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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是正好遇见上回那个叫曹全的捕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知县孙泽唤了出来。孙泽见昊王爷又来了,登时慌乱不已,只道是要来秋后算账。
孙泽一边回想着自己那天哪里做得不妥得罪了王爷,一边弯下腰身行了个再端正不过的敬礼。“下官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赎罪。”
李昭遥看他诚惶诚恐,颔首道:“免礼。本王这次来是有点事要请孙大人你帮个忙。”
孙泽又想跪下了,“王爷您请随便吩咐,下官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没这么严重,不过是想看看你们的案件卷宗。”李昭遥扬唇。
孙泽命人在房里备了香茗和点心,将一摞摞卷宗整齐摆放在桌上,方便李昭遥他们查阅。犹恐哪里做得不够周全,直到李昭遥示意他出去,他才恭敬退出房间。又命曹全带人守在门口,随时听候王爷的指令。桩桩件件妥善交待完毕,他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昊王爷为何突然要看卷宗,难不成爱上查案了?
孙泽纳闷。但昊王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连圣上都金口玉言恩准的,他不过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当然要小心陪侍着。但往好处想,说不定从此抱上了昊王爷这根大腿,以后仕途无量……嘿嘿。孙泽转着自己的小心思,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至于李昭遥与杜云岑,此刻已忙得不亦乐乎。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翻阅查找近期的死亡记录,从中筛选出可能存在问题的案件。对此李昭遥有自己的判断,关键点就是看似合理的巧合性意外身亡。
方法虽然迂回了些,但不失为一个剑走偏锋的突破口。最重要的是,李昭遥试图掌握主动权。
这一找竟是忙碌了一个多时辰。李昭遥拿着简单抄记的案件说明,稍微一数,已有十来件之多。
“这样真的有用吗?”杜云岑也在探头看,“吃错老鼠药中毒死,走路被吹落的花盆砸死,逛青楼缩阳而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需要足够的事实来验证猜想,并从中找寻新的线索。虽然似乎可以尝试用杜兄来引蛇出洞——”李昭遥笑吟吟瞥他。
杜云岑苦着脸,“我觉得自己还有别的用处。”
“不过本王怎舍得让杜兄做饵呢。更何况这里有现成的人手,不用白不用。”李昭遥喊曹全进屋,将名单给他,“你去复查这些案件,留心询问亲属是否见过这根钗。”说着,又将一卷画笺取出。
这是由赵家娘子亲手绘制的海棠金钗图。
在来衙门之前,李杜二人已先拜访了一趟赵家。
赵家衰败久了,来祭拜赵义文的亲朋好友不过寥寥。这会子灵堂里只有赵家娘子和唯一的丫鬟跪守火盆,麻木烧着纸钱。
杜云岑唏嘘之余,给赵义文上了柱香。
李昭遥则和赵家娘子搭上了话。等杜云岑祭拜完后,赵家娘子已请他二人移驾书房。
“你这么快?”杜云岑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赵家娘子会拒不合作,甚至痛骂他们害人不浅。不管怎么说,杀死她丈夫的铁钉是从他家马掌上掉下来的。
“这大概叫伸手不打笑脸人。”李昭遥坦然道。
一时来至书房,赵家娘子便展开一张画笺,又命丫鬟研墨。杜云岑看她动作熟稔,显然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赵家娘子执笔细细描绘许久,才将画笺交给李昭遥。“妾身记忆中的金钗便是这般模样。”
李昭遥接过一看,乃是一支折枝海棠,花瓣纹理分明,花蕊以红宝石为点缀,做工精致,设计秀美,浑然似真。
“娘子画功甚佳。”李昭遥赞了一句,将画笺卷起收好。
赵家娘子却忽然跪下了。“倘若妾身夫郎确系奸人所害,但求公子查明真凶,还妾一个公道。”说话间,已是泪眼潸然。
李昭遥颔首道:“娘子请起,我等会尽力而为。你说这支发钗是你陪嫁之物,可知它的来历?”
