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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小心翼翼地望向驾驶座的人。
曾经只能坐副驾驶发牢骚的少年现在已经能够稳稳驾驶着车子,让他有种如同按下快进键般的惊奇感。
时间对于年少者的加成更快。
肖战心想,这七年他确实也变了,但绝对没有王一博的变化大,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男人,而不能像以前一样一口一个小屁孩了。
看着看着,王一博忽然侧了下头,肖战被抓了个正着,视线刚触碰就立刻条件反射扭头。
王一博看似是在专心开车,余光却直往肖战那儿瞟。
“不冷吗?”
“不冷。”肖战说完,便哆嗦了一下。
王一博伸手,把车里空调调高了几度。
“你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肖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方才他一个激动,直接拿了件羽绒外套就奔下楼了,里面还是套薄款格子睡衣。
“我这不是怕你等久了。”肖战故作轻松地答道。
王一博轻笑一声,“我还怕时间久?”
肖战没话了,王一博这句话明显还带着些别的意思,他最好还是别踩雷。
“你知道去哪里看星星?”肖战扯开了话题。
“知道。”王一博说完,便放慢了车速,车子缓缓靠近一片杨树林。
肖战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夜空中,只是从车窗看天空,他就已经看到了一片灿烂的星河。
和在酒店看到的星空完全不同,杨树林附近没有光污染,夜空显得更为纯净,在众多的观星地点中,这里也是一些资深摄影师热爱的地方。
车子停下后,肖战立刻打开了车门,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抬头的瞬间,星河似乎近在眼前,映到了眼里。
高原本就离天近,空气纯净,今天天气也不错,干燥无云,似乎所有的幸运都集中在了一起降临。
“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星星。”肖战顾不上冷,张开手臂向前跑了一阵,又兴奋地发出几声怪叫,呼出的热气氤氲着白雾。
“原来照片上都是真的,星河是蓝紫色的!”
他在原地蹦?了几下,就跟孩子似的。
直到洒脱完了,肖战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王一博忘在了脑后,回头间,他看到王一博就安静地靠在车边,目光一直注视着,夜幕中,铺天盖地的星星似乎就要落到他的头上。
肖战有些发愣。
王一博看起来对星星的兴趣不大,似乎更愿意看着自己看星星时候的傻样。
肖战低头一笑,朝王一博跑过去,在漫天的星光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王一博的视线跟随着自己的身影,他不自觉地嘴角越扬越上。
“笑什么?”王一博淡淡地问道。
肖战在他面前站定,原本想说的话一转念,变成了调侃。
“王一博,你长高了。”
“嗯。”王一博站直了身子。
“但还是我高。”肖战转眼,笑得更开心了。
王一博一掌拍在他胳膊上。
羽绒服松软,一点都不痛,肖战却故意发出夸张的叫声。
王一博不服气地垫了下脚。
肖战笑着,又用手在自己下巴处比划了一下,“当年你才这么高。”
“是啊,我当年亲你还得垫脚。”
话音落下,肖战的笑便凝固在了脸上,他愣着望向王一博的眼睛,他没想到王一博会这么直接提当年那些事情。
王一博的眼睛在星空下透亮,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而是直直地注视着,两人的距离很近,似乎那些呼吸带动的空气流动都能被感知到。
好像下一秒,下一秒这个人就会靠近,然后……
“啊……好冷。”肖战装作哆嗦的样子,缩着脖子转过身,刚转完的瞬间,他就抬手捂住了脸。
脸颊发烫,他能想象自己的脸不受控制地绯红,只能靠夜色来掩饰。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他依旧无法承受这份炙热的视线,就好像会被烫伤,他知道自己会沦陷。
毫无预兆的,手突然被身边的人握住了。
温热传递,自己的手被全部包裹,肖战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王一博想干什么。
“冷吗?”王一博在边上问道。
“你今晚问几次了?”
王一博换了个姿势,手指穿过肖战手指的指缝,变成十指相握。
肖战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在加快。
每根手指都像在被把玩,在唤醒着曾经他熟悉的肢体接触。
“冷啊,我才穿这么点衣服怎么可能不冷。”肖战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矫情地开始脑补一些偶像剧的片段。
“嗯,我觉得现在好像还好,跟我手温度差不多。”王一博冷不丁松了手,咧开嘴笑得天真。
肖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已经忘了。
现在的王一博跟当年不一样了。
如果说七年前的王一博是一腔炙热喷薄而出地爱他,现在的王一博就是有精准阀门的控制,更有分寸,更为成熟,更为捉摸不透。
肖战低头无奈地笑了笑。
在这种无形的拉扯之间,他可没自信自己能获得全胜。
在胡思乱想间,王一博已经自顾自转过身,打开了后备箱。
“喝酒吗?”
“啊?”肖战转身,看到后备箱竟放着一箱罐装啤酒,“你不开车么?”
“等下我让岩哥来接我们,就第一天接你们的那个人。”
王一博自己捞了两罐,向肖战递了一罐,把后备箱合上,顺着车后的□□攀到车顶,反身伸手。
“来,上来。”
肖战没有犹豫,握住了王一博的手。
两人一同坐到了车顶。
肖战跟他保持着一人的距离坐下,屁股刚沾地,王一博就顺手揽了他的腰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小心掉下去。”
肖战有些扭捏地欠了欠身子,倒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边上了。
晚风吹拂,虽有些冷,但两人相互靠近竟觉得温暖不少。
肖战开了啤酒,屈起一只膝抱住,率先开启了话题。
“娱乐圈辛苦吗?”
王一博摇头。
“压力大吗?”
