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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觉得，钱阁老说得对。”马士英点了点头，又冲着朱聿键微微一笑——他已经和朱聿键打成了一种默契，这个表情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和东林党已经商量好了，皇帝你看着办吧。”60;62; 郑芝龙和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阮大铖也是一样，“嗯”了一声，便继续喝茶。60;62; 等几人依次表了态，朱聿键便按照正常程序点了点头：“准奏。”60;62; “陛下英明。”钱谦益欠身一拜，便又道：“那么，在封爵之前照例得验明一下德约是不是真的宗亲血脉。陛下，劳烦了。”60;62; “不打紧。”朱聿键摇了摇头。60;62; “德约，得罪了。”钱谦益又冲着朱由检微微欠身。流血总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他说要抽血，那他自然要略微表示一点歉意。60;62; “无事，抽血吧。”60;62; 钱谦益挥了挥手，便有一名锦衣卫端上来一个茶碗，递到了朱由检的面前。60;62; 朱由检伸手去接碗，那锦衣卫便低着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盐加过了。”60;62; 微微点了点头，朱由检拿起了茶碗。揭开茶碗一看，碗中装的是一杯清水。60;62; 朱由检愣了一下：“这空碗叫我怎么弄出血来？当我是韦一笑会抽血吗？”60;62; 不过在脑中一过，他便明白了缘由。斧钺钩叉是礼器，能进到皇帝身边。但小刀子明显是凶器，放到朝堂上实在是不雅。所以，他们给了个茶碗——60;62; 朱由检拿起茶碗的盖子，往地上摔，碗盖便碎成了几片,这叫岁岁平安，正好冲掉血光的凶气。60;62; 他捡起一片锋利些的瓷片，在食指上划了个小口子，挤出了一滴血，滴到了茶碗中。他端着茶碗走到了朱聿键面前，把另一块瓷片递给了他。后者也和朱由检一样在手上划出了血，滴尽了碗里。60;62; 钱谦益站起身走到朱聿键的案前细细查看，马士英也站起了身。60;62; 只见两滴血沉进了水底——60;62; 两滴依旧是两滴。60;62; 这就很尴尬了...60;62; “咳咳。”钱谦益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我听说，滴血认亲的时候要加适量的盐，这样亲人之血才能必定合而为一。”60;62; “加过了啊...”朱由检小声道。60;62; “啊，那必定是盐的量没掌握好。”说着，钱谦益把手伸进了袖子，掏出了一个小纸包，拆了开来：“加盐不如加明矾，这样效果才好。”60;62; 说着，钱谦益把小纸包放到水上抖了一抖，把纸包里的粉末洒进了碗里。只见两滴血顷刻之间就融成了一滴，还多出了许多絮状物。60;62; “诶呀！德约是真的皇亲国戚啊！”钱谦益佯作大惊状，冲着朱由检拱了拱手：“失敬，失敬了。”60;62; “钱阁部真是...阅历广博啊。”朱由检抱拳回礼道。60;62;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多看了些书罢了，那些江湖小说里时常有这种滴血认亲的桥段。”说着，钱谦益回到了自己位子上。60;62; “咳咳。”朱聿键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明摆着是在欺负他。虽然他知道自己和朱由检是亲戚，可两滴血分明不融啊！这要是不是亲戚，钱谦益这不就是逼着自己和朱由检认亲？真是欺人太甚。60;62; 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他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开口道：“既然这样，那就封了。德约，你是‘载’字辈吧？”60;62; “正是。”朱由检点了点头。60;62; “若是你宪宗纯皇帝之后还是载字辈，按照大明的规矩，长子可以袭封郡王，其他子嗣封镇国将军。德约，你是长子还是...”60;62; “陛下。”钱谦益开口道：“德约是不是长子暂且不好确认，还是谨慎些为好。莫不如先封一个镇国将军，等查明真相或是德约立了功，再进封王号。陛下以为若何啊？”60;62; “这...”朱聿键愣了愣，看向了马士英。这话虽然是钱谦益对他说的，但实际上跟他没关系，马士英才是该回话的人。60;62; 结果，朱由检倒先开了口：“钱阁部，在下确实是长子，只是仓促之间没带家谱不好确认。这让如何，先封在下一个镇国将军，郡王的事情日后再说。只是这俸禄...在下不要宝钞，也不要金银，只要粮食。每年一千石，望户部按时发放，以助军资。”60;62; “军资？德约的义军有朝廷的军饷，不需你拿俸禄出来。”钱谦益提醒他道。他还当这小子不懂朝廷的规矩，临时起意想出了这个法子。60;62; “在下知道朝廷的规矩。只是朝廷如今财政吃紧，在下不想让户部兵部再多出许多兵籍，多出许多军饷要发。每年一千石足量粮食只管发给在下便可，在下便直接在营中分发下去了。”60;62; “德约真是一颗赤胆忠心呐。”钱谦益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德约不要郡王，那每年破例发全额的粮米也是小事。不过该是户部的事情了——不知阮阁部意下如何啊？”60;62; “不敢不敢。”阮大铖放下茶碗道：“宗室的事情在下不敢过问，只是德约没有所属的郡王府，也没有亲王府，薪俸的账得从户部过而已。这件事，还是得陛下定夺。陛下意下如何啊？”60;62; “准了。”朱聿键慢慢地说道：“阮阁部啊，德约的部下已经到了南京，正愁没有吃的。虽然还没有半年一次发薪俸的时候，你就先给他提前支了这半年的粮米吧。”60;62; “臣，遵旨。”阮大铖站起身，对着朱聿键深深拜了下去。虽然朱聿键说话不顶用，但阮大铖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拂了皇帝的面子，因为不合算。60;62; “嗯。”朱聿键点了点头。“既然德约已经受封了将军，那就落座吧。正巧史阁部和左阁部不在（他俩就没来过），这里也不是内阁的议事的大堂，你就随意坐吧。”60;62; “得令。”朱由检点了点头，看了看座次。六个座位一边三个，空着靠门的两个。一边坐着钱谦益和阮大铖，一边坐着马士英和郑芝龙——其实三个都是郑党，不过朝堂上不好按朋党分座次，所以他们也没让钱谦益单独坐一边。6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