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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犹如弦拨筝鸣地声音倏然在耳旁响起,程瑶眼前一晃,下一瞬便坐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额头抵在来人绣着金线莲的衣袍上,一道如兰似麝的冷香蹿进鼻尖,煞是好闻。
脸颊莫名一红,她稍稍移开头,轻瞥了那不请自来的俊美男子一眼,轻笑道:“这不是遇上萧大人,就治好了眼疾么。”
论撩人,程瑶从来没再怕的!
果不其然,萧郁顿了顿,脸上倒是并无变化,但程瑶就坐在他怀里,眼尖地看见对方的脖颈上渐渐泛起一片绯红,清美的眸中掠过一抹笑意,垂下头偷偷弯了弯唇角。
北魏民风开放,只是两人如今到底是不熟,开开玩笑便罢了,程瑶还不想让萧郁认为自己太过轻佻,便从他怀中起身,坐到了对面那张凳子上,拨了拨烛火,道:“夜色渐浓,不知萧大人来我这凤仪宫有何指教?”
指教?他倒是没什么指教,想来便来了。
然而,萧郁却并未如此作答,而是勾唇一笑,讥讽道:“本座是来看看,小家雀有没有被这金尊玉贵的华丽鸟笼和美味饵食迷了心智,平白葬送在那等愚蠢不堪之人的手里。”
小家雀?
程瑶挑了挑眉,她跟那种毫无威胁且不美丽的鸟类有什么相似之处吗?
她自认在这个位面的身体,容色虽不如上个位面的唐初瑶那般美艳惑人,却也是个肌肤如雪,貌若秋月的清丽佳人。
怎么在萧郁口中就成了那灰扑扑的小家雀了?
丝毫不觉得自己关注点歪了的程瑶垂眸想了想,目光飘移间,忽而瞥到萧郁那张俊美到冶丽的脸庞,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男人在这个位面长得太过容姿出众,这才开始嫌弃起她来了!
望着对面女子眸中情绪几经变换,从疑惑不解到震惊恍然,最后竟定格在一种……奇异的情绪中,萧郁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如果是上个位面的萧羽龙,一定能理解程瑶此时的神情,那分明是一脸‘狗子,你变了’的标准表情包。
玩笑过后,程瑶斟了一盏茶递到萧郁手边,价值千金的云顶银露泛着浓郁的茶香,可落在萧郁嘴里也不过一句尚可。
程瑶不懂品茶,可品人的本事却不在话下,思及萧元朗那行不由心的一顿操作,不置可否地笑笑:“我与隆平帝相处多年,自认还是对他有些许了解。写诗作画的本事是有,也有那么几分筹谋心思,可眼光狭隘、肚量狭小,因其童年灰暗,疑心病重,不是个能容人的。
这样一位君主,平庸的过分,何况疑心重的人往往还伴随着自大、眼高于顶。北魏如今看起来昌盛繁荣,可实际上却是连年征战不断,前年干旱,去年堤溃,内忧外患。萧元朗守城尚可,却委实不适宜坐拥如今的天下。”
这样一番分析,有程瑶自己看到的,也有曾经原身请晟王府支持萧元朗登基,萧嘉慕不赞同时为她分析的。
可惜原身一根筋的过分,总是觉得萧元朗性情平和,温柔雅致,该是位圣明仁和的好君主,却不想性情平和是无能,温柔雅致是风流,江山还未坐稳,便迎了大小十数个妃子入宫,美其名曰平衡朝堂,却搅和的水愈发浑浊。
自身能力不足却迎那么多重臣之女入宫,除了让朝野众臣的小心思越来越多之外,毫无用处。
萧郁凤眸低垂,指尖磨蹭着白玉茶杯的沿口,不置可否地一笑,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国家的现状,庆宗当年身子骨衰败,若非他以雷霆手段支撑震慑着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这北魏的天下怕是支撑不到现在。
或许连眼前这个低眸浅笑,侃侃而谈的女子都不知道,那道册封她为凤冀候的圣旨,其实是出自他手。
事实也证明他没看错人,她却有乃父之风,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料子,西北边疆多年安稳也是多亏了她,可若只想凭此便异想天开,学前朝那位女帝坐拥江山,还差的远呢。
似是看穿了萧郁眸底的漫不经心,程瑶话锋一转,忽然笑道:“萧大人,不知您可知道,兵部尚书姚林之妻苗氏,出身南疆?”
望着萧郁倏然锐利起来的视线,程瑶垂下眼,白玉杯中碧绿色的茶水清澈透亮,将她眸底的异彩映照的一清二楚。
“西狄与南疆历来交好,互通联姻。开文十九年,西狄皇属大军压境,东越边防军蠢蠢欲动,其中都不乏南疆的影子。我父在对战西狄一战中被刺身亡,那从暗处射来的一箭,箭尖上的剧毒便是出自南疆巫医之手。”
说到此时,程瑶眼底寒光闪过,眸光流转出冰寒刺骨的冷意,随即敛下,淡淡道:“萧大人执掌朝政多年,有些事您却不如我一个女子知道的清楚。而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您,我不是什么有勇无谋的狂悖之徒。您愿与我合作或许只是一时兴味所致,而我虽不知您到底想要什么,可我能带给您的回报,或许比您想象的要多。”
这一次,萧郁沉默了良久,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离去,只是在临走之前,将一块血玉珏仍在了桌上。
屋中窗牖大敞,守在门外的云嬷嬷听到一声闷响,看了眼窗户,敲了敲殿门:“娘娘,可是有什么事?”
