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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目光渐渐散去，齐诺才恢复了情绪。他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注视过。
天上的雪在夜晚将近的时候，渐渐如羽毛般飘落。昏黄的路灯下白色的反光点像是童话中的魔法。
“任弘,他们之前为什么看着我？”他第一次被很多人主动关注。
“因为诺诺好看啊。”
齐诺和任弘的手在一个大手套里牵在一起。
回到家,两人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坐在沙发上看国际运动会。
本来这个国际体育项目很多国人都不知道,但是在经济逐渐恢复的前几年，国家大力与国际接轨,各项体育赛事也积极参加。经过几年的参与之后,国家出现了不少运动健儿在国际赛事上取得了优异的名次。
第一个国际金奖是一位年轻的军人获得的,在枪击赛场上取得了单人大满贯,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神枪手。在国家报道中,越来越多的国人知道了这项国际赛事。
而今年，由于特殊的气候条件和地理位置,经济发展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滑雪，国家在滑雪领域斩获不菲。
16岁的少年逐渐张开，五官清俊。齐诺男大十八变，竟是比五毛还要俊秀几分，找不出几分小时候怯懦的模样。
坐在沙发上的齐诺偷偷在任弘嘴角吻了一下。
任弘含笑摸了摸嘴角,看向齐诺,“嗯？”
“任弘，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那就去吧。”
“你都还没有问我要干什么？”
“诺诺的眼睛都快要被电视黏住了,我还能不知道？”
“哼~”
小仓鼠这是炸毛了啊……
任弘先陪着齐诺找到了京城著名的教练。
“这孩子年龄太大了！”专业滑冰教练并不想收这个学生,他教出过两个国家级冠军,一个世界级冠军,如果收一个连最基本的大型正规比赛奖项都拿不下来的学生,自己这身羽毛怕是都不用要了。
“请您让我试一下吧。”齐诺多次请求。教练看齐诺身材比例极好，最后还是把人带到了训练场，让他试一试。
教练住的地方离国家建立的专业训练场馆很近。
训练场占地面积很大，比齐诺之前去的广场大的不是一星半点。里面被划分成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大小基本和正规比赛面积相等。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区域内，一个教练带着几个人在训练。
“试试吧。”教练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任弘鼓励的对着齐诺点了点头。这时所有人脚下都是滑鞋，齐诺像离群的鸟嗖的一下滑了出去。
教练点了点头说道：“基本功还可以，就是没什么花样，学过几年了？”
齐诺在滑雪，教练就开始询问旁边看起来是亲友的任弘。
“去广场上玩了三次，总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
教练扭头，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看向任弘，“我教的是花滑，不是速滑，建议给他换一个老师。”
“您也被他吸引了不是吗？他确实是来京城之后的这个冬季才滑雪的，他真的很有天分。您为什么不愿意试着雕刻一下这块璞玉呢？”
教练确实被滑冰的齐诺吸引，那种和谐感和美感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齐诺的毫无技巧。即便成不了国际冠军，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在新发展的大众狂欢的花滑艺术上取得一席之地。
“万一是朽木呢？”教练还是死鸭子嘴硬。
已经滑了一段时间，消耗了齐诺的大量体力。教练终于叫道：“好了，回来吧。”
齐诺滑的挺开心，看到教练面无表情的样子觉得事情要完，开心顿时烟消云散，有些紧张。
“说好了，我只接受职业强度的训练教学，一年以后要上比赛。你们要是不同意，下周一就不用来找我训练了。”
齐诺听到后半截话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了下来，“教练，我会准时去的。”
“嗯。”教练矜持的点了点头，只字不提教学费用，以他的级别都是国家给发钱当工资，收徒弟也是没有要过学费的。
任弘在前几个资本为先的世界呆惯了，问道：“教练，学费？”
“没学费，能坚持下来练好就不错了。”语气严肃，但离开时跳脱了几分的脚步出卖了教练的好心情。
***
几天后，任弘看到了齐诺和臧军睿无关的隐藏片段。
十五六岁的齐诺还在上中学，在县城的橱窗的电视中看到了在冰雪赛场上比赛的运动员，然后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觉，闭眼皆是干净的飞雪。
