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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不见观音 > 第 85 章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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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IC总共五个人,C位出道的酒见,第二名的檀杏,老三容侃,老四施云湛,老小鱼莲。平均身高是168,最高的那个是副舞兼rapper容侃。

    但也不过是172,江晚姿的净身高有176,檀杏还没尤映西高,165的身高没少被CHIC的团粉嫌弃。

    躺在病床上,对方朝自己走过来都能造成视觉上的压迫感,檀杏小声嘀咕:“吃化肥长大的吗,当导演的有什么必要长这么高。”

    江晚姿只能见到她嘴唇在动,内容听不清,不过猜得出不是什么顺耳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江晚姿就感觉到了,檀杏对她有不知何故的敌意。

    檀杏的艺人礼仪是在之前的公司上的,出道以后百鸣签了全约,她这两年都是百鸣的人,本来是要再培训一次艺人相关的,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

    导致CHIC的五个人家教好的好,坏的坏,在团内有了参照物,对比更明显。

    檀杏是属于家教不怎么样的那类。

    尤庄琛把从天而降的这个女儿当成宝贝来宠,压根不管她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还说檀可柔以前也这样,他就喜欢率性自由的女人,贱了吧唧的。

    见了江晚姿都没喊声江导,像有多烫嘴似的。

    江晚姿叫小舟买了个果篮算是心意,但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一下子也将她们之间的距离定义在了生分里面。

    “谢谢你救她。”

    檀杏:“我又不是为你救的,要谢也不是你来谢。”

    江晚姿不以为意她的冷淡,不知道对方喜欢吃什么,选了个卖相还可以的苹果,问道:“要吃吗?”

    “她还没醒,不然你以为我会花时间过来?”江晚姿根本不管她要不要吃,私人医院的病房里什么都有,水果刀都是进口的,三下五除二削好了一个,递过去,檀杏没动,也没吭声。

    套着蓝色病号服的人模样有些惨,照片流传出去,哪怕巡演缺席,花了钱的观众都能理解的惨。

    江晚姿能为尤映西豁出性命,没想到在她眼皮子底下成天晃的这个人也是这样。

    什么样的感情能做到这地步?见义勇为?檀杏对在片场流窜的流浪猫狗都一脸冷漠,像是觉得这没什么可怜的。

    “快吃,吃不完你戏份没了,还是亲密戏。”江晚姿轻飘飘地威胁。

    檀杏横了她一眼:“你公报私仇?”

    “嗬,戳中软肋了?”江晚姿将檀杏握着的那半杯奶茶拿走了放在一边,苹果塞了过去,被子朝里压,也在她床边坐下。

    檀杏沉默着,她们之间的差距不在身高,而在年龄与身份,对方太容易压过她了。

    她咬了一口削得不怎么漂亮的苹果,咬出了生啃仇人血肉的厌恨。

    江晚姿不是变态,折磨也要分对象才能生出快感,更何况这都不算折磨,充其量只是以激将法在问你是不是喜欢她罢了。

    舍命救人与当下的愤而出声叠加起来的答案尽在不言中。

    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没有电视上那么光鲜亮丽。一个是脸侥幸没毁容,但喝了半杯奶茶依然嘴唇干裂,被病号服罩着,苍白感横生。一个是长发散落,眉眼染上了几分风尘仆仆,如果不是唇上口红的艳色还能压着,女人的整张脸都是疲倦的观感。

    距离事发其实才过去了差不多半天,只有她们清楚,这半天如有不慎就是一辈子。

    江晚姿来这一趟的目的明确,她不??拢?鍪裁炊枷不兜サ吨比耄?獯我膊焕?狻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群艺的楼下?”

    檀杏早有准备似的,靠着病床的床板坐直了一些:“我练舞,经常去的那个练习室就在群艺旁边。当时正好下楼买奶茶。”

    江晚姿:“这么巧啊?”

    “别阴阳怪气的,就是这么巧。”檀杏蹙眉。

    江晚姿:“你喜欢她?”

    苹果吃完了,檀杏精准地将果核扔进了江晚姿身旁的垃圾篓,她舔了下嘴唇:“那当然,尤映西这么讨人喜欢,就你能喜欢?”

    江晚姿愣了一下,她的唇边泛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我从来都不认为只有我能喜欢她,我巴不得很多人喜欢她。如果只有我的喜欢,对她而言感情的体验也不会是完整的,但她缺了亲人的喜欢,我弥补不了,作为家人才可以。”

    “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反正几年前我差点就能给她一个家,可惜因为一场车祸,我们分开了,关于家的构想成了无法实现的愿景。但就在今天,同样是一场车祸,我又觉得人是该往前走的,时间流逝了,事情随风而散了,为什么唯独是长了腿的人过不去?”

