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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一个不好又得回到万大身边去。心中又急又怕,偷摸着在四处搜寻,竟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健壮身影,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冲郎?我竟不知道你与我二弟这般亲昵,我们一同生活了九年,还抵不过你与他过这几个月?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将你从二弟身边抢走。我万大还没这么下作!”
容冽铿锵有力地一段话下来,刘氏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安了心,扭着帕子抚着胸口微松了气。四周看热闹的人也都窃窃私语道:“真看不出来,万大的心胸就是大,都闹成这样了还不想着和万二撕破脸皮!”
万婆子正倚着窗棂,忽然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这般议论自家,呸了一声朝外头喊道:“放你娘的屁,都给老娘滚出去,你们这些黑心烂肺的东西,就这么见不得我大儿和他兄弟和睦,非要闹得我两个儿子不得安生?”
说罢,她又想去拉容冽的手,被容冽躲过也不恼,讪笑道:“好大儿,这才是爱护弟弟的好兄长呢,别听那些烂心烂肺的调唆,你弟弟愿意娶了刘氏也是想着帮你照顾成儿兄妹三个,你既回来了自当好好谢过他的。”
虽然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万婆子还是不得不给两人遮掩一番,这是怕了容冽听见旁人的调唆,真做出什么兄弟阋墙的事来,虽她心中大儿的分量不如小儿子,可也不能失了这个儿子的心。好歹也是她十月怀胎从肚子里爬出来的,若是因着一个女人害的两个儿子失了和气,那就不划算了。
容冽自回到万家一直都是淡淡的,这让万婆子内心更为不安,他死了的丈夫就是那种老实头,一般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吃了亏还老安慰说是吃亏是福,可是一旦你行事越过了他的底线,那人发作起来也不是平常人能受得住的。
万婆子观察着容冽的神情,现在的他就有些像当年那老头子的神情。她忖度着,这事要是自己不给他一个过得去的交代,只怕两个儿子的和气日子就要这么没了。
想到这她忽地起了身下了炕,拿着扫把往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群轰道:“都回家去吧,一个个大男人怎么跟那碎嘴婆娘一样,爱往人家里打听呢,都家去吧!”待把人都轰走了,把门一关栓上了院门。
转过身匆匆回了屋便道:“大儿,你别听外人说的那些嚼舌根子的话,你放心,娘知道这事儿你受委屈了,娘不会亏待你的。”
容冽问道:“不知道娘想怎么不亏待我呢?”
这话一下倒把万婆子给问住了,她本是用这话来哄住容冽的,以往大儿子吃了亏,她都是这么哄的,这招百试百灵,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呢?她微顿了顿,脑子一转就道:“我大儿在外头受苦了,娘都知道,要不等你弟弟家来了,娘做主叫他给你道个歉,再叫他以后发达了拉拔拉拔你。”
万婆子什么承诺都不愿意给,让她在银钱上补贴更是犹如要了她的命一般,又想显得自己大度,她对两个儿子一样的看重,又道:“不然,娘做主喊你弟弟给你找个活计?你不知道你弟弟有本事了,在外头镇上结识了好些有本事的能耐人,只要你弟弟和这些人打通了关系,以后自然就不愁我们万家不发达了!你是他亲哥,都说打虎亲兄弟,你们兄弟相互帮衬,你要是自己能耐点再娶一个媳妇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两个说话,刘氏默默听着,一句也不敢多说,生怕自己碍了坐着的那个男人的眼,招的他打自己一顿那就不好了,刘氏可是知道的,她的月事已经晚了好些日子,仔细算算,该是有了。想着刘氏右手悄悄摸上自己的小腹。
可她不愿与前相公再有什么瓜葛,那三个儿女却不一样。万成自听说爹死了,人也渐渐知了些事,听见爹和奶奶说话他不敢开口,这时候见奶说要给爹再娶一个媳妇了,他急道:“爹,你回来了,是不是以后就能和我和弟弟妹妹还有娘一起了。我和弟弟妹妹很想你。”
万成这小子还是很诚实的,他知道他娘好像没什么想他爹的心思,所以也不把他娘带上,只说自己三兄妹的事。
容冽闻言又见他泪眼蒙蒙,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以后爹和你和弟弟妹妹一起过。”万平和万安见了爹摸了哥哥的头,有些胆怯又渴望的盯着容冽,容冽被两双湿漉漉的小眼神盯得心下一软,也在两人的脑袋上各摸了一把,两人这才满意得抿嘴笑了。
万成追问:“还有娘呢?爹,娘也跟我们一起!”