“云嬷嬷,你进来一下。”
云嬷嬷应声而入,见萧郁已经没了踪影,眸光一闪,上前几步,刚想问什么的时候,霍然瞧见程瑶手中把玩着一抹血色。
悚然一惊,云嬷嬷睁大了眼,眼底划过一抹震惊,程瑶微微扬眉,举起指尖夹着的那块血玉,问道:“看了云嬷嬷知道这东西了,不如跟我仔细说说。”
云嬷嬷平缓下心神,点了点头:“这块玉是主上的信物,见玉如见人,持此玉,可调动主上手下三千暗卫。”
说到此,云嬷嬷眼底划过一道奇异的光彩,隐下没提的是,这血玉有两块,玉内藏着一对连心蛊,一方佩戴,另一方玉里的蛊虫便能感应到对方的位置,若其中一块玉碎,蛊虫即亡,另一块玉里的蛊虫也不会独活。
思及此,云嬷嬷脸上的表情愈发动容,忽然朝着程瑶跪下,行了一礼,恭敬叩头:“奴婢云氏在这里见过主子。”
萧郁既肯把这块血玉给了程瑶,那程瑶便是她们所有人的主子,地位仅次萧郁。
知道这是云嬷嬷正式认可了她,行的认主礼,程瑶也没惊讶,只淡笑地一摆手,直到这一刻,这个老嬷嬷才真的会听她之令行事。
凝望着手中透着隐隐光华的血玉,程瑶心中微动,她是真的没想过,萧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三千暗卫,真是好大的手笔。
小心翼翼地将血玉收了起来,程瑶噙着一抹笑意,梳洗过后躺上温暖舒适的床铺,快速的睡了过去。
梦里,那双熟悉的,温润含笑的眸子愈发清晰。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妙言率领着一众宫女推开了程瑶寝室的殿门,柔声叫醒了尚在睡梦中的程瑶,而后便是一通梳洗打扮。
直到迷迷糊糊地坐在了琉璃镜前,程瑶才打了个哈欠,真正的清醒过来。
妙言朝程瑶微微屈膝,声音清脆地问道:“娘娘,您今日重临内宫,可要妆容厚重些,着凤袍受礼?”
程瑶这时才反应过来,当皇后也不轻省,最起码每日清晨都得受内宫一应嫔妃请安,每隔三日再率领众嫔妃前往慈和宫向太后请安。
程瑶扯了扯嘴角,三个女人一台戏,内宫嫔妃大小也有十数人,这可不是什么轻省的活儿。
眼见程瑶眯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妙言便又问了一遍,她这才回过神,瞥了那眉清目秀的侍女一眼,淡淡道:“不必,轻便简单些就好。”
妙言微微一愣,随即低垂下头,应了声是,那梳头宫女也是个伶俐的,动作轻巧又麻利,不一会儿便梳好了一个堕马髻,简单簪上两支翡翠簪和白玉珠钗。
程瑶抚了抚耳后自然垂下的一缕长发,满意的笑了笑,挥退了准备为她上妆的宫女,只淡淡的在脸上擦了层护肤脂膏,薄薄上了层胭脂,而后又执起螺黛,淡扫娥眉,眉间轻点朱砂,画了个娇啼妆,眸底波光流转间带着股惑人的光华,唇角上扬,似嗔似笑,妩媚动人。
那等姝色,竟是仙姿玉色,不似人间。
妙言倒吸一口气,深深地低下头,从身后宫女手中接过一套金蝶穿花绣殷红牡丹纹的暗红色宫裙,刚要伺候程瑶换上,便听上首传来一道清凌凌地声音:“不要这件,换那件粉蓝色云水裙。”
妙言动作一顿,垂眸应声,而后从箱笼里找出那件粉蓝色云水裙为程瑶换上,不必多说,更是美的出奇。
程瑶对着琉璃镜微微勾唇,斜睨了眼深深垂首的妙言,转身走向外间。
谁要穿那金灿灿尽显庄重的牡丹宫裙,就算是皇后,那也要是个美美哒皇后,而不是肃着一张脸,穿着老气庄重的皇后。
威严这种东西,不是看你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首饰,而是自身由内而外的一种气势,曾经的原主就是这般傻气,整日里不是穿大红就是着鎏金,看的人眼花缭乱。
脸和身段都是自己的,本就是长得一副清丽佳人的模样,做什么非往那端庄大气上靠。
程瑶虚扶着云嬷嬷的手,缓缓步入正殿,殿外已然站满了大大小小□□位嫔妃,待程瑶落座后,殿门打开,为首的柳贵妃率先踏入殿中,一抬眸便撞进了程瑶似笑非笑地眼里。
不知怎的,柳婉晴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待看清对方那妩媚清雅的妆容相貌,一张俏脸顿时黑如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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