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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法也不难。天花有毒，疯狗病也有毒。它们都是毒，只是人中毒后的症状不一样。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火毒’。民间有种痘的医书这么说过：‘其苗传种愈久，则药力之提拔愈清，人工之选炼愈熟，火毒汰尽，精气独存，所以万全而无害也。’。绝大部分传染病都有火毒，只要想办法把火毒汰尽，就能把病毒做成救命的疫苗。”60;62; “疯狗病也能这么做成疫苗？大都督，我们要是把疯狗病的疫苗做出来了，那可真的就造福百姓了！”60;62; “专人干专事，你的任务是砍人，我的任务是叫你去砍人，至于救人，那都不是我们的任务。学医救不了中国人，你明白吗？”60;62; “额...明白，明白。”邵纲茫然地点了点头。60;62; “咳咳。”朱由检咳嗽了两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万一这句话传出去，大家都不敬重医生，那该如何是好？他只好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光学医救不了中国人，我们要...”60;62; “大都督，中国人是什么意思？中国人是哪国人？”60;62; “中国就是大明嘛。大千世界，中央之国。不信你看看船长室里的《坤舆万国全图》，我大明是不是在最中间。”60;62; “但是地球不是圆的嘛...”60;62; “圆的就不能摆中间了？你看我大明的位置多好啊。北面是冰天雪地，西边是无垠荒漠，南边瘴毒丛生，东边有第一岛链防线，第二岛链防线，简直是固若金汤坚不可摧啊！你看哪国有这么好的出生点？”60;62; “出生点...那又是什么...算了，不问了，大都督你说是中国就中国吧。光学医救不了中国人，怎么才能救中国人呢？”60;62; “你想想啊，我大明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还得我们从海外挣钱，从海外调兵，从海外采购军备回去救大明？因为大明朝纲凋敝，奸党横行。前有害国的阉党，后有误国的东林党，让那关外的建奴慢慢做大。我看呐，这大明的心腹之患不在外头，就在京城里面，在朝堂之上。如果只学医，除非你能把那些东林党阉党的人挨着抓起来，绑在手术台上，一个一个给他们治一治心病，治一治脏病，否则大明还是得完。”60;62;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大明要倒了，我们这就是在给大明做一副拐。有我们这副拐撑着，大明暂时不会倒。至于心窝子的里的病灶，我们回头再找他们算一算总帐。你有没有想砍的人？”60;62; “大都督。”邵纲正色道：“我劝你还是小心为上。我大明朝的心病，不好除啊。”60;62; “我知道。要不我干嘛不自己直接去治了，非要兜一圈再回去。笛卡尔烂苹果你听说了吗？”60;62; “没有...那老头看着就很有学问，但他嘴里呜里哇啦像含了个萝卜，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60;62; “嗯，那我跟你说说吧。一筐苹果，如果里面有一个烂了，那么别的都会烂掉是吧？”60;62; “嗯，没错。”60;62; “但是如果你不知道里面有几个烂苹果，怎么做能确保把所有的烂苹果都清除出去呢？最稳妥的办法只有一个——把所有的苹果全都倒出来，一个一个检查倒出来的苹果，再把好的苹果放回去，这样才能确保筐里没有烂苹果。简而言之就是两句：另起炉灶，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朱由检心道还有半句没说：“还有个一边倒，一边倒向无产阶级这一边。”60;62; 不过朱由检自从听了那句“无产阶级？是啊，不能在台阶上生孩子”以后，就放弃了再给别人说无产阶级的想法。60;62; “烂苹果，另起炉灶，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邵纲默默地重复了朱由检的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能用这么朴实的话讲这么大的道理，大都督你还真是厉害。”60;62;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朱由检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60;62;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邵纲上下打量了一下朱由检“大都督还真有神明护佑？