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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帘，隐隐照在被子上，暖烘烘的,舒服到不想起床。
闹钟铃铃作响，不厌其烦的响了一遍又一遍。
季谌动动身子,伸手划死闹钟，紧接着就被一个结实的手臂揽进怀里。“别动。”
上大学，他俩就在一起同居了。季谌如愿考上了临城大学，李羿则是选了一个医学类的大学。不算好，但对他来说，算是超常发挥。
不是野鸡大学,硬要用动物来讲的话，就是麻雀。
昨天晚上又是折腾到半夜,还搞了几个新姿势,他下面现在还疼。
季谌凝视这张帅脸片刻，改了主意。
好,你活好都听你的，不动就不动，谁动是王八。
闹钟眼见着每天撑到打鸣的狗粮，决心报复一下。
不响了。
李头蛇蠕动着身躯,紧闭双眼，伸手摸到了手机,睡饱了。
睁开眼,九点十七。
八点二十上课。
“算了......”晚了就晚了，也不是第一次逃课了。
点开微信,“相亲相爱一家人”里面,李女士发了一大堆图片。
全是婚纱图。
下周末,他妈妈就要再婚了。
“怎么了？”季谌动了动身子，枕着李羿的胳膊。
“我妈发的，和王叔忙着选婚纱呢。”
“嗯。”季谌应了一声，哼哼着又闭上眼睛，脸颊蹭着他的胸口。李羿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眉心。
“要不咱俩跟你妈一起把婚礼办了。”李羿突然说。
“不行。”
“反正咱俩早晚也得结婚。”
“才大一，结什么婚。”
突然，电话响了。
“卧槽李羿你怎么不回微信啊！”大学舍友，卢鹏，学康复治疗的大哥。
“我刚醒。”
“哥，你快点儿过来上课，崔老头点名了！”
“点呗，不去了。”崔老头，顾名思义，姓崔，还是个老头，所以大家都叫他崔老头，是教他们现代医学基础的老师。
他边手指运动，边看微信，私信确实是炸了。卢鹏给他发了十来条。
李羿，在不在？
哥，来上课。
......
快来要点名了！
火速！
你昨天晚上掏老鼠洞了？
算了我替你打个到吧……
李羿看到这里很是欣慰，中国好舍友，会替他哥打到了。
“你给我答到了？”李羿问。
“敌人太狡猾了。崔老头下来挨个收的纸条，每个人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不许代交。不光你，有一半兄弟姐妹们都牺牲了。”
“我操。”
“还有一个噩耗，他说三次没来的直接给挂，你好像加上这次正好三次没来。”
李羿:“......”
李羿现在就觉得，当初准是脑子多了个坑才会听程北那个逼的话学医。“学医简单啊。”云淡风轻。
简单个屁。
其实这些都还好，但是当解剖课上，老师把鸡兔子青蛙端上来，并且告诉他们“实验楼里面还有人的尸体，但是同学们现在水平不够，我们以后再解剖。”的时候，他就想转专业了。
那家伙，一刀下去......
李羿一股子火上来，转头弹了旁边罪魁祸首的儿子的脑门一下，不解恨。又对着嘴亲了好一会儿。
都点完名了，去了有什么用，挂就挂吧，也不是第一次挂了，上学期解剖还是补考的呢。
“怎么办？”季谌终于虫子一样蠕动了一下身子，下巴靠着李羿肩膀，刺拉拉的发梢扫在李羿脖颈上。
“挂呗，大不了毕业证不要了。”
“不是。”季谌刚泡好热咖啡，腾腾的热气弥散到空气中，带着苦涩的香气。“我是说，结婚。”
“......”李羿把季谌圈在怀里。双手握住他握着咖啡杯的手。“五一就结。”
李羿点开日历看了看，是个周日。“早就该结了，但是......”
季谌接着说：“怕影响你高考么？”
“那倒不是。王叔和我妈今年都是本命年，他们迷信这些。”李羿说。“那天找王爷爷算日子，说是房顶飞来俩喜鹊，王爷爷就说喜鹊把好运带来了，拖时间长了，运气就耗尽了，就想着今年一定把好事给办了。”
季谌:“......”
