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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价？”伦勃朗画了这么多年的画，从没见过还没动笔就让自己开价的。60;62; 伦勃朗颤颤巍巍地举起了一根手指...60;62; 他在心中嘀咕道“皇帝的画，还是这么厉害的皇帝。那...一千荷币一幅画？会不会贵了一点，万一人家不答应怎么办？”60;62; “什么？一栋房？先生，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你自己了。不行，帝国绝不能亏待你这种德才兼备的画师。这样吧，首都内城墙25公里，外城墙60公里。我以帝国大都督兼帝国美洲殖民政府总督的名义，封赐你位于帝国首都——顺应天命的永恒之都内的一座宅邸，这座宅邸位于内城墙之内，位于八十万帝国禁军的保护之下。伦勃朗先生，你很幸运，你的下半生可以高枕无忧了。只要是始终为我朝皇帝效力，你就可以终身拥有那栋宅邸。”朱由检微笑着说道。60;62; “啊啊...”伦勃朗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明帝国总督”惊得不知所措。他甚至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昔日的仇人——柯克中尉。60;62; “唉。”柯克中尉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家伙还真好命，我是不知道那皇帝是不是瞎了...抱歉抱歉。”柯克中尉自知失语，在朱由检闻言后对他怒目而视时，他识趣地退到了一边。一边退着，他小声而迅速地对伦勃朗道了一句：“是真的。”60;62; “先生...大都督...总督大人...”伦勃朗激动地语无伦次，他知道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60;62; “大家都是为帝国效力的臣子，叫我朱先生就行了。”朱由检慢慢地说道。60;62; “好的朱先生，如果您的话属实，我愿意接受贵国皇帝的征召。”伦勃朗激动地点着头。60;62; “属实，当然属实。”朱由检微笑着点了点头——其实是奸笑。60;62; “老小子，你要是知道京城房价多少怕是现在就要戴着红帽子跳起来踩我的头。”60;62; 明朝房价是多少呢？60;62; 天启二年（1622年），徽州休宁县居民姚世杰卖房，一间平房，建筑面积50平米，卖了纹银八两。没错！五十平米只要八两！折人民币四千不到！四千块你买不了吃亏，四千块你买不了上当。只要四千块，你就在能风景如画人口稠密的徽州乡村买一间房！60;62; 那么城市房价有多贵呢？60;62; 崇祯十三年（1640年），北京市正阳门大街居民傅尚志卖房，一座小型四合院，两间南房，两间北房，一间厢房，卖价只有三十三两！没错，三十三两！三十三两！折合人民币两万块钱！两万块钱就能在北京买套四合院！两万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两万块钱你买不了上当！60;62; 这年头房子根本就不值钱，大家自己都能盖。值钱的是地，是生活成本。在城里买一套房简单，可得有城里的营生才能在城里活得下去。所以明代的房价非常低，除了城里那些占地按亩来算的豪华大宅以外，基本都在普通市民的承受范围之内。60;62; 可伦勃朗的一幅画值多少钱呢？60;62; 一千六百荷币，折银子六百两，折人民币将近三十六万，一幅能顶二十套四合院...60;62; 当然，将来给伦勃朗赏赐宅邸时自然是不能只给他五千块的四合院，一套三进三出的大寨子，怎么着也要大几万块吧，真是贵呢。60;62; 伦勃朗千恩万谢地收下了光明帝国首都——顺应天命的永恒之都内的一座宅邸，朱由检送得开心，伦勃朗也收得开心，皆大欢喜，皆大欢喜。60;62; 突然，伦勃朗迟疑了一下，向朱由检问道：“只是...朱先生啊，你确定我的画你们爱看？”他侧目看了看一旁的柯克中尉——用看土包子的眼神。60;62; “伦勃朗先生，你想想啊。我都把帝国首都内的一套宅邸赠予你了，你觉得我会欣赏不了你的画？你以为我们和这群庸俗的荷兰人是一路货色？不不不，我们的审美情趣要比荷兰人高雅得多。真正的高贵一眼是看不出来的，只有不显山不漏水地露出冰山一角，才能显出真正的高贵。”60;62; ——这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句实话。60;62; 闻言，伦勃朗赞同地点了点头，朱由检也继续说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帝国江南纺织总公司曾经向你们出口过一种丝绸，这种丝绸...”朱由检算了算，一匹丝绸八两，三八二十四四八三十二。60;62; “啊，差不多四匹这样的丝绸，就能买我赠予你的那套宅邸了。这可是机制的奢华啊！你知道那丝绸是什么样的吗？”60;62; 伦勃朗摇了摇头，用期待地目光看着朱由检。60;62; “那丝绸啊，分三款。从面料到绣花的手艺都一模一样，乍一看根本看不出区别，但仔细一看，这三款的花样却是有细微的不同——一款是含苞欲放，一款是蜂蝶吃蜜，一款是花谢蝶去。用这样的三款丝绸分别做出三套衣服，早中晚各换一件。乍看起来换了跟没换一样，但细细看来才知道一天内竟然换了三套衣服！含蓄地高贵，这才是真正的高贵啊，伦勃朗先生。”