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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玉说这话时,九丫正吃着一个鸡腿,眼也没抬便道:“杨三公子觉得我委屈了他的娃,我这么做是补偿他。”
茗玉翻了个白眼,转身忙自个的事去了。九丫不知这丫头近日在忙什么,亦没有多的心思去琢磨,如今她脑中惦念的依然是迦南坊。先几日因为自已肚子不舒服让她顾及腹中那块肉,这两日身子利索了,便要将这事再理一理。
靠夫家出头这条路,大约是行不通了,那便只有依仗娘家了。淑妃在皇帝面前说得起话,但是她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就当年柴胡去求她救乾宁一事未果来看,她许是不愿帮忙的。柴胡倒是个讲义气的人,但无权无势。如此倒有一个不算娘家人的娘家人可以指望,那便是与自个拐了五六道弯扯得上一点关系的乾宁。
乾宁此人,据杨宇桓来说,野心不小本事挺大心思甚密。因此九丫觉得,他是最佳人选,只要许他重诺,他定会帮她谋划此事。
九丫觉得自个真是能干,比起她那夫君来说亦一定不逊色,毕竟她要顾及的事儿少了许多。
因为听说几日前乾宁出京去了,九丫决定等他回京后,便直接去国公府找他,如此便要再等两日,也不知道海棠能否坚持得住?她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望向落叶相映的那一处窗格,玲珑漏花,雕的却是布谷鸟的图案。近日他便宿在这书房之中,若直接去问他,一定能知道海棠的吉凶,可是……可是,他已经有客人了。
书房比院子中暗了许多,九丫望着窗格子发呆时,却不知房中的两人亦望着她。杨宇桓的访客是如今正在他手下做事的余有年,此时公事已经谈完了,两人便坐在一处喝茶闲唠。余有年去年御笔亲点成为状元爷,后进了翰林,与杨宇桓也就是点头之交。
这样的关系,杨宇桓本觉得应该持续长久,可不久前却调到了工部任职。一处任职,其实也就算个同事,亦因为余有年只是临时调任来帮手而已,点头的关系本不应有什么改变的。但让杨宇桓没想到的是与他无意间的一次交谈,竟让对这后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这认识工部的诸位官员皆知道,那便是杨大人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比我还行。
这四个字确是直白了一些,却能更好地证明杨大人对这种状元爷的欣赏,毕竟许多人都晓得杨大人是很自负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多么地发自内心。
如今这位被杨大人发自内心欣赏之人,正悠悠然地看着树丛后的杨三夫人,且意味深长地道:“大人,若你不再有什么决断,三夫人怕是要有决断了。”
因已被视作亲信,迦南坊一事,杨宇桓多多少少与余有年说过。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余有年确比他清醒得多。此时经余有年一番提醒,杨三公子原本糊成一团的脑袋再浑了一些,愣了片刻问:“她会有何决断?”
余有年叹了口气,开口提点道:“自然是去找能够帮得了她的人,大人觉得这朝中有谁既有这头脑又有这关系还会用心帮尊夫人?”
