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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买了这么一堆东西回来？”60;62; “嗯。”60;62; “三千两？这几个卖三千两？”60;62; “没有，这些卖两千两，还有一千两是订金。”60;62; “什么订金？”60;62; “向明国官窑订做茶具的订金啊，他们说订两套包邮，所以我帮你也订了一套...”‘60;62; “这么说光订金就五百两？告诉我，那成品要多少两银子？！”60;62; “他们说根据每个人的要求，烧制出来的价格也不一样，多退少补。”60;62; “他们到底想要多少钱？难不成想要两万两？！”60;62; “不不不，他们说最多五千两，再多就不做了，直接退还订金。”60;62; “五千两你还‘最多’？还嫌少不成？我的东照大权现呦，他们到底卖的是什么东西？”60;62; “景德镇的官窑，真正的官窑。我们当成唐物买的话，随便一个小物件都得直冲五千两以上，更别说订做了。”60;62; “你看见了？你确定不是他们拿来糊弄南蛮的外贸货？那种鬼东西我可见过，库房里头摆着呢，那盘子中间龙一个个歪嘴鸡爪斗鸡眼...”60;62; 60;62; “他们拿了不少青花瓷来展示呢，那些青花碗碟简直是...唉，用语言还真不好形容，反正一看就是上品，绝对是上品。”60;62; “把上品拿出来展示，然后就卖这些给你们？我总觉得这些‘仁茄子’‘仁肩冲’看着有些别扭啊,不像是茶具倒像是手榴弹...你确定这些都是真货？””60;62; “当然是真货了，你看这盖子。”60;62; “噗”一声，正之把橡皮塞子揪了开来。60;62; “这可是南蛮软木，明国人特地去南蛮寻来的好东西。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一棵树的果子只能做一对这南蛮软木盖。你看着手感，你捏捏看——”60;62; 说罢，他把那盖子递了过去。60;62; 德川家光伸手一捏，果真不一样。那感觉不像是握着一件死物，柔软得像是在触摸人的肌肤，的确不是凡品。60;62; 按照鉴赏茶入的程序，他把那橡皮塞子塞进了手榴弹的装药口，把手榴弹倒了过来——可以想见当然不会掉下来了。60;62; “你看吧，盖子这么好，不可能随便从路边捡一个罐子就卖过来啊，要不然都对不起这盖。”60;62; “啧...好像有点道理。”60;62; “本来就很有道理嘛。”60;62; “单就盖子来看这玩意确实是不错，不过我觉得景德镇的青花才是大头。你觉得那青花靠谱吗？他们该不会就是把样品做给你们看看，然后骗了订金就跑路吧？”60;62; “郑家反正在日本待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要真跑路我们直接把他们在日本的资产扣下来便是，那可就不只是几万两了。”60;62; “倒也是，光不动产就够数了。这么看来...确实是有点意思。他们的诚意如何？没糊弄我们吧？“60;62; 60;62; “绝对没有，因为他们拿真货跟我们看了，是他们先前特地去景德镇订做的茶碗，我看得真真切切——那茶碗造型朴素，意境幽玄，用的淡雅青花绘了飞鸟游鱼，釉色晶莹如玉，简直是茶碗中的极品啊！为了方便握持，那茶碗还做成了竹节的样子。光是盯着那个碗，我就能看到一股子禅意。”60;62; 60;62; 与此同时，在江户城中的一家路边小摊旁。60;62; “干杯！”郑福住和钱益碰了一杯，各自喝光了杯里的酒。60;62; “你可真是坏透了啊，钱少爷。竟然能想出来请托喊‘好好好’‘买买买’的招数~~”60;62; “那哪里比得上您呢，二少爷。找不到展示用的样品，随手抄起一个青花直筒香炉就给有乐斋当茶碗，还让他们用香炉装茶喝~~呵哈哈哈！有乐斋点茶的时候，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60;62; 60;62; “谁叫他们的茶碗长得和香炉一模一样？这可怪不得我喽。”60;62; “嗬嗬~哈哈哈哈！我实在是憋不住了！”钱益笑得连连拍桌：“一想起有乐斋一本正经地举着香炉品鉴的样子我就...嚯哈哈哈！日本人不是要禅意吗？对啊！香炉最有禅意啊！烧香烧得颜色发黄，看起来还挖币撒币~~”60;62; “啧啧，总觉得我们这样好像坏了一点。”60;62; “诶呀，生意人的事情，哪里算坏了？来来来，二少爷，我再敬你一杯。啧~这米酒不错。”60;62; “日本人做这种精致的小物件还是挺有一手的。我给你备了点折扇，回去的时候麻烦你去一趟南京，把扇子带到家母手上。”60;62; “没问题，我这次带着钱粮直奔南京，到手一定把东西交到翁夫人手上。”60;62; “那就多谢了。来，尝尝江户的小吃——这个是寿司，尝尝看。”60;62; “嗯~~玩意不错，这鱼鲜，怎么做出来的？”60;62; “他们把米饭，还有各种佐料一层一层码到一个小箱子里头，然后压紧压实，再切块。这东西解饿得很，我半夜就经常在手边备一小盘，当夜宵吃。”60;62; 60;62; “那这个呢？那一大锅酱油煮的小菜。”60;62; “那叫关东煮，近些年的新东西。里头有萝卜、豆饼之类的菜。江户是个移民城市，几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呢。你看现在，这里的夜市多热闹。这里头好吃的东西不少，新鲜的东西天天都有，住在这里虽说没有南京气派，但倒也挺惬意。”60;62; “嗯...就这萝卜做好吃，用酱油煮萝卜，以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吃呢。”60;62; “这家用的是老卤汤，所以炖出来的味道特别香醇，我经常到这家来吃——你看那边那边，包着头巾的那个。”60;62; 钱益顺着指向望去，便看见一个浑身罩在白袍里，还掩住面目的人坐在柜台前点餐。60;62; “看到了看到了，那家伙包着头巾干什么？难不成是和尚？”60;62; “哪是和尚呦，你看他腰上是不是挎了两把刀？那就是武士没跑了。”60;62; “那他干嘛把自己遮住？”60;62; “身上盖着白披风是为了遮住家纹不让人认出来，头上的白布也是。来这种路边摊吃点心他们还不好意思呢，但嘴馋又没办法，只好遮着脸来了。吃的时候把头巾撩开一角，露个嘴出来吃，吃完了再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