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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他们发信了。”站在船尾的邵纲回头对朱由检道。60;62; “怎么样，还是得叫我们回去吧？我就知道他肯定撑不住。他说什么？”60;62; “等一下...这夜间望远镜看东西是反过来的。大概...大概是同意的意思。对，没错，他们同意了。”60;62; “嘿，我就知道。”朱由检背着手顺着楼梯走到了甲板上。他对着候在甲板上的众人道：60;62; “行了，回去救他们——这次我们可得好好敲一敲他们的竹杠。”60;62; “得令。”众人齐声应和，便四散开来进入了战斗状态。60;62; 邵纲一边收起望远镜，一边问道“大都督，这...这怎么打？”60;62; “怎么打？我们在大明怎么打海战这里就怎么打呗。”说着，朱由检凑到邵纲的耳边道：“我等的就是他们打接舷战，这时候他们全部堆在一起，这样我们才能杀进去。真要是打炮战，那我们不就露陷了？”60;62; “嗯，明白了。”邵纲点了点头：“那就按照大明水师的老办法打。”60;62; “放心吧，这仗我有九成的把握——那些薄壳福禄特船还不一定有朝鲜板屋船结实。和倭寇的关船安宅船一样，那些福禄特船设计都不适合海战，整体结构受不了折腾。你们把福禄特船当大号安宅船一样打就行了，就是那几艘盖伦船要麻烦一些。见机行事吧，先把海上君王号救出来。”60;62; “啊，明白了。打安宅船一样？啊，那就方便了。”60;62; 与此同时，在一艘海盗船上。60;62; “船长！那艘大船又回来了！”桅杆顶端?望的海盗朝下面大喊道。60;62; “什么？！”船长惊诧地赶到舷侧，掏出了望远镜，望向了那?望员手指的方向。60;62;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面对着上风向，附近的硝烟扑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熏得差点没站稳。60;62; 喘了几口气，他拿起了望远镜，看向了远处的海面。60;62; 远远地，一艘巨大如城楼的大船正顺着风朝他们飞速驶来。大船逐渐靠近，比之前那匆匆一瞥看得更真切。60;62; 那船浑身冒着骇人的红光，船头掀起了大浪，船舷两侧伸出了十几条在水里不动的桨，连船帆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样式——那船帆在风中几乎不动，桅杆密密麻麻好似森林；十二张帆从正面看来一层叠着一层，像是一堵墙。60;62; 一眼看去，这船简直不符合常理，牛顿的...牛顿（3岁零两个月）的小桌板都要压不住了！60;62; 那帆到底是什么玩意？一条帆索都看不到，这船是怎么跑起来的？伸进水里的船桨根本就不动，那是怎么划水的？最让人吃惊地就是这船的体积——隔着一海里，那高大的船身便对这些海盗产生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像巴黎圣母院在全速朝他们撞过来一样。60;62; 未知最能让人产生恐惧，对于这些被封建迷信冲昏了头的海盗们来说更是如此。60;62; 当即，在几艘未加入战斗的海盗船上，几名海盗冲着宝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在胸前画着十字，口称阿门，祈祷上帝能显灵来驱除这个红色的邪恶巨灵——上帝若真的知晓了，恐怕他第一个就要下凡来捶死这群打家劫舍的匪徒吧。60;62; 祈祷了一阵，似乎是上帝不在服务区，那大船并不为所动，笔直地朝着鏖战成一团的船队冲来。60;62; 接舷上查理国王复仇号的那艘盖伦船惊恐的发现，那大船似乎是朝着自己冲来的。60;62; “脱钩！快！脱钩！把绳索斩断！”那海盗船长惊慌地下令。可他环视四周，却发现四周都是自己这一方的福禄特船。大大小小三十艘船把查理国王复仇号围得严严实实，挤在最中间的船根本就动弹不得。60;62; 其他其他四艘盖伦船见状，便试图冲出一条水道，绕到另一边来助战，但为时已晚。60;62; 顺风外加摇橹的宝船冲到了八节的最高速度——虽然看上去不快，但对于这艘高大如楼的巨舰来说已经足以让她产生千钧之力。