季谌语气平和道：“王叔叔和你妈是同岁？”
“不是，我妈比王叔大一圈，整整12岁。”李羿接着说：“你信？这就是基因吧，脸上死活不长褶子，我妈她同学和她看起来都快差辈儿了。”
“……挺好的。”
李女士是二婚，还带了个老么大的儿子，街头巷尾嘴碎的肯定不在少数。但日子又不是给别人过得。她和王广飞这几天就忙着挑礼服拍婚纱照，忙的要命。根本没去理会街里街坊的闲言碎语。
“怎么样，周末去买衣服？”
“？”
李羿揪着季谌的脸颊，没大有肉但软乎乎的：“我妈结婚，咱俩还得去撒花呢，你个花童，不得穿的像样一点儿啊。”
“你见过比新郎还高的花童？”季谌问。
李羿笑了：“咱俩不就是。”
李羿刷拉手机，给李女士挑新婚礼物。
季谌：“你妈妈再婚，你为什么这么支持？按理来说，单亲家庭的孩子不都是不希望有继父吗？毕竟……不是亲生的。”
“我还真不在乎这些，把生活过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行了。我妈的生活，她自己觉得幸福就行，我是他儿子，我有义务对他好，但是她还是得找个能一直陪伴他的人。这点我做不到。”
李羿凑近季谌耳边：“我得一直陪着你。”
空气浪漫了几秒。季谌突然开口。
“首饰还是花？”
“啊？”
“给王叔和阿姨的新婚礼物啊。”
李羿扶额：“不是我说亲爱的，你能别突然冒出来一句吗，你男朋友刚跟你说情话撩你呢。”
“嗯，我知道。”
“……”李羿同志此时无比痛恨，一切纸上谈兵都是空话，谈恋爱还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写报告去了。”
李羿被猛地拉了回来。季谌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比较喜欢实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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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谌从小到大参加的婚礼寥寥无几。
盛樊宇和程北的同龄人，几乎都先于他们结婚，后来有过结婚的，盛樊宇也只是中午带着季谌去酒店，去别人家里帮忙还是第一次。
婚礼前一天上午，他们就在王广飞和李女士的新房。挂挂灯笼，贴贴?肿帧
李羿和季谌还有刘帅，以及一个警察局的叔叔当伴郎，祁娇和安亦，还有两个警察姐姐当伴娘。
“李二，给自己亲妈当伴郎感觉怎么样？”刘帅问。
“还能有什么感觉。”说实话，感觉很奇妙。莫名其妙有种觉得自己的妈妈长大了的感觉（bushi。
临城这边的习俗，新郎一大早就要来接新娘。
大早上，李女士换上了中式婚纱礼服，在屋子里面坐立难安。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妈妈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做什么都淡定。但今天，李秀华像是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等待着她的王子莅临。
“李秀华女士，你把我养大，今天我把你嫁出去。”李羿从身后扶着李女士肩膀。
周围一阵哄笑。
他眼眶莫名有些发酸。“妈，跟……我爸，要幸福。”
李女士的眼泪就这么不争气，掉了出来。
这种感觉，就很奇妙。明明她和王广飞已经同居了好几年，做过好多次了。但突然之间，心里面涌出无数不舍的感觉。
新郎终于姗姗来迟。
王叔叔捧着花，李女士坐在床中央，盖着盖头。王广飞进去就单膝跪地，跪的十分熟练。“秀华，我发誓，我一定对你好，我一辈子都不变心。秀华，你为了婚礼都累胖了。”
他迫不及待掀开盖头，上去就要拥抱他的新娘。
刘帅同志朝他吐了个舌头。
屋子里一片大笑。
躲在衣柜里的李女士扶额：“王广飞你还是别跟我结婚了。”
王叔看见李女士穿着婚纱的时候，激动的眼泪哗哗那个流啊，哭的就差跪下当场叫个娘了。
婚礼开始的环节，就是新娘的爸爸，李羿的姥爷拉着李女士，亲手将她交给王广飞。
司仪是刘帅他们艺校的老师，赶着五一，出来兼职一下。
“帅气的新郎，此刻你有什么话想对我们美丽的新娘说？”
王叔叔:“……呜呜呜呜呜。”
司仪笑着提醒:“这位新郎？”
李羿在下面戳了王广飞一下：“王叔，让你说话，没让你呜呜。”
“呜呜呜呜呜......”
司仪很无语，立马转换话题:“看来我们的新郎是非常的激动，那我们先来采访一下新娘，我们美丽的新娘，你愿意和我们帅气的新郎，一起相亲相爱，相濡以沫，携手走完这一生吗？”
昨天彩排的时候李女士吐槽了这里，还翻着白眼说了一句：“废话，不愿意我结婚干什么？”
结果今天，婚纱一穿，氛围就来了，她红着眼眶看着王广飞，是好夫妻就一起呜呜。“呜呜呜呜呜X?X......”
李羿:“妈，等会儿呜呜，快说啊。”
台上的乌龙，闹得台下的观众来了精气神，忍不住笑。
这个环节光速过去，下面就是交换戒指。李羿递完戒指，回到了后台。
婚礼的誓词，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么多，全是吉利话。
这会儿，王叔叔拉着李女士的手，两个人四目相对。刚才哭花的妆也重新补好。
伴随着抒情的音乐，全场灯光暗了下来，只有一束幽幽的光，打在台中央。司仪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新郎新娘，你们是否愿意相濡以沫，至死不渝，从此携手走过一生？”
黑暗中，季谌的手突然被握住。灯光映着李羿的眼睛很漂亮，亮晶晶的，闪着光。他转头望着他，嘴唇一开一合，说着:“我愿意。”
台上的回答已经结束，就在灯光即将亮起的前一秒，季谌笑着回握住李羿的手，昏暗的灯光下，他们十指相扣。
“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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