“我没有压力。”
“你骗人。”
“真的。”
“我不信。”
王一博忽然笑了,肖战转过头,王一博笑得跟星空一样璀璨,眼睛里亮亮的。
“怎么?我辛苦压力大你会心疼我吗?”
“我……会啊。”肖战灌了几口酒,视线闪躲,他听到王一博轻哼了一声。
行,现在我说什么都没信用了。
肖战暗自思忖。
“那你呢,这几年过得怎样?”王一博一圈圈捏着罐子。
“还行。”这回肖战没有犹豫,眼睛眨也没眨就说了谎。
“我没想到你离开了学校。”王一博也灌了几口酒,“我从韩国一回来就去了学校,我还找了周韵……”说到这儿,王一博的声音戛然而止。
“对不起……”肖战转过头,望着王一博的眼睛道歉,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道歉特别得没有分量且毫无底气,让他有种脱力感。
“你别道歉。”王一博喝完剩下的几口酒,打开第二瓶,“我之前说过,我从不回头看。”
就像心脏被猛地揪紧,肖战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
第一次他听到王一博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王一博一定恨透了自己,后来他回想,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这几年,他几乎每走一步都在对自己说,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也正因为如此,他把王一博留在了原地。
所以他才觉得愧疚,他才觉得后悔,他觉得什么都没法弥补,去弥补少年的一颗真心。
“真的对不起……”
额前的发丝被风吹乱,肖战正欲伸手整理,王一博已经伸手上来,替他整理着头发。
整理完,王一博的手并未撤去,而是顺着脸颊亲昵地捏了捏。
“行了,我说别道歉就别道歉,别多想。”王一博的声音柔和下来,“我发现你这人总是容易想多。”
温柔的声音让人无法招架,眼睛里的水雾就开始聚集,肖战眨了眨眼,好让那些泛起的酸楚快点下去,这个动作王一博以前也对他做过,过去的时光重现,似乎一切还是一样美好。
他低头,用手肘支楞了下王一博,“你再去拿罐酒上来,我还想喝。”
“嗯。”王一博利索地跳下车,又拿了些酒。
也不知喝了多久,车顶上都是啤酒罐。
肖战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赶紧叫停,再不停他怕自己会飘,他眯着眼看王一博,王一博像是无底洞似的,虽然喝得很上头,却一点都没醉。
肖战打了个酒嗝,脸颊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旖旎。
“王一博,你酒量怎么这么好?”
“肖老师,这个只是啤酒。”
“你能喝多少?”
“至少一箱。”
肖战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傻傻地笑了。
王一博看着他这样,叹了口气,“我看你是真醉了。”
“我没,我也不知道,可能吧。”肖战抱着膝盖,歪着头看王一博,嘴里满是胡话,“我没你酒量好,你别欺负我。”
王一博轻轻地笑了几声,看了眼手机,“岩哥等下就到了,我们下去吧。”
说完,他率先跳下车,张开双臂。
“你干嘛?”
“抱你下来。”
“我自己能下来。”
“我就想抱你下来不行吗?”王一博盯着他的眼睛,执着地伸着手。
“不行……喂!”肖战话才说一半,王一博便握着他的脚踝一扯,肖战重心不稳跌落下去,正好被王一博一把抱住。
肖战被吓飞半条魂,气得大喊。
“王一博!放我下来!”
“求我。”
“你滚。”
“那就不放。”
大脑昏昏沉沉,肖战被他臊得不行,却没什么反抗,任由王一博抱着,又乖巧又可爱。
“那个……”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肖战回头,看到岩岩就站在后面,一脸尴尬。
“行了你放我下来!”
就算醉得再厉害,肖战也清醒了几分,使劲锤了一下王一博胸口。
王一博终于不情愿地放了人,肖战觉得有些丢脸,落地后就一直往王一博身后躲。
王一博直乐呵,伸手把人护得死死的,还向岩岩调侃,“你看这人,喝醉了跟个兔子似的。”
肖战掐了他一把。
王一博嘴上依旧没停,“嘶,兔子还咬人。”
岩岩不知说什么好,干脆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开了车门。
王一博转身,伸手环住肖战的腰,轻声道:“肖老师,我们该回去了。”
肖战一连点了好几下头。
一路上,肖战都扭着头看同样坐在后座的王一博,两个人一直对视,就没移开过眼,看着看着就笑,跟疯了似的。
肖战忽然就觉得很开心。
他其实不是想看星星,而是想和这个人一起看星星。
所以他才会觉得格外快乐。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现在他一半酒精作用,一半借着酒精作用,行为语言举止都放开不少。
他最喜欢看王一博看着他的样子,让他有些小得意。
车子停到了停车场后,肖战打开车门正想出去,岩岩没拦住,王一博也跟着出去了,他感觉从驾驶座跳下来,伸手拦住王一博,“你们两人分开进去。”
“他这样怎么一个人上去?”王一博有些急躁,赶紧推开岩岩的手,跨出半个身子扶住了肖战。
“那这样,我先进去,如果有蹲着的粉丝和狗仔我就先赶走。”
“嗯。”王一博应声,把肖战一只胳膊扛在肩上,跟岩岩错开,一前一后进酒店。
肖战毕竟也是个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王一博搬运得够呛,到房间前已经快岔气。
“房卡呢?”
肖战自己胡乱摸了一通,什么都没摸着。
“来,抱着我脖子。”
肖战听话地双手抱住王一博脖子。
王一博腾出手,伸手便往肖战羽绒服里摸去,可能是因为手掌冷,肖战一哆嗦,嘴里发出一声喘,就在王一博耳边。
“王一博你干嘛……一直摸我……”
手上的动作一滞,呼吸加重,王一博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肖战却捧起他的脸,摸了摸,笑得又傻又呆,“王一博,你怎么可以这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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