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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也太慢了，听说寒山儿的手废了，以后要改卖唱了！”
“真的啊？他还能唱呢？”
“赶紧去瞧瞧吧！听说都已经唱了一首了，那嗓子是清脆婉转，余音绕梁！”
沈芊芊愣了片刻，什么叫做手废了？！
回过神后，直接转身回到铺子里，翻找干净的衣裳换上，这几日本就是在这边做工，带来的也都是旧衣裳，弄脏了不心疼。
找了半天她自己的衣裳没有一件能穿的了，只剩下顾清风带来的沈家兄弟小时候的衣裳，这些本来是准备裁剪开用来做礼盒的装饰布的，如今倒是派来应急了。
沈芊芊随手拿了一件，倒是还挺合身。
此时也顾不上其他的，关上铺门，拔腿就往金凤楼跑去。
等她赶到的时候，金凤楼大门早就被堵住了，她个子又小，原地蹦?了好几下，看到的依旧是人头。
如此一来，她只能另辟蹊径，转头跑进修身馆带着石招妹和一把竹梯子急匆匆的来到金凤楼的侧边。
“沈家妹子，你当真要从这里翻进去？”石招妹有点担心。
沈芊芊人已经爬上一半了，“石大哥扶稳了，我就进去看一眼！”
这个地方能爬到金凤楼的二楼外面的走廊上，沈芊芊个子小，动作也灵巧，一个扭身子从栏杆中间钻了进去。
“嘶！”
栏杆中间凸起的部分勾住了她的发髻，她往前一纵，发带直接顺着梯子掉了下去，发丝被风吹散，好在楼下的人关注点都在金凤楼里头，无人注意她。
“沈妹子，这……”石招妹举着她的发带，一只脚都踩上竹梯子了。
沈芊芊冲他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她说完便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从二楼推门而入。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被寒山儿的歌声吸引过去了，二楼的厢房外头一个小厮都没有，沈芊芊本以为自己很顺利的溜了进来，可一转头就碰见了怒气汹汹的凤笛。
他身后还跟着紫鸢和白兰，三人不仅没个好脸色，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他怎么还会唱曲儿？”
“谁知道啊，从来没听他唱过。”
“这下可好，他又能得意了！”
凤笛：“闭嘴！”
沈芊芊转头就想跑，可是这转角处实在是没得躲，情急之下便站在了一个花瓶边上，假装在干活。
听着他们三人的步子越来越近，沈芊芊便不由得低了低头，散落的头发挡住了半张脸。
片刻后，他们也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沈芊芊以为自己就这么躲过去了，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凤笛质疑的声音。
“你是哪个房里的小厮？！”
沈芊芊一愣，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把头埋进脖子里，压着嗓子回道：“凤笛公子。”
“放肆！一个小厮居然如此打扮，莫不是想着勾搭哪位客人！”凤笛把怒气全都发在她的身上。
“……”
“好了好了，跟他置什么气啊！”白兰看了一眼沈芊芊，没太在意，这些年见过的这种孩子多了去了，凤笛当初又何尝不是呢！
紫鸢没好气道：“还不快走，站在这里干什么！你要是想接客，直接跟鸨哥说一声就行，用不着这么搔首弄姿的来碍眼，滚！”
沈芊芊看准时机，低着头拔腿就跑，也不管凤笛他们有没有看出什么来，闷头往一楼跑。
可人还没下去，戏台上合着音律唱着一曲《黄粱梦》的寒山儿彻底震住了她。
他举手投足，低眉婉转的韵味，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国画。
而沈芊芊看痴了。
这还是她那个妖孽一样的五哥吗？
活脱脱一个端庄的贵公子。
何止是让人眼前一亮，简直是换一个人。
原来同一个人是真的可以有两幅面孔。
寒山儿手中的银簪落在玉碗上发出最后一个音。
“这位娘子，山儿唱的如何？”
“好！”
“太好听了！”
“山儿公子的音律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钱员外也忍不住的起身鼓掌，顺带还把一边的李捕头给拽了起来，“唱的好啊！山儿唱的实在是太好了！”
李捕头淡淡的点头，“确实是好，唱得好又怎么样，吹了灯还不是像个女子。”她后面的话几乎是诽腹之语，周围这么多人，她可不想自找麻烦。
“娘子们觉得好听，也就不枉费山儿在金凤楼的这些年，只是可惜，从今日之后，山儿便不在金凤楼了。”
寒山儿说完，微微俯身行礼，墨色的长发顺着火红的纱衣缓缓地垂下。
他字字清晰却又字字重击，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这是有人给山儿公子赎身了！”
“难不成是要嫁人了？”
寒山儿神色淡淡的抬头，正好对上二楼凤笛的模样，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错愕。
这件事情寒山儿已经想了很久，当初他被卖给金凤楼就跟老鸨约定过，只要帮楼里赚到一千两，他便可以离开。
一千两，他早就赚到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离开金凤楼还能去哪里。
可如今像是时候到了，他可以回家，回到自家的铺子里，正儿八经的做买卖。
沈芊芊走在楼梯上，听着这句话的时候，脚下一滑，还好双手扶住把手，否则必定从楼梯上滚下去，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连忙到一楼找了一个角落待着。
寒山儿款步走到台边，“山儿能在金凤楼立足这么多年，全靠诸位娘子的赏识。前几日，孙小郎君划伤了我的手，大夫也说了，琴是再也弹不了，不过我只是一个戏子，不能弹琴那便唱曲儿，可孙小郎君却连我的家人都不放过，对着我家家主控诉我不知检点，诬陷我的人品，若非家人信任，恐怕早就把我交给官府分配婚姻之事了。”
寒山儿轻笑一声，“这金凤楼我是待不了，真的待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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