是巨灵神吧？”60;62; “咳咳。”朱由检咳嗽了两声：“别管什么巨灵神了，接着谈火毒的问题吧。你帮我记一下黄嗣和水生都不在我旁边，我想找个随身的笔记本都不方便。如何汰尽火毒呢？我们的种痘法你应该听过，得给儿童种痘，等小儿发了痘以后再把痘取下，取下的痘再种给别的孩子，就像做馒头取老面一样，做出来的老面馒头会好吃一点。”60;62; “嗯，老面馒头，记下了。”60;62; “这样在很多小儿身上用过的痘苗，火毒就汰尽了大半，只留了药力。我们带来阳洲的痘苗都是从福建弄来的，非常成熟的痘苗。小儿接种了几乎不会有事，就算是已经发了天花的人也能用这种痘苗捡回一条命——虽然脸上的痘是没法消了，不过戴个面具还是一样。但是这样做是因为天花的痘苗自古就很成熟，但疯狗病的疫苗就不一样了。我们总不能直接把病毒打到别人身体里吧？这是人干的事吗？所以这个时候，我们就需要一些动物做出一些牺牲——可以用兔子，兔子好生养。我们供养兔子吃喝，供它们居住，让它们繁衍后代，不受天敌侵扰，兔子已经受了人类的大恩了。虽然用兔子做实验有些不人道，但为了救人也能这样了。”60;62; 说着，他比划了一下注射的姿势：“所以我们可以把疫苗打进兔子的身体里——最好是脑膜，因为疯狗病的毒都是直冲脑子去的。等兔子染了疯狗病以后，取出兔子的脊髓，把脊髓晾干，让里面的毒液都流掉，只有干掉的病毒。再把这些晾干的脊髓和清水混合在一起，再注射进另一只兔子的体内。就这样反复循环，就等于不停地洗涤疯狗病的火毒。等到火毒被洗个七八次左右，差不多就洗干净了，留下来的都是药力。这个时候就可以注射到人的身体里了。那些确定被疯狗咬过的患者注射一针，就能保住命。当然，实际操作下来比我说的要麻烦许多倍，这个就交给医生去处理了。”60;62; “咳咳”朱由检咳嗽了一声，提醒邵纲自己已经说完主要内容了。“所以大致的方法你都记下了吧？减毒，灭活，提炼，这三个原则。”60;62; “嗯，记下了，老面馒头法。”60;62; “...你说老面馒头就老面馒头吧，听起来也好懂一点。”60;62; 说完了这些，朱由检的心里舒畅了许多。这些浣熊最让他头痛的还是传播狂犬病的问题——虽然现在船上的浣熊不太可能携带了狂犬病病毒。感染了狂犬病毒的温血动物在感染后的十日内一般都会死亡，这就是“十日观察法”原则。这些浣熊若是在阳洲感染了狂犬病毒，那现在早就死了。但若是他们在欧洲的时候下船兜了一圈又上来了呢？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做好万全之策为好。60;62; 只是不知道船上还有多少浣熊没有捕捉干净。这些浣熊脑袋尖，身体柔软，简直是无孔不入，稍微大一点的洞都能钻进去。他们锋利的爪子还能在船板上开洞——若是新船自然是很结实，但这宝船已经是二百年的老古董了，只有甲板和船舱的部分经过仔细整修，其余很多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是没办法触及到，有很多都已经是朽木。60;62; 这些浣熊在船上的危害不亚于穿山甲，他们在船上钻来钻去，指不定钻塌了哪根柱子，弄得船体塌下去，那乐子可就大了。60;62; 正想着，一个铁罐头骑士拎着一个麻袋得意地走向了厨房。60;62; “四十四只。”朱由检点了点头，邵纲也拿出本子记上了这个数。60;62; “咪~~~”朱由检一开口，那麻袋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60;62; “诶，这浣熊还求饶呢。一会大刑伺候，看你还能不能叫得出来。”朱由检得意地说道。60;62; “咪~~~”麻袋里的东西又叫了一声。60;62; 朱由检突然愣了一下。60;62; “邵指挥，浣熊怎么叫的来着？”60;62; “和猪一样叫。哼~~哼~~”60;62; “那刚才那个...”60;62; 言毕，二人面面相觑。60;62; “我勒个去，那铁罐头把旺财当浣熊抓起来了！邵指挥！把他截住！”60;62; 闻言，邵纲大步流星地冲上去，揪住了那个铁罐头。60;62; 骑士愤怒地回过头，本想动怒，但他定睛一看。60;62; “呦，厨师长先生。”那骑士用瑞典语向邵刚问了好。60;62; 邵纲听不懂，只是对那袋子伸出了手。60;62; “哦，您要这只浣熊是吧？我跟您说，这种浣熊可肥了，我用小肉丸摆了个圈套，这肥嘟嘟的浣熊就自己进去了。”说着，他把手伸进了麻袋，揪着一直红色的圆球提了起来。60;62; “咪~~~”旺财一见邵纲便叫了起来，一手还抓了一个肉丸子，嘴角还沾着肉末。60;62; 邵纲白了那骑士一样，揪着旺财的后颈，把他提了回来。60;62; 他举着旺财对那骑士忿然道：“它长得像浣熊吗？你见过这么肥的浣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