    江晚姿的目光落在檀杏的脸上:“不瞒你说,我头一次这么将情敌放在心上,但公平竞争可能有点难,因为起跑线不一样。”

    她口中的起跑线是尤映西划出来的。

    除了演戏以外,檀杏应该是第二次见到真人的江晚姿。

    上次渺远得有点想不起来,本身也隔得远,身材高挑的女人长了一张不可忽视的漂亮脸蛋,在人群中都格外瞩目。可惜被多得数不清的感情史涂黑了全部的优点,在檀杏眼里,江晚姿更像是毒药,最好不要靠近沾染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却忘了她在给对方贴标签的同时,自己同样好不到哪去,好歹江晚姿是烈性的,一触即死,她是慢性的,经年累月才会发作。不过都是毒药,还分什么高下。

    江晚姿不在的那几年,檀杏刚好在,以同父异母的妹妹的身份出现在尤映西的世界里。

    她像甩不脱的狗皮膏药,尤映西去哪儿,她去哪儿,连别人视作人生分水岭的高考志愿也不过是从江市到燕京,方便靠近她的一块踏板。

    离得那么近又有什么用呢?

    感情的亲密深厚与距离的远近从来都不是正比关系,有些人,看似走远了,其实一直都在心里。

    有一年,邻市有烟火大会,尤映西禁不住室友起哄,一起去了。果不其然喝得烂醉,室友架着她坐车回民宿,却在快到楼下的时候被人一把推开。

    只见是经常来找尤映西的学妹,檀杏不仅冷言冷语,还莫名其妙,骂道:“神经病!带她赏什么烟花啊?”

    她顾不上对方怎么想,不由分说从她们手里抢走了人,将尤映西带回了自己住的那个酒店。

    扭了帕子从浴室里出来,听见尤映西低声呢喃:“江晚姿……”

    檀杏愣在了原地,攥着那匹帕子,觉得几步之外的她是自己的遥不可及。

    常常会想,为什么会这样呢?

    如果算先来后到,明明先遇见你的人是我,凭什么要路过。

    她有不甘心,也有恨,恨时间的洪流太湍急,那时的自己又刚好是无能为力自身难保的年纪,只能被冲走,八百里疾风,将她送回那个家徒四壁的破屋子里。退无可退不可怕,所以她可以在贫苦孤独的地方长大,吃着百家饭,帮忙喂鸡喂猪,穿着别人不要的军鞋走一个多小时的的山路去念希望小学,坐晃得屁股疼的城乡大巴去念中学。

    但还不够,地图上被檀杏画了两个圈的地方离得太远了。

    怎么才能跨越大江大海?

    或是如尘般被风携走,但那太不起眼了,檀杏不再想做当初在寒风中佝偻的那个小孩儿了,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更不需要尤映西的怜悯,因为怜悯再怎么品味也只是怜悯,她梦寐以求的更多,多得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了。

    那么,只有那样做,才能回去吧。

    檀杏从出生就没干净过,她身上流的是肮脏的血,所有为劣的品质早在她还是胚胎的时候便已根植,她本来的人生是无边的荒野,是尤映西给了她一个方向。

    风雨不动,成了她十几年的渴求,被日复一日想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了的期盼磨成孤注一掷——她没什么好抛掷的,一条烂命而已。

    爬过布满荆棘的路,迷雾烟瘴,等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满身浴血,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的。

    檀杏身上淌的热血只为一个人而流,她冷静得过分,慢条斯理地冲刷了血污,套上妹妹的壳,终于如愿以偿走进了南洲水苑的那栋别墅里,却在喊了对方“姐姐”的那一刻才猛然发觉:

    她跨越了无数的江海来到尤映西的身边,也走进了将她囿步的囚牢。

    什么海都可以鼓帆下水迎风而过,区别只是速度的快满与时间的长短。可人与人之间的沧海不可以,她连甘之如饴葬身鱼腹的资格都没有。两两相望,心有不甘,退不可,进不可,她伫立在悬崖上,明白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失足跌落粉身碎骨。

    也不可以心安理得地走进江晚姿情敌公平竞争的邀请里,檀杏默然了很久,牙根咬得发酸,别开脸去:“什么情敌啊,神经病。你误会了,我是她妹妹。”

    傍晚的时候,尤映西醒了。

    病房在五楼,楼下还有不死心的媒体在蹲守,但人变少了,因为群艺的澄清下午的时候发了出去,局势一下子扭转了过来,撰稿的方向都要随之改变。

    也有抱着电脑坐在花坛上加班的,窃窃私语被紧闭的门窗隔开,病房里格外安静。

    尤映西睁开眼,头部被纱布包裹了一圈,檀杏情急之下的保全顾不得周围有什么,她的后脑勺还是磕到了,有外伤,内部也有淤血。

    床头亮了一盏夜灯,她醒来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眼里涌现出迷茫,像极了被迫出柜的那个时候,她有一边耳朵被亲妈扇聋了,江晚姿也是坐在相似的位置上,等她醒来,也方便她能听见自己说的什么。

    放在被子里的手突然被人握住,尤映西愣了愣,脑袋有点发晕,她的反应都要慢一些,直到对方吻了吻她的手背才回过神:“江晚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刚刚……亲我了?”尤映西不可置信,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江晚姿将对方想要收回去的手反手握紧:“亲你不应该?”

    她笑得像个大灰狼:“是你说欠我的吧?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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