60;62; 一声巨响，宝船的船头接触到了船团的最外围，那是一艘福禄特船。60;62; 60;62; 像是壬辰年打倭寇的安宅船那样，宝船使出了中国水师的惯用战术——从那些蛮夷的小船上面碾过去。60;62; 那福禄特船的船长绝望地看着一堵巨墙朝自己碾压过来，桅杆顶上的?望员惊恐地发现——即使是身处整船最高点的?望台，也只能和那艘巨舰的船舷平齐...60;62; 那?望员试着爬上了桅杆的最顶端，总算是看见了那艘巨舰的甲板。他试图跳上巨舰的甲板找一条活路——如此庞然大物碾压过来，整船的人都几乎没有幸免于难的可能。60;62; 他紧紧抓着桅杆的最顶端，准备迎接那艘巨舰的冲击。60;62; 随着一声巨响，那艘福禄特船宝船拦腰撞了个正着。巨大的冲击力让桅杆像暴风中的树枝一样颤动着，那负责?望的海盗咬紧了牙关抱紧了桅杆。但渐渐的，他却感受到了一种下坠感。60;62; 他惊恐的抬起头，那巨舰尖尖的船头已经把福禄特船冲得倾斜过来——整艘船都在倾斜，大炮开始往一侧滑动，船上到处都是被撞得四仰八叉的海盗。60;62; 随着那巨船的进一步前进，福禄特船在顷刻之间便倾覆了过来，高高的桅杆轰然倒下，砸进了水面。巨大的船艏碾到了福禄特船的船体之上，脆弱的船壳被碾得粉碎，整艘船在数息之间便化作了两截被撕碎的船身和一堆碎屑。60;62; 在落水海盗的呼救声中，灯火通明的宝船以无情地从整艘福禄特船的残骸上碾压了过去，蹭破了几片船底的铜皮。60;62; “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摇了一下？”查理王子揉着眼睛从房里走出来“诶呀，说好的守岁呢，我怎么睡着了。”他睡眼惺忪地在长廊上走着。走了两步，看见了站在这一层艉楼大门口的朱由检。60;62; “朱先生啊。”60;62; 朱由检回身进了门，顺手把门给关了。他俯下身子撑着膝盖，让自己的脑袋和查理王子平齐，问道：“嗯？什么事？”60;62; “刚才突然晃了一下，外面没什么事吧？”他朝外面看了看，外面灯火通明，甲板上也异常喧闹。60;62; “没事没事，我们遭遇了气流。回到你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收好小桌板...额，回床上躺着吧。”60;62; “但是外面有点吵啊，我睡不着。”60;62; 闻言，朱由检往回走了几步，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耳罩。他把那耳罩递给查理王子道：“戴着这个睡吧，羊驼毛做的，又暖和又舒服。”60;62; “羊驼？那是什么？能吃吗？”60;62; “能吃啊，你回去睡觉，等到了新大陆我请你吃。”60;62; “好啊，您要说话算话哦。”查理王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笑着接过了耳罩，戴在了自己的头上。60;62; 困意十足的他摇摇晃晃地扶着舱壁走着。突然，船又轻轻地摇了一下。60;62; “气流好大啊。”查理王子一边走着自言自语道。走到了自己房门口，他停了一会：“气流是什么？算了，睡觉要紧，再不睡...啊...”他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再不睡要长雀斑了。诶，这耳罩隔音效果真不错，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摸了摸柔顺的羊驼毛，安心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60;62; 与此同时，在数墙之隔的船外。60;62; 宝船几乎毫无停滞地在船团中前行，她的航迹上留下了数艘福禄特船的残骸。落水的海盗们抱在浮木上，惊骇地看着把他们的船碾碎的巨舰。60;62; 船中隐约传来击鼓之声，二十多条橹在水中和着节律摇动着，以海盗们难以理解的方式推动着这艘巨舰静谧地划过水面。60;62; 和巴黎圣母院一般高的艉楼灯火通明，阅江楼上的铜雀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飞檐下挂着的灯笼和风铃一同在月下摇曳。