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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灵火自落河尽头顺水蔓延,无声无息将一切都湮灭。
凡那道诡异至极的灵火所过之处,原地只余下全然的死寂,再无一分生机。
靠近流云巅的九峰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学府生向后撤去,落河大阵震动不已,竭尽全力阻拦那道银白灵火,最终却也只能稍稍将那灵火逼离落河几分。
已有数不清的灵物被那道灵火吞没,化作源源不断的灵力来源,令那灵火越发妖异诡谲,像是永远都不会熄灭。
但若任由这灵火继续肆虐,整片天地最终都将被吞噬殆尽!
“喵!”
一道纯白的影子倏尔自九天落下,一只雪白的长毛猫骤然出现,趴在顾?肩头,前爪死死勾住他的后领,呜咽着将脸埋入他的脖颈。
“小白?”
“喵呜……”
顾?安抚般揉着白猫的背脊,脸色难得有些凝重。
这只白色长毛猫是白洛的真身,在银白灵火才刚出现时便试图出手阻止,但瞧白洛此时的模样,看着极为萎靡痛苦,分明是受了不轻的伤。
能令一个抱一境灵兽束手无策,只打了一个照面便险些落败身死……
那个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难对付得多。
“萧崇琰,你那边如何?”
顾?一手扶住肩头的小猫,一边观察着那道灵火,在心湖内淡声开口问道。
“你可看出这灵火源自何处?”
“我这边自然不好。”
万里之外,无尽冰原深处,萧崇琰孤身立于踏仙楼顶,微微皱眉。
“无尽冰原数十万鬼物,都是那灵火的养料。”
他按住手腕间不断颤动的黑线,觉得这灵火与鬼族气息相似又不同。
“落河学府内的这道灵火,当是自裴宣与容芮体内引出,这道灵火滋生的土壤,应是源于他们体内的鬼念。”
顾?问道:“若杀了他们,是否可行?”
“被鬼化者,即便身死,鬼念亦在,你杀了他们没有用。”萧崇琰冷静地开口,“只有抹杀他们体内的鬼念才能彻底断绝灵火。”
“你不是还要留着他们的命,受三百年凌迟之苦?”萧崇琰显然对落河上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动手的时候可要小心些。”
“那是为了替你出气。”顾?的回应却是毫不犹豫,“你在流云巅被困千日,他们自然须千百倍得偿还。”
只是三百年凌迟至死,在顾?看来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仁慈。
萧崇琰轻声笑了笑。
“那你来?”
裴宣与容芮是死是活,又是怎样受尽折磨,他可一点儿都不在意。
顾?看起来比他要在意。
但这份在意背后的心意……他很喜欢。
“鬼念我不行……你来。”
心湖言语那头很快传来顾?的拒绝。
萧崇琰知道顾?是要将那两人留给自己处理。
他“嗯”了一声,慢吞吞地开口:“无尽冰原的这些鬼物,交给你。”
“好。”
顾?应下得十分干脆利落。
短短数息时间,两人已然达成共识。
他们要一同联手,除去这或许将威胁到整座沧澜大陆的诡谲灵火。
——就在此刻!
当无尽冰原四面都被银白灵火点燃,逐渐连绵成片,呈包围之势向魔宫而来之时,萧崇琰踏前一步,直直落在云间。
他抬起右手,轻声唤道:“不行。”
“嗡嗡!”
浅金剑光自九天倏然而至,落在萧崇琰手中雀跃欢吟不已。
不行剑兴奋得震颤着剑身,在萧崇琰的命令下迫不及待地跃上九天,朝南方而去。
——它要为主人和自己复仇!
“轰隆!”
落河学府上空,落河大阵被熟悉的剑意毫不留情破开,巨大的剑气虚影自九天落下,遥遥指向那囚禁着裴宣与容芮的罪人崖。
也是银白灵火最密集,最凶猛肆虐之地!
来自北地魔宫的一剑,破万里距离而至,直指落河,问剑罪人崖!
“铮——!”
凛然琴音自九天峰骤起,顾?一手抱琴,五指微张,下一刻有长剑自琴腹中锵然出鞘——
“嗡嗡!”
