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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啊，小纪，您老不记得了？”60;62; 曹正淳循声走了过来，望着纪云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谁啊？”60;62; “督主您都不记得我了?就我，小纪，北镇那个。”60;62; “哦，小纪啊，想起来了，就细皮嫩肉那个。”60;62; “对对对，就是我就是我。怎么着，督主您老来诏狱里头出公差啊？”纪云嘴角一扬。60;62; “是来出公差。”60;62; “呦呦呦，那您老里边请，您老里边上房请。嘿嘿，开北京城门还是给人抓到了吧？”60;62; “咱家要说几遍你才能听懂？怎么以前没见你这么聒噪？！北京城破的时候咱家在天津，咱家飞到北京去开门不成？还是咱家在天津一招隔山打牛把北京城门拍烂了？”60;62; “曹公公，别跟他计较，纪指挥现在有点...”带路的锦衣卫在太阳穴上比划了一些。60;62; “怎么着，脑子撞坏了？”60;62; “不是。他判清了，又来南京出任务，结果被我们给认出来了。我们一路追他追到了杭州，他被逼得卖艺为生。好像...好像是破功了。以前不苟言笑的一个人，现在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60;62; “诶呦呦，可怜了，可怜了。让公公瞧瞧。”曹正淳走到纪云身前，弯着腰仔细看了看：“呦呦呦，还是细皮嫩肉的。想当年咱家还打算收你当干儿子呢，现在就免了吧。”60;62; “嗯?”纪云方才听他们说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曹正淳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他——他朝着曹公公打量了一番，曹正淳步态从容，衣着整齐。望着他的表情面带微笑，就像在欣赏晒太阳的狸奴。60;62; “您老...来干什么的？”60;62; “来办差啊，早就跟你讲过了。”60;62; “还真是来办差的？这诏狱里头有什么好办的？”60;62; “咱家来提货。哦对了，咱家听说物主在这。衍圣公呢？衍圣公哪去了？”60;62; “哼~~”一阵呼噜声从里头传来。衍圣公穿着一身蓝衣，腆着大肚皮仰面朝天摆出了一个大字，在床铺上睡得正香。60;62; “吵死了...”阮大铖有气无力地嘟囔了一声，团成了一团，捂上了耳朵。60;62; 曹正淳打量了一下这牢房，发现里头都是熟人，就一个小子面生得很。60;62; “小伙子，你是哪里来的呀？”60;62; “我是刘良佐的侄子，来南京当人质的。”60;62; “哦，人质好啊，人质有...不对，你口气怎么这么开心？你真的是人质？”60;62; “他真的是人质。”一旁的锦衣卫解释道。60;62; “那他怎么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60;62; “可能是吃得太好了吧...”60;62; “你们这每天都吃什么？”60;62; “我们拿锦衣卫的新菜给他们试。”60;62; “救你们每天做的那些炸鸡和肉夹馍？”60;62; “对对。所以他们被我们养得白白胖胖，比进来的时候都胖了好几斤。”60;62; “也对。现在诏狱不是刑讯逼供的地方，得让你们的犯人过得长些，日子过得好些。这么处理，倒是也对。带路吧，带我去把那些箱子提出来。我先验看点清，然后你们再来搬走。”60;62; “知道了。公公这边请。”那锦衣卫朝里头做了个请的收拾，曹正淳便依照他指的方向朝前走。60;62; 南京诏狱的地方不小。由于现在人手不足，再加上没有多少犯人好关，锦衣卫只开了诏狱的一小片区域，方便他们巡逻。60;62; 那些个箱子也摆在这片区域里，诏狱里头的住客也都能望见那些箱子。60;62; 除了这些箱子的主人衍圣公大老爷，没谁知道这些箱子是从哪里来的，这些锦衣卫也没有和他们说过。60;62; 曹正淳往里头一边走，几个人便一直盯着他。60;62; “诶，纪镇抚，他们该不会是来拿箱子的吧？”60;62; “我看像。”60;62; “那箱子里头是什么？我看这些锦衣卫都不说，八成是好东西。”60;62; “何止是不说？”纪云压制了调门，用幽森的口气说道：“你发现没有，我们每次一问那里头是什么，这些个锦衣卫全都讳莫如深，好像他们很忌惮箱子里头的东西。依我看，那里头多半是炸弹！”60;62; “炸弹？”60;62; “我看不像是炸弹啊。”刘良佐的侄子开口道：“兴许是吃的呢。”60;62; “大人讲话小孩别插嘴。”马士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谁脑子进水了，把吃的东西藏起来？”60;62; “有啊。我家弟妹多，我有什么好吃的我就藏起来，等要吃的时候慢慢吃。”60;62; “你是你，你当别人都是小孩么？”邵纲瞟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曹公公。60;62; 他只见曹公公在那堆箱子面前停了下来，和锦衣卫耳语了几句，随后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些箱子看了一阵。60;62; 紧接着，曹公公伸手在那些箱子上划了一划，一旁的锦衣卫连连点头。60;62; 那锦衣卫一边点头，一边指着那些箱子，一摞一摞地指，似乎是在介绍什么。60;62; 在里头待了没多久，曹公公便和带路的锦衣卫开始朝外头走，从几人面前走了过去。60;62; “几位吃好喝好啊。”曹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用爷爷般的慈祥面容地朝几人点了点头，随后和那锦衣卫走了出去。60;62; “诶？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马士英挠了挠脑袋：“他该不会就是来走一趟吧？”60;62; “不可能。曹公公这人，面善，心狠，是标准的朝廷鹰犬。年轻的时候是大内有名的高手，是宫里头自小练出来的钩子，八八六十四路擒拿手使的是出神入化，前一秒还在和你搭话后一秒就把你整个人做翻在地。”60;62; “还真有这种人？我还当是小说里头吹嘘的...”60;62; “曹公公可是在先帝还是信王的时候就带在身边的人，每个皇子身旁都有这么个太监。一方面照顾起居，一方面保护安全，将来做了皇帝也好供皇帝驱使。曹正淳之于先帝，等同于冯保之于万历爷。”60;62; “怪不得新朝立了都把他老人家请来...弄了半天是朝廷老人。他还是纪镇抚你的上司？”60;62; “东厂的督主都是我的上司，而且是顶头上司。也不知那箱子装的是什么宝贝，竟能让曹公公亲自来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