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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燕国常年温度较低,所以易水亦是经常有着冰棱流淌而过。
此时此刻,在易水河畔的一座简单朴拙的小屋里面。
燕丹看着剧烈咳嗽的荆轲。
经过燕丹延请名医对荆轲进行救治,荆轲已经是逐渐恢复,目前只剩下了一点点旧伤。
但他变得沉醉于酒水,而非过往那个勤学苦练的荆轲。
尤其是得知丽姬已经被送去了秦王宫,荆轲的眼神变得灰败,完全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
荆轲对此十分忧虑,但转瞬之后,却又不再管,反倒是抱着没有了武功的残躯与荆轲拼命的喝了起来。
如此一来,荆轲在意外之余,对于这一位墨家巨子反倒是愈加的信服了。
这一幕被盗跖看在眼中,沉默不语。
班大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了。”
“倒是你,为了救出荆轲,强行催运电光神行步,真气撕裂了经脉,只怕留下了陈年旧伤,如果不能够好好调理,日后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盗跖的神色隐藏在阴影之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可以确定他的心里绝非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淡然。
对于燕丹的某些做法,他显然很有意见。
“班大师,我没事。”
盗跖说着,转身步入了风雪当中。
秦王政十四年初,大雪纷飞,一头黄发的盗跖,在风雪中渐行渐远。
燕丹站在了班大师的身边。
“小跖似乎对我有些意见?”
以燕丹如今的心思城府,他对于每一个人都十分关注,尤其是代表着旧时代墨家势力的班大师、徐夫子与盗跖。
燕丹更加关注他们。
盗跖又十分年轻,无法将自己的心思隐瞒的很好,故而很容易便引起了燕丹的怀疑。
班大师思索了一下,便不加以掩饰的道:“小跖只是无法接受让荆轲去死。”
燕丹反问道:“班大师也觉得荆轲兄弟是去送死?”
班大师看着燕丹那深邃的让人永远也无法觉察到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的眼眸。
“难道不是吗?”
“在咸阳宫刺杀秦王嬴政,不管是否成功,他都必死无疑。”
“他再强,难道有苏念强?难道有盖聂强?难道有大秦无数锐士强?”
“可不要忘记了,即便是区区的齐国丞相后胜,都能够动用一千士卒将之重创!”
燕丹并未因为班大师的话语而有半点的动摇。
他淡淡的道:“残虹剑,配合上荆轲的五步绝杀是最有可能杀掉秦王的,况且现在吕不韦还没有死,一旦秦王死去,秦国之内,吕不韦立刻便会卷土重来,而苏念也绝不会束手待毙,到时候双方一定会发生激烈的冲突,甚至于是战争。”
“那个时候,我们便有可能击败秦国。我绝非是为了自己的王位利用荆轲兄弟,我也知道荆轲兄弟此去必死,但是三晋覆灭,齐国无能,燕国孱弱,楚国内乱还未完全解决。”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班大师并未说话,他知道燕丹说的都是事实,但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无法接受,诸如盗跖。
“我愿意去。”
荆轲突然走了出来,不时的咳嗽着,却依然是满脸坚定。
丽姬还在咸阳宫,他必须要去咸阳宫,看看丽姬究竟怎么样了。
对于荆轲的表态,燕丹在意料之中。
班大师也在意料之中,他突然有些厌恶,就和盗跖刚刚的感觉一模一样。
实在是因为燕丹的这种做法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在利用荆轲对于丽姬的感情,利用荆轲对于秦国的仇恨。
刺杀不是不行,但对班大师与盗跖来说应该是想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能够尽力的让荆轲活下去,而不是明知必死,便破罐子破摔。
任由荆轲去死。
可惜,燕丹只关注荆轲能不能杀掉秦王嬴政,至于荆轲本身究竟能不能活下去,不在燕丹的考虑范围之内。
甚至于因为担心荆轲不用尽全力,还故意将丽姬的消息拿出来告知荆轲,想要让荆轲全心全意的去刺杀秦王嬴政。
这种手段或许很有效,然而班大师与盗跖都十分不满。
尤其是盗跖,将这种不满表现在了明面上。
“巨子,农家侠魁到了。”
正当班大师、燕丹与荆轲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一名墨家弟子走来,告知了一个早在意料之中的消息。
农家与秦国昌平君联系极深,而燕丹之所以能够顺利从咸阳逃出来,便是借助了农家的力量。
如今燕丹积极筹划屠龙的计划,农家自然是要来与燕丹商量一番。
“那我过去了,荆轲兄弟,你好好休息。”
“如果你不想去咸阳,我绝不会勉强你。”
燕丹煞有其事的道。
荆轲并未说话,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荆轲离开之后,班大师对荆轲道:“虽然徐夫子也很想要复仇,可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复仇不是平白无故的去送死,那样对于残虹来说是一种侮辱。”
荆轲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我知道了。”
“转告巨子,我想要出去一段时间,如果刺杀秦王,以我现在的武功是绝对不够的。”
班大师脚步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显然即便是有了他们的劝诫,荆轲依然是要刺杀秦王,去实现屠龙的计划。
燕丹收到这句话的时候,还在与侠魁田光商量着一件比之荆轲刺秦更加重要的计划。
毕竟他们也不是傻子,知晓刺杀秦王嬴政的难度究竟是有多大。
准备一个备用计划对他们来说都十分重要。
甚至于可以说对于这个备用计划的期待,他们都在荆轲刺秦之上。
非要对比,荆轲刺秦就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博,然而这一件计划却是一个完整的准备许久的正面大战场对决的周全计划。
燕丹得知了荆轲的话,只是稍稍沉默,随后便同意下来。
对面的侠魁田光道:“荆轲真是一位英杰。”
燕丹微微一笑,目光转过田光身后的朱家与田猛,微笑着赞叹道:“新任的二位农家堂主同样是一表人才,当世豪杰。”
朱家与田猛没有想到燕丹会表扬自己二人,连忙躬身道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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