九逍剑高亢剑吟,剑意同样直上云霄,于落河上空形成另一道剑气虚影,与不行剑交错而过,彼此相撞,同时剑意暴涨,发出响彻天地的剑吟。
“嗡——!”
不行剑虚影蓦地凝实,直直掠向罪人崖,在落河上空划过一道剑痕,然后便是轰然巨响自罪人崖爆发,遮天蔽日的黑暗天幕顷刻间被逼出,散落至落河各处的银白灵火在这一刻齐齐爆发!
“啪。”“啪。”
两道碎裂声一前一后传来,黑暗天幕霎时消退,满目银白灵火骤然消失无踪。
魔宫遥遥一剑之下,落河灵火尽灭!
这就是北地魔君的一剑!
而与此同时,无尽冰原亦有剑自远方而来,降下庞大无边的剑影,问剑天地。
“嗡嗡。”
九逍剑携着一缕不行剑剑意,以落河九剑剑法游走于灵火间,倏尔剑影蓦地消散,幻化为无数道同样锋锐无双剑意。
——在不行剑剑意之下,九逍剑亦使出了那一式万辰星!
接着是落天地!自问心!而后九章剑决与落河九剑各自出剑,短短片刻时间,冰原上所有鬼物尸体尽皆被斩得粉碎,再无一分鬼念残留——
令那银白灵火于顷刻间熄灭,再难燃起!
在北地魔君遥遥送出一剑的同时,那位人族仙尊亦递来一剑。
一剑换一剑。
萧崇琰与顾?二人借彼此剑意,于短短刹那间提升自身剑意,在抱一境下用出了几乎远超神无境的一剑,这才能看似轻而易举地斩尽了那漫天的可怕灵火。
这是两剑,又是一剑。
这是最默契最熟悉彼此的伴行者,以各自本命剑相借,借助另一方剑意,于两地同时问剑!
这一剑,整座沧澜大陆都能够看到。
这一剑,亦将自此被沧澜大陆铭记!
而用出这一剑的两人,萧崇琰与顾?,北地魔君与景珩仙尊,则再一次向这座天地证明——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当他们二人并肩,那便是真正的举世无双,所向披靡!
……
……
“你还好吗?”
心湖内响起顾?有些担忧的声音,萧崇琰低低咳嗽数下,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却透着极亮的快意。
“我很好。”
他感觉前所未有得好。
已有整整千年,他未曾与师兄如这般毫无保留地出剑,任凭剑气倾泻而出,剑意肆意冲杀。
这场问剑,酣畅淋漓,快意至极。
才是他真正要出的剑,想要问的天地!
“我没杀了他们。”萧崇琰摸了摸不行剑剑识小人的脑袋,“只是斩灭鬼念,断了他们的灵脉,但没有毁去心湖与神魂。”
说服不行,花了他很大的力气。
因为留着那二人更有用处。
正如他留着那三个背叛的魔将,赠予徐十一,成为地位卑贱生死任人掌控的奴隶。
他们向整座沧澜天下展示力量,予以警告。
与我们敌对者,皆当死去。
而背叛我们者,会迎来比死亡更可怕千万倍的结局。
心湖间传来顾?带着笑意的调侃。
“不愧是北地魔君,真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嗯?”
心湖未毁,灵力尚存,但灵脉被毁,便无法运转灵力。
也就是说那罪人崖中的两个叛逆仍是抱一境大修行者,只不过他们空有一身修为,却再也无法用出。
这抱一境的修为与境界,是为了保他们在接下来残忍可怕的三百年酷刑下无法死去,只能始终清醒着看到自己被寸寸削皮刮肉,渐渐成为一具骨架,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发臭,逐渐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
北地的手段,只会比任何地方都更可怕。
萧崇琰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们背叛沧澜,背叛落河,背叛于你,自然要付出代价。”
背叛沧澜与落河本就罪无可赦。
而他们竟然令顾?失望至此,这让他很不高兴。
他的师兄,怎能因为这等无知蠢笨的叛徒而牵动心绪?