风铃之声在空中回响，有如管磬??。60;62; 宝船给这些落水者留下了一个绝美的背影，然后又制造了一船的落水者，和其他的海盗们一起望着远去的宝船。60;62; 海盗们面面相觑，心中的惊惧交加。赤道的水并不冷，足以让那些海盗在水里飘到这场海战打完，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捞他们。但现在看来，捞他们的八成会是德雷克了。60;62; 刚冲入船团，宝船便一连碾碎数艘船。连带着十余艘船被残骸所阻挡，自相碰撞在一起。厮杀在一起的船团被撞成了一锅粥，福禄特船惊慌地躲避着水中的残骸，以免撞坏了船头。60;62; 船艏，是船上结构强度最佳的部位之一。在破浪时，船艏时常会被整艘船拍进水里——中式船舶尤其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无论是福船、鸟船、沙船还是别的什么中式海船，基本都会让船艏高高翘起，以免得船头沉入大浪。这样连带着就产生了一个优点——由于船艏高大又坚固，在撞人的时候非常好用。在对付小船时，只要冲撞过去就会把敌人的整艘船给压翻，然后碾碎。这种冲击力船头来说完全是小儿科，整艘船拍进浪里都能吃住，拍翻几艘脆皮小船就更完全不在话下了。60;62; 在拥挤的船团里横冲直撞，橹在有限的空间里发挥着比桨更加卓越的性能。当宝船因为撞击而减速时，橹的推进便能把速度补回来一些。沿路的福禄特船纷纷转舵，试图避开这个煞星。60;62; 一直冲到了查理国王复仇号近前，那原先和她接舷的盖伦船已经脱离，正向着宝船驶来。60;62; 盖伦船上的海盗船长望着宝船，咬着牙。他像一只蛰伏在草丛里的红狐一样沉静，眼中却又露出海盗式的疯狂。60;62; 他拔出了刀，大喝道：“全船！船头对准，给我撞上去！”60;62; “红胡子船长，你疯了吗？”旁边的一名海盗惊慌地说道。60;62; “怕什么？盖伦船有撞击头，船首像也是青铜的，还怕撞木头船？”60;62; “可是我们的全船索具都系在那个撞击头上啊！真撞上去全船就瘫痪了！”60;62; “这仗打不赢，我们所有人都要去走甲板，还在乎什么瘫痪不瘫痪？”那海盗船长一脚踹了过去，把那海盗踹下了楼梯。60;62; “全船！给我撞上去！把那大船给我红胡子拿下！红色的正合我意。”60;62; 一旁的大副看了看海况，大呼道：“左满舵！准备撞击！”60;62; “左满舵！准备撞击！”传令兵跟着大呼道。60;62; 命令一直传到了船下，甲板以下的水手推动了舵杆，扭动了船舵，盖伦船便以必死的决心把船头指向了宝船，试图和宝船正面冲撞——这年头大部分船都没有舵轮，这还是个新玩意。60;62; 有了舵轮的船，虽然在转向上不会更快，毕竟舵还是那个舵。但是操舵人员却能更直观地获得外界的信息，而不是闷在甲板下转杆子。60;62; 宝船其实也没有舵轮——朱由检想过要装一个，但是宝船这城门一样大的舵还要升降，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60;62; 两边的人在甲板下面闷头转舵杆，但宝船却有个得天独厚的优势。60;62; “夭寿啦！他们撞过来了！”朱由检一见盖伦船要拼个鱼死网破，赶忙上前两步，抓住了一个铜管，朝里面大呼道：“快！左满舵！快快快！”60;62; “满舵左！”铜管里面传来了回声，宝船顷刻之间便向左来了个急转弯。60;62; 见宝船开始转弯，海盗船的?望员朝下喊到。60;62; “船长！他们转弯了！”60;62; “右满舵！”60;62; “右满舵！”大副重复了船长的命令60;62; “右满舵！”传令兵一级一级地把命令传了下去。60;62; 片刻后，“满舵右！”下层甲板传来了回话。60;62; 宝船上，朱由检也举着望远镜：“夭寿啦！他们又转过来了！”他冲着铜管大呼道：“快快快，我们右满舵！”60;62; “满舵右！”60;62; 那?望员又望见了宝船的动向，大呼道：“船长，他们转弯了！”60;62; “见鬼了，他们反应怎么这么快...给我左满舵！”60;62; “左满舵！”60;62; “左满舵！”60;62; “左满...船长！他们右满舵还没转过去呢！”60;62; “那就快给我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