60;62; 朱由检相当看好伦勃朗的画在中国的行情。艺术可以超脱语言，直接传达到人心。伦勃朗的画法可以利用光线和构图含蓄地表达人物的尊卑，可以想见这非常符合中国那些鉴赏家们刁钻的胃口。60;62; 不过这有个前提，伦勃朗得先学会中式的画法。这对西洋画师来说需要时间适应，但也不是什么难事。郎世宁就曾经在宫廷里留下了非常多的中西合璧的画作，这些画都具有非常高的艺术价值。60;62; 只是这中间有个问题——郎世宁的画舍弃掉了全部的阴影，因为当时清廷认为那些错综复杂的光影线条是“杂乱的斑点”，而且脸一半黑一半白这是阴阳脸啊！不吉利。60;62; 相比较而言，明朝对西方油画的态度就开放得多，甚至有很多人跟着利玛窦去学习如何画油画，还留下了不少画作。60;62; 诚然，这并不代表士大夫能够接受写实的西洋画。不过在那些富商的眼中，这些西洋画或许卖出个好价钱。真正的大师之作能够超越国界，能够超越历史，那些人一开始或许是出于猎奇的心理去买伦勃朗的画，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或许也会慢慢地开始欣赏伦勃朗这种含蓄地表达法，而不是只通过把人物画大画小来表现尊卑。60;62; 不过这一切需要两个前提——一，朱由检得为伦勃朗包装一下。毕竟朱由检知道伦勃朗是大师，江南的士绅们可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第二，伦勃朗自己也得学习一下中国画的技法，这个朱由检对他到没有什么顾虑。伦勃朗虽说固执，但他并不执拗于一种画法。他的风格非常多变，只是对光影的运用一直是他的作品的灵魂。换成中国画的技法，或许对伦勃朗自己也是一种超越。60;62; 朱由检已经为伦勃朗准备好了路，这位大师能不能度过一个完满的后半生就只能靠他自己了。相比较而言，笛卡尔先生要是去了中国，朱由检几乎可以肯定他会很受欢迎。数学和哲学，这两个都是中国人喜欢研究的东西，也是笛卡尔所擅长的。士大夫们见到泰西来了一位博学的智者，想必也会和他交流一下。届时笛卡尔不用说别的，光是通过“我思故我在”解答“庄周梦蝶”之问，就可以确立他在学术界的地位了。60;62; 因此，朱由检对笛卡尔的态度与对伦勃朗的态度也大不相同。对于笛卡尔，朱由检一直把他当作偶像。但对于伦勃朗，虽然他也是大师，但朱由检却不想花太多的钱。60;62; 这些荷兰画师一个个都挥金如土，伦勃朗年轻时赚的钱能被他几年之内败光，可以想见他花钱如流水之甚。若是让伦勃朗知道了中国的行情，比如一副好画都是几千两往上打，画一幅顶他在阿姆斯特丹画五六幅...那他就真的控制不住他自己了。60;62; 为了伦勃朗先生的未来着想，朱由检得从现在开始让他知道钱来之不易。60;62; 于是乎，他来到了伦勃朗的门前...60;62; “啊，朱先生，有什么事吗？”伦勃朗欣喜地打开了门，他的手里拿着画笔，似乎正在修补他的那副《一千六百荷币油画》60;62; 朱由检举起了一个袋子：“这是柯克中尉的钱，一百荷币。”60;62; “您这是？”60;62; “我听说了那幅画的事。”朱由检指了指那副《夜巡》“我让他把钱吐了出来，这是他欠你的。那群土包子根本就不懂艺术，这钱你该拿。”60;62; 闻言，伦勃朗沉默了议会。半晌，他感叹道“没想到我活了四十年，知道现在才碰到知音。没想到您这位来自远东的总督先生能理解真正的艺术。这笔钱...我受之有愧。”说着，他伸手便要去拿那个钱袋。60;62; “嗯，你说得对。”说着，朱由检把钱袋收了回来：“你确实是受之有愧。”60;62; “啊？”伦勃朗诧异地望着朱由检。60;62; “这钱是我从他那拿来的，是我的钱。我又不欠你钱，我为什么要把钱给你。”60;62; “唉。”伦勃朗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60;62; “不过，伦勃朗先生，我是来找你画画的。一百荷币，帮我画张人像，如何？”60;62; “朱先生。”伦勃朗抬起了头，看了看朱由检手上的钱袋，又看了看朱由检，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斗志，就像他年轻时的自画像那样。60;62; 他一手接过了朱由检的钱袋，指了指他画室里的凳子：“请客人坐到那里，不要动，我打线稿要十分钟。”60;62; 几个小时后，阿姆斯特丹市政厅。60;62; 柯克中尉带着一根用绸布包起来的东西走进了议会。60;62; “这是什么？”市长指着桌上的一根木棒问道。60;62; “市长，这是通向繁荣的钥匙！这是明国人的橹！这个刻蚀了魔法的橹啊！你看这包装，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魔法道具。是明国的大都督亲手买给我的！”60;62; “哦？真的！”市长猛得站起身，取下了绸缎的套子捧着木棒细细地端详起来。60;62; 与此同时，宝船内。60;62; 一名士兵在甲板上四处转悠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突然，他看见了一个熟人：“老王啊。”60;62; “干嘛？”60;62; “我洗衣服用的棒槌呢？那么大一个棒槌，就在那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60;62; “巧了，我的伞套不见了，咱们一起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