万婆子心中对大儿子愧疚,可又听到大孙子紧咬着他娘和他爹以后一起过日子不放,不太高兴,张嘴骂道:“大人的事你个毛孩子掺和什么呢,你娘又没跑,还不都在这一个院子住着。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找你娘吃奶不成?”
万成被万婆子骂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以前他爹不在,奶骂他娘总叫他忍着,可现在他爹回来了,他就不想忍了,这哭声越哭越大,他一哭,那两个小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刘氏听得心烦不已,尤其在被万婆子瞪了一眼之后,她走上去就拉起万成斥道:“哭什么呢,你看看你弟妹都被你给带哭了,别哭了!”
语气生硬又强势,这一番动静把睡着隔壁屋子的万冲与前头妻子生的那个孩子万富给吵醒了,两岁多的孩子哇哇大哭,刘氏刚听见声,就冲出了屋子,不一会儿隔壁屋里传出了刘氏哄孩子的声音。
万成看了一眼身边继续哭的弟妹,瘪了瘪嘴看向他爹。
容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安抚般将他和万平万安搂过了身边。
万冲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到家,以往家里都睡下了,今日也同往常一样,他一出门就直奔那些酒肉朋友那里去,所以至今也没有听到容冽回来的消息。
因着今日酒喝得有些多,万冲回来时已经是醉得稀里糊涂,刚走到大门处想要拍手叫刘氏起身开门,院门忽然就这么打开了,院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万冲咦了一声,又仔细看了一眼院门,确定是自己家没有走错家门,定睛一看,那身形那相貌,活脱脱不就是他那死在了外头的死鬼大哥。
万冲一下瞪大了双眼,身子踉跄着往后退,被门槛一绊,直直朝后倒去。
啊地一声,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村子。
万婆子和刘氏听见他的声音,都披了外衣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等见到万冲倒在大门口时,两人连忙跑过去拉万冲,却听他一声声的喊着痛,痛。
这下也不敢再动作了,瞧见一边站着的容冽,两人齐齐朝他看去:“大儿,快把你弟弟抱进去,检查检查看伤在哪儿了!”
容冽好像没听到一样,转身回了屋。
万婆子气急,又不能生拉他不放,和刘氏两人半拖半抱着将万冲给拉回了屋。
万冲整个人身子不能动,刘氏要给他解开衣衫检查身体,一动他就嚎得不行,万婆子一拍刘氏的手,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也侍候不好,就会狐媚人的玩意。”
她挤开刘氏自己上手,万冲依旧叫痛不止。
万婆子急的出了一身汗,“这可怎么是好,这是伤到哪儿了?”
刘氏给万冲用帕子擦了擦汗,道:“娘,要不还是去请大夫来吧。我们两个妇道人家又不懂这些,相公痛的禁不住,我们都不会弄啊,要是迟了耽误了相公的身体可怎生得了?”
这话说的,万婆子也急得不行,“对对对,要去找大夫,”她拉着万冲的手,说道“儿啊,别急,娘给你去请大夫去。马上就能好,啊!”
说完,万婆子再不停留,直往容冽屋中走,推了推见门已经从里头栓住了,停在门口叫门:“大儿,快,你弟弟不知道摔哪了,你赶紧穿了衣服去邻村请了小高大夫来。”
见里头没有人应答,她有些焦急门拍得更响了.
容冽早已经屏蔽了五感,睡了过去,万婆子的叫喊自是没有人应答。万婆子喊了半天,气呼呼地转身走了,一回屋里她指着刘氏道:“你出去给我儿请大夫去,现在就去!”
“我?”刘氏惊骇,外面黑天昏地,路都认不清,她又胆小怕鬼,连忙摆手道:“娘,我不行的。这大晚上的我不认识路,我,我肚子里怕是有了,受不得惊!”
万婆子若是换个时间听见刘氏有了身孕,肯定不会再坚持叫她去,可万婆子自己也怕黑也怕鬼,又担心儿子的身体,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她还是命令刘氏道:“怎么,你不去指望我老天拔地的一把老骨头去,嘴上说得好听孝顺我,你就是这么孝顺的?”
刘氏最终无法,只能瑟瑟发抖地往外头走,走出院门口时,她回头幽怨地看了一眼容冽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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