洗的破旧发白的衣服让他没有长时间站在干净明亮商店面前的勇气。
他每天放学都会看到那个节目，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运动员。他已经习惯了悄悄的驻足，然后很快走掉。
一个月后，对于国际运动会还懵懂的齐诺找到父亲齐盛。
“爸爸，我想去当滑冰运动员。”齐诺第一次鼓起勇气和父亲提出一个要求。
刘梅在不隔音的厨房刷碗，她看不上这个几棍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二儿子，走出来说道：“连学习都学不好，还当运动员。”
齐诺早就已经懒得反驳刘梅的话，他期望父亲能给他出钱让他当运动员。
齐盛也皱眉说道：“学运动以后靠什么吃饭，老老实实学习吧，以后还能有个文凭。”
“他们都说学的好的话，国家给发钱的。爸爸，您让我去吧！”
“你也知道是学得好才行，你怕是连支撑训练的强度都不行。”齐盛看了看儿子单薄的身子
“爸……”
“别说了，去学习吧。我还有事情。”
齐诺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父母的支持了，被齐言、齐欢、齐朵嘲笑了一通，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学滑冰运动要花费多少钱，他要存钱。
但之后生活总是被臧军睿占满，这个梦想也不了了之。
最后他离开了臧军睿，有了一份守墓的工作，时常会看看体育频道，但再也没有说要去学运动的念头了。
所有的一切都被齐诺自己埋在了墓地，消亡、腐烂……像是他一生透明人的生活一样。
天色蒙蒙亮，任弘被惊醒，走到齐诺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齐诺正好穿戴整齐，打算出发训练。
任弘的头发还有些乱，穿着睡衣。
齐诺看到任弘这个样子有一瞬间的懵，“任弘？”下一瞬却被任弘抱了个满怀，任弘的气息紧紧围绕着齐诺。齐诺感觉到舒适，习惯性的用脸蹭了蹭任弘。
“诺诺现在的样子真好。”任弘用双手抱住了齐诺，他的诺诺变得越来越优秀，越来越耀眼。
出来撒尿的老三被齐诺门口的两人闪瞎了双眼，本来还有些朦胧的睡意，现在瞬间清醒。人心不古啊……世风日下啊……好像用词不太对？幸亏他今年高考考的理科，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大二开学的前几天，大学老师都已经开始上班，任弘和齐诺带着教练出具的报告还有其它材料提出了休学申请。
齐诺开始接受越来越高强度的训练。
任弘在第一年里修完了大学本科医学的大半课程，第二年就是剩下的课程以及硕士课程。
学习期间，任弘在期刊因子最高的国际医学杂志上发表了第一属名的文章。
王兴国的暴脾气被治好了很多，每天看到一个博导就说：“任弘……”
其他导师并不是很想理会这个智障。
任弘除了学习就是给齐诺做营养餐。搞得不明真相的教练对着齐诺说：“你哥对你太好了，最近进度不错，加油为国争光。”齐诺熟练地给了教练一个迷之微笑。
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年快要结束的时候，任弘和导师王国兴发明了纤维修复心脏及心血管技术。
这项技术因为具有强大的可移植和可实践性，在多个医学领域都取得了一定成效，半年后获得了国家一级技术奖。
王兴国也因此有了评选院士的资格，想不到他有生之年还能有这个资格。之前王兴国的老父亲总是说王兴国走小计，成就怕是仅限于之前心脏搭桥第一人的水平。但他遇到任弘之后到取得了新的进展。
老父亲七老八十了，捏不起手术刀，还举得起轻质拐杖，在儿子面前假装一晃，“别得意忘形，你徒弟可比你强。”
王兴国明面上没反驳老父亲，私底下却是跟妻子说道：“我竟然能跟我父亲平级了。”
妻子今天课多，累的不行，敷衍的说道：“你最厉害。”快点儿让我睡觉！！
任弘越学的多，越觉得医学是一个矛盾的东西，它太像是一个伪命题，但又确确实实是一个真命题。
很多很多的病症都是不能治愈，只能被缓解。一刀切的西医手术，就是很单纯的去掉身体内坏掉的东西。
还有药物，虽然有明确的作用机制，但这作用机制在人体内能发挥几分功效就要打个折扣，更何况更多的药品没有准确的作用机制，像是安慰剂一样的存在。更神奇的是，人们往往能在安慰剂的作用下，得到缓解和康复。
医学的明义也是提高人类的生存质量，而不是完全的解决病症。
人类的生命太过复杂。
任弘被破例授予了行医资格，大二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主刀手术，这个寒假他不知道已经写过并敲定了几个手术方案，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个不同的长时间手术。生命面前时光又缓又长。
他的诺诺的第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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