他也要为顾?出气。
“死亡是最仁慈的惩罚,而他们将永世得不到赐予。”
罪人崖中,唯有无限绝望与痛苦的余生。
—
在整座大陆都在为那灭世一般的灵火惊惧不已,为萧崇琰与顾?那两剑心潮澎湃不能自已的时候,大陆中部与北部,那再度成为整座天下议论中心的二人,却不约而同御剑远游。
他们相汇于沧澜大陆最南端的南岛,那片与世隔绝的灵族土地。
“烬夜被抹去自我意识,成为只知杀人的工具;而凌容青那日在河畔所见,容芮的主人身边亦有灵火环绕。”
两人并肩而行,顾?率先开口,将目前所得一一道出。
“秦柯然记忆中曾出现过一模一样的灵火,苏曼也提到过‘那个人’。”萧崇琰的声音有些冷,“沧澜大陆的九天亚圣,竟被一人操控至此。”
“这个人操控着整座沧澜大陆,且与鬼族、灵族皆脱不开干系。”
“那个人笃定我于天柱下陨落后还会回来,便是知道我欲借鬼道转世重修。”
“你怀疑鬼域之主?”
“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但鬼域之主不可降临沧澜。”
“所以沧澜大陆有人身在高位,与鬼同行。”
与往常每一次那样,两人互相问答,来回言语间,便将一切都梳理分明。
在那个人控制下的秦柯然、苏曼都已经死去,裴宣与容芮并不会轻易松口,而唯有被萧崇琰控制起来的烬夜,那位不留人的首席刺客,如今成了二人唯一的突破口。
他们来到南岛的时候,少祭祀承殊亲自前来迎接。
“见过冕下与仙尊。”
承殊自最开始便从老师冉经秋那处得知二人身份,因而并不见多少惊讶之色,神情一派从容,言行举止间带着大祭祀一脉向来极能唬人的清雅飘渺姿态,让萧崇琰难得欣赏得多看了几眼。
灵族的后辈,又是冉经秋教出来的,到底是不同。
一经对比,他与顾?各自的学生都有那么点一言难尽。
“闻老尚在守着南岛大阵,族长大人仍在闭关未出,两位还请同我一道去祭祀所。”
承殊礼数周到地带着二人通过大阵,待三人于祭祀所大殿内站定,承殊挥退所有侍者,轻声开口:“右祭祀已于数日前被擒,由老师带上了天空城,如今祭司所以晚辈为主,两位前辈在南岛不必顾忌太多,可自由行事。”
萧崇琰点了点头,袖袍微扬,接着便有一座剑气牢笼凭空出现,落于大殿。
被囚于剑气牢笼间的,正是白发刺客烬夜。
“此人名唤烬夜,乃不留人首席刺客,是你灵族中人。”他朝自烬夜出现,神情便有些微疑的承殊说道,“他如今被某种力量控制,便如只知杀戮的傀儡,曾经的记忆全无。但灵族的心湖灵脉较为特殊,我们并不了解,还需麻烦你来看看。”
沧澜大陆中,灵族向来极为神秘。
他们的力量体系与血脉神通与人族及魔族相去甚远,且变化极多,又避世不出,少与外界解除,令沧澜大陆对这个种族了解更少。
因此烬夜此番情形,就连顾?亦不得其解。
“老师先前已交代过,凡两位前辈所托,晚辈自当竭尽全力。”
承殊微施一礼,随后走上前,看向那被困在囚笼中的灵族,眼中渐渐蔓开一抹古怪的神色。
他快步走至烬夜身边,伸手取下那只犬齿面具,接着身形骤然一震,脸上霎时泛起极度惊讶的神情。
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少祭祀几乎是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喊出声:“这个人……他是烬夜?”
“怎么了?”
承殊这般异常的表现,顿时引来萧崇琰与顾?的疑问。
二人看向年轻的少祭祀,萧崇琰微微颔首:“他确实是不留人首席刺客烬夜。”
承殊闻言低低吸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惊疑不定,又看向那笼中的白发刺客,半晌才轻声开口:“他与族长大人……长得一模一样。”
“身形样貌没有任何差别……这怎么可能?”
……
……
萧崇琰与顾?对视一眼。
他们同时想到了某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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