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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这上朝的马车之中,出现了一个不常见的。
那是岑安侯府的马车。
“夫人,要不再加件衣服。”湖笔坐在马车担忧的看着姜殷。
前天传旨的公公来到岑安侯府，告诉他们明天皇上要召见姜殷,并且特地交代了,让姜殷在早朝时就要过来。
他们收买了过来传旨的公公，才大概了解到皇上的意图。
将军府里的姜老夫人前些天去了尚书房。湖笔在听到姜老夫人这四个字的时候，心里就清楚了。
她们这一次进宫,还是跟姜白的出身有关。
姜老夫人是一个手段强硬的人,从来就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自家夫人是这样。
而到现在就连自家少爷，也挣脱不开这样的命运吗？
湖笔突然觉得有些气闷，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向窗外。
这时候的洛京没有中午那样的热闹,一切都是快要开始的状态。可是她和自家夫人为了这次面圣,已经准备了几个时辰，跟街边的人完全不是同一个步调。
“湖笔。”姜殷淡淡的声音传过来。
她以为自己拉开帘子有些不妥,连忙将帘子的一角放下去,还用手展平,“夫人奴婢知错了。”
看着湖笔的脑门,姜殷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好笑,“你做错什么了？”
“诶？不是不能拉开帘子吗？”
“谁说不能拉开帘子的,我可是岑安侯了,想怎么做还容不得其他人置喙。我是叫你把帘子拉大一点,我也想看看外面的样子。”
姜殷穿的是属于侯爷的朝服,那一身合身的装束，显得格外的英气逼人。
“诶，好！”湖笔看着自家夫人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心中那缕淡淡的忧愁，也随之消散。
她曾经拿着弓箭，磕绊扎着马步，哭着说要做到父亲期望的样子的小姐啊。
现在终于能随心所欲，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
...
不过，湖笔想得太早了。
一个小小的岑安侯，虽然能和将军勉强抗衡，可在庞大无比的皇权面前，就如同一个蝼蚁一般。
“只是简单的更改族谱，岑安侯不会连这个也不答应吧？”
高台上面的那个人看不清样貌。
湖笔只感觉他每说一句话，周身的温度就会降一分，而自己就会颤抖一下。
“先帝曾经有过承诺......”自家夫人站在自己前面，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在这种时候，她就是湖笔唯一的支柱。
膝盖压在地上的蟠龙雕刻上，让湖笔觉得生疼。可她一动都不敢动，尚书房冷凝的气氛让湖笔感到窒息。
“呵，岑安侯，你本不应该拿到这个侯位，要不是......”
姜殷低了下头，不卑不亢的回答，“陛下，我从将军府出来就是女户，而且臣夫君也说过，他算是入赘进的臣家，不存在该不该得的问题。”
“臣是姜家之主，这个岑安侯是臣该得的。”
“那......”新皇不知道这个姜殷竟然这么会说话，他还以为只要自己一提，这事就能办成了。可没想到，听姜殷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些道理？
看皇帝似乎妥协了，坐在一旁的姜老夫人可就坐不住了，连忙搀扶着拐杖站起来，“姜白可是姜家唯一的血脉了。”
“姜殷还想怎么样，难道非要让姜家断了传承才好吗？”
而面对姜老夫人的质问，姜殷也没有跟从前那样避其锋芒，而是上前一步与其争锋相对，“姜老夫人，你担心姜家的传承，我何尝不是如此呢，我岑安侯府的这个姜字，可也等着宁儿来传承呢。”
“我这偌大的岑安侯府，不比你这将军府重要得多了？”
姜老夫人被气的连连后退，指着姜殷的手颤抖着，一直说不出话来，“你，你......”
