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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谢沂母亲的师父就是云岭神师，而他又从小长自灵犀山，怎么可能没见过云岭神师的东西，他说的话，就是对这件事最后的确认。
抵得过林曦千言万语的辩解。
“那，多谢了。”林曦头疼，谢沂是帮她解决了麻烦，可他也是个麻烦，不啻于上一件事。
“姐姐只有言语上的感谢么。”谢沂说话的颤音中委屈巴巴的。
“那去京中，我在好好想想感谢的东西。”林曦只能将这件事先拖着，她余光能瞥见清虞好奇八卦的眼，她只能先打发谢沂。
谢沂得了林曦的承诺，倒不再作妖，安安静静离开了，去帮几个大能的忙。
谢铖抱着臂膀，在一旁深思，见林曦终于一个人了，他上前问：“云岭神师为什么给你托梦。”谢铖并不怀疑刚才的符篆是云岭神师的手段，毕竟那符篆的力量太过磅礴诡异，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的力量如它一样。
这是能让谢铖癫狂和发疯的力量。
林曦道：“应该是因为我的血脉，加上我在这里面最弱，很好附身。”林曦说了个模模糊糊的理由。
谢铖不知相信了多少，可他似乎完全忘记弟弟的死因，眼中对林曦的憎恨少了很多，只有一份妄想的渴求。
“云岭神师不愧是仙道第一人，就算是飞升上界，也有本事影响下界。”谢铖缓缓将严重的渴求收回，只喃喃道：“既然神师能下界一次，必然有本事下界第二次。”
林曦抿嘴，谢铖话中必然有暗含的意思，这也是他无情的理由，可林曦却不知道缘由，毕竟清虞和林曦力量有限，未触及那个巅峰。
谢沂和几位大能已经安排好了车马，谢沂再次凑到林曦身边，道：“姐姐，我们坐在一个车里好么。”
林曦想起他们在临海御行船上的日子，这是谢沂故意让他们单独在一起么，她没有回答，只是目光落在清虞身上，谢沂一笑：“姐姐，我都安排好了，有人和清虞姑娘坐在一起。”
听着谢沂信誓旦旦的话，林曦也只能放下心，这里离京城不到半日的时辰，没什么必要在这上面过于谨小慎微。
林曦单独上了一辆马车，谢沂也做了进去。
这是一个宝器，和临海御行船一样，皆在天上御行，只是形状不同罢了，和奢华的外表相同，这里面因设了阵法的缘故，极为宽敞，别说是只坐林曦和谢沂两个人，所有人在里面都能装下，但谢沂是皇族最受宠的皇孙，自然不会这样委屈自己。
林曦坐在谢沂对面，她没再继续装下去，而是直白道：“十五年了，你还好么。”
谢沂先是一愣，他一直在想，如果遇到林曦，她会问自己什么，他曾问过徽黎，徽黎只打发他道：谁会记得十五年前的一个小孩。
他不信，这件事成了他的执念，平日他绝不会说出口，可一旦听到林曦的消息，他行动的比谁都快。
林曦深居简出，出世的机会少之又少，他只能趁着他还残留的记忆，让他建立的情报网搜寻蛛丝马迹。
可他搜不到，林曦就像是一阵烟一样，随心所欲飘到他眼前，仅仅让他嗅了一下就藏身不见，只留他一个人苦苦回味这段奇香。
“我还好，父亲认下了我，我成为最受宠的皇孙，万人之上，没什么不好。”谢沂只笑着这样说。
明明谢沂说话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林曦却心底一疼，她能从谢沂这话里品出一段腥风血雨，皇族哪里是那么好待的，谢沂他恐怕受了不少苦。
但她没有后悔，当时这是谢沂的选择。
林曦无权置喙。
“那就好。”林曦只能装作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谢沂并没有想把这些年受过的苦和林曦分享的想法，听到林曦的回答，他不太在意，只是话锋一转，再次提起了旧事：“姐姐过去告诉我，哪怕你猜对了开头，也不一定猜对结尾，那这次，我和姐姐相遇，也告诉我，我猜中了开头，也预料了结尾，就是不知道姐姐对这个结果满意么。”
林曦没想到谢沂会记得这么清楚，原来自己在他心上曾留下这么深的痕迹啊，她一下子就沉默了，但只是一瞬，下一刻就莞尔一笑：“当然满意，我还未去过京城，能这样轻松到京城，也不错。”
谢沂却不开心了，他能看出林曦的怔愣，却不明白林曦如今的不在意，不知为什么，他特别想知道真相，可他也知道林曦不会说出来。
“姐姐有什么疑问么，这一路上总要让姐姐有所准备吧。”谢沂转移了话题，但这话题对林曦更有利。
林曦听到这话，就将新站疑惑问了出来。
