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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的后园花圃中发现了一具死尸,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若只是宫人使婢也罢了,可经过检验,死者竟是本该在冷宫中自生自灭的于更衣,也就是曾经的昭仪于念珍。
虽说于念珍如今只是个更衣,更是冷宫罪妃,可到底份属后宫妃嫔之列,又出身显国公府,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在皇后的凤仪宫,又被埋尸于花圃,这便不得不引起重视。
一时间,凤仪宫可说是门庭若市,各路妃嫔齐聚,只皇帝前两天刚被程瑶一巴掌扇出去,心虚气短之下不愿登门,只派了总管双全前来,并言到此案涉及皇后,便该避嫌,并交由安泰大长公主主持审理。
这让跃跃欲试想着能决断程瑶生死的柳婉晴扼腕不已,算来算去,竟算漏了今日安泰大长公主入宫。
太后则仍旧体虚,派了尚宫局崔尚宫前来做代表。
到底是涉及一国皇后的案情,司礼监不敢托大,便向双全总管问了一句,可需告知首座大人一声,被双全拒绝后,将显国公妇人请入后宫,又派了副监正江福阳并前来听证。
程瑶一见,倒是乐了,这位江福阳正是曾经将她带去萧郁府邸的那位江公公,还是个熟人。
既然人都到齐了,也不废话,程瑶和安泰大长公主端坐于上首,由那第一个发现了尸体的小宫女陈述实情。
“……到了花圃中,奴婢想着皇后娘娘进来神色偶有倦怠,便想着摘些新鲜的花朵,放到殿内,娘娘见了也能高兴几分。谁知奴婢正蹲在花圃里采集鲜花时,突然感觉脚下有异,奴婢起身后有些好奇,便用花铲拨了拨泥土,竟是发现……发现浮泥下埋了个死人!”
小宫女哆哆嗦嗦地陈述完毕后便以头抢地,浑身颤抖着,像是怕极了,可是这怕的到底是那一旁的死尸,还是皇后,这便不好说了。
众人之间交换了个不可言说的眼神,纷纷将视线投向程瑶,其中显国公妇人孙氏眼中含泪,看着程瑶的眼神极尽痛恨。
她如珠如宝,娇养着长大的女儿,一朝得封天子妃,多么尊荣的事,可却一朝不甚,被奸人所害打入冷宫,如今更是被生生害死,甚至死前还惨遭凌\/辱,埋于污泥之中,是个母亲都无法容忍。
孙夫人抬起头瞪向程瑶,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敢问皇后娘娘,臣妇的女儿好端端的在冷宫中闭门赎罪,怎么会……怎么会被人侮辱之后生生杀死,还埋进了凤仪宫中的花圃里?!”
程瑶微微扬眉,清美婉约的容颜上却仍旧是一片从容淡然,她垂眸看向孙夫人,轻声道:“显国公夫人是在质问本宫么?”
孙夫人身子一僵,随即咬着牙向程瑶福身行了一礼:“臣妇不敢,只是于更衣到底是被发现埋尸于娘娘宫里,难道皇后娘娘不该给臣妇、给显国公府一个解释吗?”
说到最后,竟是隐隐有威逼之势。
程瑶心中嗤笑,这孙氏怕不是在外面以权压人的事干多了,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面对何人了吧?
这是当自己皇后的头衔是个摆设,还是当她身后站着的显国公府能对抗的了晟王府?
或是打量着这边给自己定罪,那边给晟王府下套?
到底是念着对方死了女儿,程瑶也没理她,转眸看向崔尚宫:“尚宫局有何话说?”
崔尚宫是个面容威严,年纪四十岁上下的女子,她起身向在座嫔妃行了一礼,对着程瑶道:“回禀皇后娘娘,掌事王氏方才检验尸身,在于更衣身上发现了这些东西,请皇后娘娘验看。”
说着,王掌事上前一步,将手中托盘交给紫砚,再由紫砚呈送到程瑶与安泰大长公主面前。
安泰大长公主一看那托盘上的东西便是一惊,下意识看向一旁面色从容的程瑶,继而转过眼神,在一瞬间做出决断。
此事她必须压下去!
那托盘上的东西有三样,一件是金螺丝绣花玲珑香囊,里面裹着一张写满情诗的薛涛笺,另一件则把是镶嵌着绿翡宝石的精悍匕首,前者她曾见过程瑶佩戴,而后者分明是她送给程瑶的!
第三样物品是个单独用包袱裹起来的檀木盒子,而安泰大长公主却已经不敢再看。
然而,安泰大长公主的那一眼仍旧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万昭媛惊呼一声,状若无意地开口:“这两样物什却是眼熟,嫔妾似乎曾见皇后娘娘佩戴过。”
闻言,孙夫人立刻红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程瑶:“臣妇敢问,这两样物什可是皇后娘娘之物?”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万昭媛和孙夫人的话转向程瑶,对方今日恰巧便穿了一件金螺丝制百蝶穿花绣牡丹纹的宫裙,淡金色飘逸的裙摆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众人眸色一亮,互相之间交换了一个隐秘的眼神,只有丽妃微微蹙眉,觉得今日之事太过凑巧。
前两日于更衣暗害德妃落水,杜妃暗指皇后是幕后黑手,今日就发现了于更衣埋尸于凤仪宫;皇后今日穿了金螺丝制百蝶穿花绣牡丹纹的宫裙,偏偏于更衣的尸身上便翻出了金螺丝绣花玲珑香囊。
还有那把宝石匕首,是去年宫宴上安泰大长公主当众赠与皇后之物,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暗指皇后害人,可未免也太过明显,倒是显得假了。
程瑶的目光扫过那托盘上的两样物什,没回答孙氏的话,径自伸手拿起第三样的檀木盒子,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
竟是个制作精巧的人形木偶!