“皇上，姜白是未来的岑安侯，你也不愿意岑安侯会和将军府有任何的牵连吧？”
“皇上啊！我们姜家满门忠烈，只想要让姜白回到姜家，继承香火。”
两种不同的声音在新皇耳边吵得不可开交，让他觉得头大。
一会姜殷在这边说不愿，一会老夫人又带着哭腔，跟自己说姜家如何如何的凄惨，这两个声音混着一起钻进自己耳朵里，搅和得新皇脑子里的思绪一片混乱。
“好了！”皇帝实在受不了了，大吼一声，拍了一下书案。
随着这震耳的声音，尚书房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你们争的，不就是个姜白吗？既然如此，那就把姜白喊过来，看他如何定夺就是了，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吵？！”
“来人啊，去岑安侯府，把岑安侯世子姜白叫过来，立刻现在！”
听到这里，姜殷和湖笔的瞳孔一缩，心中一紧。
姜白早就被先皇派去了边关，他们哪里又去给这个新皇叫一个姜白。
“皇上，姜宁他前些天受了伤正在府中修养，现在面圣，只怕......”姜殷忍不住的脸上带着一丝焦虑，上前想要阻止皇上的想法。
“呵，这是行动不便来不了皇宫？”
“那没有关系，朕派人带着轿子请他过来总行了吧。岑安侯你现在这么焦急，想让朕打消主意......”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新皇眯着眼睛，看着姜殷的表情，带着深深的怀疑。
**
那些孩子似乎遭受了非常大的打击，就连大安人都没办法让他们放松警惕了。
可又不能总跟这些孩子这么耗着，于是廖延只能动用一些特殊手段。
“副将，我并没觉得你这特殊手段有多好。”耳朵被咬伤的士兵沉着一张脸，低头默默凝视自己怀里孩子的后脑勺。
这些小鬼牙口也真是好，这一次狠狠咬在自己手臂上，死死的都不带松口的。
“你就不能忍一忍！”廖延手臂上也被啃了一口，正强忍着痛，把这些孩子带到安排的房间里。
他们力气大，总能制住这些孩子胡乱挣扎的手脚，可一张嘴巴总是估计不到的。
“有本事我和你换一个！这个孩子牙口太好了！”士兵眼泪都飙了出来，咬牙切齿的踩下廖延的脚，然后立马一个飞奔窜出去老远。
而留在原地跳脚的廖延，只能无力的放狠话。
“你等会让我碰上了千万别走！！看我等会不踩死你！”
敛云城匈奴人虽然少，可仓库里的兵器粮草却不少。这些东西足够姜白他们吃上一年的了。
可是姜白要的，可不是找到一个安宁的居所。
想要达到他的目的，这些还远远不够。
“敛云城是座小城，匈奴驻守的人马少很正常，可是剩下的几座城不仅重要，而且规模大。要是再以之前的策略攻城，只怕没有胜算。”廖延在图纸上在几个城的名字上画了几道，深深皱眉。
“咱们的人太少了。”姜白沉吟片刻，上前点了点出云城的位置，“但是这里，兵马充足，更占据天然地势易守难攻。”
“可我们一开始不就因为被城主拒之门外，才改道来到这的吗？而且我们要是强攻出云城，那不就成了大安的叛徒。”
廖延惊疑的看着眼前的统率。
他虽然知道姜白很多地方过于常人，甚至欺瞒了天下人藏拙。
可廖延没想到姜白的野心如此之大，进攻出云城，与大安的城池倒戈相向，那他们究竟成了什么？
可姜白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他头晕目眩。
“廖副将，皇帝已经驾崩了，出云城更是狼子野心。”
“攻打出云城可不是背叛大安，而是帮大安扫清内贼啊......”
刚刚他说什么，廖延僵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死了？
......
...
先帝的葬礼和出征是同一天。
这是新皇强烈要求的，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新皇一意孤行，礼部那边也无可奈何，只能匆忙的筹备了这场荒唐的葬礼。
自从五皇子登基后，本性暴露得越来越明显。
专断独行，刚愎自用，还有和先帝一样的疑心。
他们是父子，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从前五皇子对先帝疑心的厌恶，恐怕只是讨厌那种被掌控的感觉。
先帝靠着杀戮登上了皇位，新皇即使再怎么不想重蹈覆辙，可终究走上了老路。
“诶，顾丞相，今天这个典礼，咱们估计得被史官记上一笔喽。”礼部尚书是一个精神的小老头，他对朝堂上的阴谋诡计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待自己的工作却是一丝不苟的。
这次他和顾铭为了葬礼的事情和新皇据理力争，可终究退却了。
顾铭笑了一下，“尚书大人难道还害怕给后世留下骂名不可？”
“这倒不是，骂就骂了，反正百年之后老夫两腿一蹬，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只是，总是会有些不甘心，诶......”礼部尚书满腹的牢骚，可也不能明说，毕竟是在抱怨皇帝，最后一切都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顾丞相啊，现在的皇帝会把未来的大安带往何处呢？”
远处是祭祀的山丘，一缕青烟自山丘上飘起，最后慢慢飘散，和天际的卷云化到一出。
顾铭也轻轻呼出一口气，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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