杨宇桓此时算是明白了些,默了片刻吐出三个字来:“晋国公。”
是的,倾朝之下,除了杨府大约没人能做这事儿。至于乾宁是否敢涉及太子这件敏感的案子,一则是看他的有多想得到九丫这个后盾,二则看他是否愿意使出他的浑身解数。
“晋国公表面无欲无求的,暗地里却有许多人为他效力。如今他最想拉拢的莫过于杨府,三夫人这条绳儿他自然不会放。我也觉得,他是唯一能做得了此事的人。三夫人的头脑比起朝中那帮迂腐书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能想到的事,她应该是想得到的。所以大人再犹豫,到那时局势更难以控制了。”
杨宇桓捂着额,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可是思来想去……确没其他的办法了。”
余有年喝了口清茶,依然是一副处变不惊的神色,“我倒觉得,皇后提出的办法是最好的。娶公主为妻,不过是个名头。保持什么样的关系,不也由你作主。而如此可以安抚皇后一党,以和平的方法解决太子一案,保全迦南坊。再则,还能平衡各党的势力,顾全杨家的利益。最重要的是,不用让三夫人欠乾宁任何人情。”
余有年的分析句句都在要害之上,可是杨宇桓却只消一个理由便能否定所有,“我想她宁可死,也不会容忍这样的事。”
是了,就算余有年说得再有理,但最有理的却是杨三夫人。要与人共伺一夫的是她,而非旁人。余有年不由得叹了口气,再次望向窗外的女子,忽而思及邹淼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我要让我一辈子避忌旁人,我宁可断了这样的关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也是他所奉行的吗?而他们不愧是兄妹。
余有年离开负俗园后,杨宇桓愈发有苦闷,呆呆地一坐便是半日,等到园中点了灯才发现肚子有些饿了。先前大志问他在哪儿用晚膳时,他因心里憋得紧,所以三两句将人打发了,如今时辰过了,却觉得饥肠辘辘,正想起身去寻些吃食,书房的门却被人推了开。
走进来的是茗玉,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一个青瓷碗,碗中大约是汤。杨宇桓心口一颤,双眼一时没能从那碗上移开。
“姑爷,小姐让奴婢送过来的,说您晚上没进食,所以亲自熬了汤给你。”茗玉三两步便走近,稳稳地将盘中的碗放在桌上。
碗还是从前的那只碗,只是这味道……杨宇桓吞下第一口,顿时呛得咳了起来。这手艺不是不好,但却将姜放得多了些,从前的汤可不曾这样过。杨宇桓觉得前些日子,自已的舌头是被阿九养刁了,所以但凡不是她熬的汤,他已有些咽不下去。他不由得放下了勺子,扯了张和善的笑脸问道:“茗玉,你说这汤是你家小姐熬的?这是真话吗?”
茗玉一怔,自觉已经被拆穿,可是她记得从前小姐与她讨论过说谎的技巧,那便是打死都要将谎话进行到底。因此她将背一直,答道:“自然是小姐熬的。”
“可是这姜……”杨宇桓将碗中的一大块姜舀了出来。
茗玉依然强辞夺理,“兴许是手抖,所以放多了。”
“我倒觉得不是手抖,”杨宇桓眉头一挑,续又点了点头,道,“这几日她看我不太顺眼,定是为了报复我故意为之。”
其实茗玉应该清楚的,要想算计自家姑爷唯独俩字可以形容,那便是“找死”。如今,若只因为自已的失误,让小姐姑爷产生了更多的间隙,那就是她的罪过了。于是当她收了碗走出书房时,蹲在廊前的大志看见垂头丧气的她颇有些幸灾乐祸。
“如何?我说你的办法不中用吧。”他翘着腿懒懒地道。
茗玉叹了口气,兀自道:“我前些日天天看着小姐熬的汤,也不知哪儿不对了。姑爷说是因为姜放多了,可是我真是照着小姐的方法来的,如果真多了,那就是这么一丢丢,这味道都能辩得出,那姑爷的嘴可真是太刁钻了。”
看着她比划着自个的小指甲壳,大志摇头,“你知道什么叫习惯吗?多了一丢丢的姜,少了一大截的心意,这才是最大的差别。”
茗玉如有所悟,可悟了片刻,发现大志一脸得意,不由得哼了一声,“你倒是说得轻巧,有本事你想个法子。”
大志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似笑非笑地道:“我的法子就是时机。”说完看着又瞧了眼茗玉,“你这什么表情,不信,那若我做到了,你便别和隔壁的二狗来往了。”
茗玉撅嘴,“这和隔壁的二狗有什么关系?”
大志挑眉,“看他不顺眼呗,你到底愿不愿?”
虽然大志的条件有些无理,但本着今生只为小姐好的原则,茗玉没多犹豫,顺口答应了下来。
茗玉觉得即便大志跟随姑爷多年,却没有跟着跟着他就能变聪明的道理。就如自已跟着小姐,小姐是多少聪明的人,可自已嘛,还是一般般,所以她深知智慧这东西不是病,是不可能传染的。然而就在这个智慧一般般的丫鬟下此定论后一日,她开始琢磨自已不太聪明的原因究竟是在主子身上,还是自个身上。
让茗玉有这想法的,正是大志所说的时机。
所谓时机,也就是机会。机会嘛,总是提供给那些有准备与耐心之人。而大志,确是这样的角色。
却说这一日,正逢着日头甚好,九丫领着茗玉去杨夫人处闲坐。走到一半,茗玉才知道小姐此趟是要出府。
“小姐您出府便出府,又何必找借口呢?”她闹不明白小姐为何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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