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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孽禁锢法？还真是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待金自点走了后，朱由检和克里斯蒂娜谈起了这件事，后者立时便打了个冷战。60;62; “明明都是父母所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这些孩子？”60;62; “只是区别于两班贵族而已。庶子孽子，终究还是贵族，比一般人差些。你看到那些个朝鲜的百姓没有？对他们来说，就算是‘孽子’的待遇，都是他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无非是从坐享其到。”60;62; “嗯？这样一听我突然觉得大快人心啊。都有什么？”60;62; “比如说，他们得通过服兵役才能获得考试权。服兵役的地方非常艰苦，不但很危险而且很累。”60;62; “嗯？这不是和你们不太一样吗？这不是科举考试该有的做法吧？”60;62; “确实是不一样。我们的考试权是全‘民’享有，跟他们比起来完全是两码事。”60;62; “那你打算干什么？直接扩大朝鲜的考试权？还是在国内也搞庶孽禁锢法？”60;62; “我这人做事不喜欢硬来。扩大考试权是在掀文武两班的饭桌，在国内搞这种反人类‘庶孽禁锢法’是在开历史倒车。我们已经嫡庶有别了，不能再倒回去。”60;62; “那你打算搞什么？”60;62; “嘿嘿~”他嘴角一扬：“我们要倒车也不能倒到朝鲜那里，直接倒回到公元前，我们搞推恩令~”60;62; “推恩令？啊，我知道，要求所有的诸侯王分封自己的土地？没什么创意啊。大家都在以史为鉴，你这么一搞推恩令，那大家不都懂了吗？这信号也太明显了。”60;62; “推恩令并不是政策，而是军事胜利的成果。直接搞推恩令，等同于掀起内战——时代变了，那些个藩王也不是榆木脑袋。他们现在不敢起兵，但他们知道去夺取舆论阵地，这等同于是在舆论上对我们开战。这个阵地绝不能丢，推恩令这种简单粗暴的东西也不能直接推行。否则人家一句‘刻薄寡恩’骂回来，我们回都没处回。”60;62; “那你打算怎么办？”60;62; “实际上，我朝宗室的问题非常复杂，这不单单是一个福利问题。对于那些普通的宗室来说，宗室的身份反倒成了禁锢。我从礼部那里接受过宗人府的宗案，你猜怎么着？”60;62; “嗯？”60;62; “我发现了嘉靖年间某奉国中尉请求给儿子命名的奉书。”60;62; “嘉靖年？！那不一百多年了？坟头草都有一丈高了吧...”60;62; “坟头草都有一丈高了，都没法入籍。像这样的文件堆积如山，婚丧嫁娶堆积几十年批不下来的数不胜数，看起来简直是触目惊心，礼部那些人敷衍了事吃拿卡要简直是丧心病狂，不给钱他们就压着不批，压个几十年上百年压到人死了都取不了名。”60;62; 他“还有各种诉苦的文章，叫苦连天。什么‘年逾三十而不能婚配，有举露十年而不得殡埋’，‘数日之中，曾不一食，老幼嗷嗷，艰难万状’。诸如‘行乞市井’、‘佣作民间’，‘流移他乡、‘饿死道路’。简直是数不胜数，凄惨至极...”60;62; “这搞什么呦？怎么会搞出这种事情来？”60;62; “你永远也想不到上头的政策到了下头会变成什么样。我朝宗室确实是发钱，最低的奉国中尉也是一年200石，相当于五品官了吧。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发到手上的有八成是宝钞，就是擦屁股都嫌破的宝钞。一年实际到手的只有40石，各种吃拿卡要下来还不到40石，更有甚者拖欠几十年工资不发。不给他发工资，还不准他做工，只准他在家待着，弄得人家一家老小都只能饿肚子，实在是可怜得很...”60;62; “你确定这些人是皇室？你确定他们不是罪臣子弟？”60;62; “计划总比变化快。真执行下来40石也能养活一大家人，奈何不发，有什么办法？”60;62; “这样的宗室有多少？”60;62; “十一万，男女都有。但实际上每年朝廷拨出去最高不过170万两，摊下来没人每月都不到二两银子。要么怎么那么多人欠着工资呢？因为中央的财政没给批款呗...中间再吃拿卡要，实在是凄惨得很。”60;62; “可我到处都听说宗室为祸乡里，弄得河南湖广关中各地都民不聊生，这又是怎么回事？”60;62; “底层宗室过不下去日子和亲王们成为国之蠹虫并不冲突。给亲王们发的月钱是小事，他们也不靠朝廷的拨款过活——他们收入的大头是田产。他们依靠封地，可以在当地官府中截流很大一部分的收入作为自己的私产。更重要的是，他们又拿着这笔钱四处兼并土地购置私田——这，才是大问题。单纯发工资没发下去多少钱，他们兼并了大量土地为肆意为祸乡里才是大罪过。”60;62; “归根到底是因为土地兼并？”60;62; “归根到底是因为土地兼并和皇室特权。所以啊，我在朝鲜人这里找到了一点灵感——宗室的问题很不好解决，他们等于是大明朝的股东。我们肆意侵占其他股东的股权，这是要负责的。在道义上说，这叫刻薄寡恩。”60;62; “为道义所限还真是麻烦...这点上我能理解你们。”60;62; “理解吧？就和你们的封建契约一样。我要是对自家人下手，那我立马就会变成一个‘弑亲禽兽’，那些个儒生们会把我当作‘董卓’，指不定还要清君侧，还要到我这里骗庭杖。我又不能对他们大开杀戒，毕竟我们的国家还要依赖官僚来统治。”60;62; “我明白，就像我们也不能随意没收贵族和教会的土地一样——如果儒教是一种宗教的话，你们这的宗教氛围简直堪比罗马...就算是克伦威尔，他也不敢这样。那你呢？你想干什么？”60;62; “我现在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来一场从下到上的大革命，把所有挡路的人全都杀光，杀得血流成河。”60;62; “那你会死得像凯撒——或者，死得像个尼禄。”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