丫鬟将赵家娘子扶起,她柔弱摇头,“金钗是娘留给妾身的遗物,只说要妾身好好保管,平时绝不可使用。故而一直收藏在妆奁内,不想……”
不想赵义文将海棠金钗抵押给了当铺,如今金钗不知去向,人已命归地府。
见问不出更多有用信息,李杜二人辞别赵府,又赶来了衙门。一忙便是半天。
曹全小心翼翼接过画笺,展开看了一眼。“画得好细致!”当下不敢耽搁,忙带齐人手执行昊王爷派下的任务去了。
李昭遥与杜云岑再度清闲,跑去福兴楼吃了顿午饭,又在附近随便逛了逛,等太阳落了山才又回到衙门。而曹全倒是手脚麻利,几个时辰半分没闲着,已将那份名单复查了大半。剩下的让手下继续查访,他自己先回来复命。
府尹听说昊王来了,忙着想来拜见,不料李昭遥把他和孙泽一并打发了,只让曹全进屋答话。
“确实有不少死者的家属称见过这支金钗,但并不知道金钗的来历。而且死者身亡后,金钗就不见了。”曹全将查探结果一一详细说明。
“果然如此。”李昭遥以扇轻抵眉心,“而毫无例外的是,这些死者都死得极其巧合,仿佛只是运气坏了那么一点点,才导致的意外身亡。但人死后,金钗却会不见……有意思。”
曹全垂手站在一旁,完全没听懂王爷在说啥。?悖?凑???惶??恢匾?
杜云岑倒是若有所思,渐渐明白了李昭遥的弦外之音。
得到想要的结论后,李昭遥只让曹全继续追查线索,自己则与杜云岑走出衙门,牵着马漫步神都街头。
离开时,天都已经黑透了。只有一弯极细的娥眉月遥遥挂着,幽光微微。
李昭遥抬头看看天,“秋分将近,天黑得更快了。看来这晚饭也得在外面解决。福兴楼我都快吃腻了,咱们换个地方。”
杜云岑也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愣住。
“怎么,舍不得你的盐?h鸡?不是我说你啊杜兄,世上美食千千万,咱们得多换。”李昭遥笑道。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杜云岑眼神有些飘散。
“哦?”李昭遥眨眨眼,“很重要吗?”
“不知道……”杜云岑苦笑摇头,“想不出来。”
“既然如此,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李昭遥翻身上马,“走,请你去白鹤楼吃大闸蟹!”
如今正是吃大闸蟹的时节,西市白鹤楼的螃蟹更是个个膏肥黄满,配上特色烧酒尤其一绝。因此吸引了众多食客排队就餐。
李昭遥算是个老饕了,自然不会错过这里的螃蟹宴。
待杜云岑酒足饭饱回到家中,已然是深夜了。丞相府的人早就习惯了二公子的晚归,只要不被忙于国事的老爷逮到现行,就不算个事儿。
杜云岑洗漱后并未立即就寝,只坐在窗边竹榻上发怔。酒劲还未散尽,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天遇到的事,不由有些头疼。他正揉着太阳穴,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
杜云岑登时一个激灵,使劲掐了手臂一下。
好疼!不是做梦。
正惊疑间,门外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二弟,是我。”
是文卿月。
杜云岑这才放下心来,走去开门。“嫂子你怎么来了?”
只见文卿月端了个雪瓷盅,微笑着走进屋。“晚上家里吃了金□□鸽汤,偏你不在家,我特意嘱咐厨房给你留了一碗。看你屋里还亮着灯,就索性送过来了。”她将托盘搁在书桌上,揭开盅盖,用小勺一点点舀进碗里。
杜云岑忙跟上,“这点小事让下人做就是了。”
桌上罩灯燃得正亮,暖黄柔光照拂着文卿月侧脸,越发显得下巴尖俏,温婉可人。
“正因是小事,我才顺手送来。”文卿月将碗递给他,笑容清浅。
杜云岑笑着接过,正要道谢,视线却在掠过她发髻时停顿了。
只见一支精致的海棠金钗正簪在文卿月发髻间,花蕊艳红似血,花瓣耀目生辉。
与赵家娘子所画的金钗一模一样。
杜云岑瞳孔遽缩,笑容逐渐在脸上凝固。
他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昨天闲聊时,文卿月说她晚上睡不着赏月时听见了自己的箫声。但前晚是初一,天上哪来的月亮?!
“二弟,你怎么了?”文卿月看他脸色有异,关切问道,“趁热喝吧,不然就凉了。”
杜云岑心道,喝完怕不是我要凉。别说手里这碗只是乳鸽汤,就算是仙宫的琼浆玉液,他也喝不下去。
脑中飞快转过几个念头,他不动声色将碗搁回桌面,清了清嗓子道:“大嫂,你的发簪歪了,我帮你戴正吧。”
女子如何不重视容颜?文卿月一听,便顺从垂下头,好让杜云岑为她簪发。
杜云岑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伸向那支海棠金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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