“谢铖为什么相见云岭神师？”谢沂是谢铖从灵犀山带下来的，而谢铖绝不是做善事，他别有用心，这就意味着谢铖另有所图，而谢铖明显图的不是谢沂皇子的身份，他一直阻止阻止谢沂找到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林曦，就算是谢沂离世，他都不会回到皇族。
既然谢铖图的不是谢沂皇族的身份，那必然就是云岭神师，可云岭神师和其他飞升的大能相同，都不过是其中一位，林曦想不通谢铖为何会对云岭神师那么执着。
谢沂很愿意给林曦解释：“这就要涉及一桩秘事了，大能修成神境后飞升上界，但上界和下界有所隔阂，并不相通，无人知道上界是什么样子的，大能们飞升上去，就和下界没了联系，不过千百年都这么过来了，众人倒也并不在意了，
可两三百年前发生一件怪事，众位飞升的大能留下的魂灯灭了，这魂灯是用秘法炮制，放在一处秘境里，这秘境乃是万年前几个快要飞升的大能所造，他们怕自己升到上界之后，若是无路可退，自己没法找回自己过去的地方，就联手设了能遮掩天机的秘境，而那几位大能飞升之后，这秘境也就成了日后飞升之人放魂灯的地方。
两三百年，一位大能要飞升，依照古法要将自己的魂灯放在秘境里面，没想到一瞬之间，那些魂灯就全灭了，那位大能直接吓到境界后退，到最后无法飞升，现在还在京城周边待着。
而后来有人不把这当回事，依旧飞升了，可不过三日，魂灯就灭了，之后又零星飞升了几人，结果依旧如此。
而谢铖，也就是我舅舅，他也快到那个境界了，他想要飞升，却不敢，生怕在上界出了什么事，他在这里还算是厉害，可和之前那群前辈比，他的力量也不过尔尔，所以他想找云岭神师。
他是唯一一个飞升上界，又回来，再次回到上界的人，到了现在，他的魂灯还没有灭，不过这就是宫中的秘闻了，世人只知他是仙道第一人，却不知他如何成的仙道第一人，不过我舅舅明显不属于这其中，他有自己的手段知道，所以这也是他把我从灵犀山上带下来的缘故，他觉得我是他的徒孙，一定有去上界之后能安稳待下去的秘法。”
“你太倒霉了，有这种舅舅。”林曦知道谢铖这种人，疑心甚重，不会觉得谢沂会将这种秘密告诉他，他会用的手段，大概是逼谢沂在绝境中使出云岭仙师教他的法子，结果前世就害谢沂死了。
谢沂想了想，其实他也只在水月宫待了不到半年，他舅舅因贪念带来的阴影完全抵不过林曦对他的影响，但他也不过放过这次机会。
他面上有半分的落寞，叹息道：“我当日和舅舅走，以为他是真心照顾我，可我终归是相信错了。”
林曦却挑了挑眉，她记性很好，想起他躲在院中偷偷练剑，那时候他下山也不久，谢沂本身就是个黑芝麻糊，估计那时谢沂他本来就不会全心相信谢铖。
他恐怕是难受，但他未必如他表现的这般，他多年未见谢铖，在这次秘境里见面当机立断坑了谢铖，之后又把心思全放在她身上，这种难受，林曦实在产生不了悲悯之心。
谢沂也觉得自己有点演过了，至少林曦没有动容，他叹了一声，道：“姐姐，我一直是易着容的，在车里好闷，我能卸下面具么。”
谢沂口中的易容是符修画出简易的面容，在配合符篆，重新让人换了一张脸，这个很简单，就连林曦也会，难就难在会不会被别人看出来，低阶还好，对于高阶，这就是一副明晃晃我没存善心的意思。
不过谢沂脸上的恐怕不是自己弄得，至少谢铖就没察觉到不对，而她倒是察觉到了，但却是因为林曦过去关注过他，知道以他的骨相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谢沂念了一个咒语，他脸上面具连接的地方那细碎的铭文渐渐变淡，最后化为虚无，他将面具取了下来，露出本来的容貌。
林曦心底倒吸一口气，她知道她骨相好，可没想到他可以长成这幅出尘的模样，有点像前世的谢沂，前世谢沂的那张脸在最初见面的时候就让她心动过，而这一世，他不再是杀神，脸上少了恫吓人的杀意，凌厉却不少一分，他直直看着林曦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份藏不住的喜悦，这更让林曦多了一份心动的感觉。
“你长得和小时候很像。”林曦想夸他，但斟酌了很多词，都觉得太过亲密，只能这样说，才能掩饰自己的慌张。
谢沂却凑了过来，他身上有熏香的味道，湿热的气息撩拨着林曦：“姐姐，你好像不止想说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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