安泰大长公主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什么,却快的来不及抓住,心中蓦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刚想拦住程瑶的手,却见对方已将那木偶拿了起来,朱唇轻启:“付氏雅若,葵亥年三月一十八日辰时两刻。”
付氏雅若,那不就是德妃的闺名么?还有那生辰八字,想来也是德妃的才对。
众人顿时大惊,目露骇然,有那胆子小的霎时惊呼一声,脸色苍白地晕倒在自家宫女怀里。
原来不是简单的人形木偶,而是个写了人生辰姓氏的咒术木偶,仔细看去,那木偶的头颈以及小腹上还扎满了银针。
巫蛊之术四个大字写满了众人脑海,只有柳婉晴眸中明明灭灭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光,片刻后,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
岳绮瑶,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脱身!
正当柳婉晴得意之时,程瑶却忽而一笑,将木偶随手丢回托盘,语气轻渺地道:“去个人问问德妃,她的生辰可是葵亥年三月一十八日辰时两刻。”
“本宫倒是想知道,德妃本人是否那般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精确到了几刻。”
众人一顿,随即窃窃私语起来,皇后这个方法倒是新奇。
不过片刻,那去咸福宫询问的小宫女便回转,身边还跟着德妃的奶嬷嬷周氏,言称‘德妃娘娘的生辰的确是葵亥年三月十八日辰时,至于到底是几刻钟,怕是只有老爷夫人才知道’。
殿内一时寂静下来,涉及巫蛊之事,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连孙夫人这个苦主也再不敢多言,只用一双眼睛恨恨地望着程瑶,似是已经将她确定为杀人凶手。
安泰大长公主一时也犯了愁,她倒是想直接算作程瑶无辜,但到底是巫蛊厌胜之术,她还真不敢这么草率。
柳婉晴斜斜倚靠在雕花檀木椅上,垂眸欣赏手上新染色的殷红蔻丹,不咸不淡地道:“这案子还理不理了?依本宫看,不若直接算于更衣自杀,也免得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劳累。”
这话说得甚为讽刺,安泰大长公主不由转眸瞪了她一眼,柳婉晴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一双杏眸中盛满了恶意。
双全总管目光稍顿,向前一步踏出,朝上首行了一礼,恭谨道:“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圣上命长公主殿下全权处理此事,便请殿下先行审理于更衣被害一事。”
安泰大长公主微微颔首,看向那跪伏在地的宫女,目露威严:“橙花,本宫问你,你是凤仪宫哪一处的宫人。”
橙花一顿,犹犹豫豫地道:“奴婢……奴婢是凤仪宫负责殿内洒扫的三等宫人。”
“负责洒扫的宫女?”
安泰大长公主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扶手,厉声呵道:“你一个做殿内洒扫的宫女,没事跑到后园花圃中做什么?!竟还说什么摘些鲜花摆进皇后殿内,皇后的寝殿可是你一个三等宫人随便能进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奴婢不敢说谎啊!”
橙花一慌,先前那点犹豫统统都抛开了,砰砰地磕着头,痛哭流涕地说道:“长公主殿下明鉴,其实奴婢……奴婢是与后园侍弄花草的太监林术有金钱关系。奴婢家中亲人皆已亡故,因与他是同乡,比之旁人便亲近了几分,奴婢见他似乎总是不甚宽裕的样子,便时不时的借些银钱给他度日。
可谁知那林术好赌,借来的银钱都填了赌债,奴婢便不愿再将银钱借给他。可今日林术忽然说,要将往日里借奴婢的钱还给奴婢,奴婢先前不知皇后娘娘和长公主会去后园,便在不当值的时候与小林子约好了见面。
奴婢方才到后园中,谁知皇后娘娘和殿下便到了,奴婢一慌,脑子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地就藏在了花草丛中,想着等娘娘和殿下走远一些偷偷溜走,谁知一低头,却看见一截人的手指从地底下伸出来!”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请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饶命啊!”
安泰大长公主蹙紧了眉,转眸看向程瑶,见她微微点头,便道:“即是如此,将那个什么林术带上来。”
话音刚落,便听旁边传来一声嗤笑:“皇后娘娘时常以宫规训人,却不想原来凤仪宫中太监宫女之间私相授受,做出这等霍乱宫闱之事,不知皇后娘娘该如何自圆其说,统摄六宫之事呢!”
又是这个柳婉晴!
安泰大长公主气的咬牙,刚想开口,便感受手上一暖,烦躁的心思逐渐平淡了下来。
程瑶先是对安泰大长公主温柔一笑,而后睨向柳婉晴,目光轻蔑:“你是什么东西,本宫用得着跟你解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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