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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法斯特的过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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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至今为止都未曾想明白,当时为什么就会答应下来收养这个名叫奎格的小孩。或许是因为柯尼娜临死前的竭力恳求,又或许是为了兑现对狱友的承诺。

    总而言之,最后我还是动了那该死的恻隐之心。这或许是我阴暗人性中仅存的一点良知吧。

    我知道以我目前的等级,之前施展的“惊恐术”的有效时间快结束了,便趁着守卫还未发觉并赶过来之际,带着奎格迅速逃离了农舍。

    这天夜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个死刑犯在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情况下成功越狱,民兵队长弗莱德被杀,镇长和柯尼娜也死于非命。

    一连串的恶性事件震动了整个纳卡尼亚,而所有的矛头最终都指向了我。

    ……

    我被通缉了。街头巷尾各个角落都张贴了我的头像,幸运的是我及时施展了“魔法易容”临时改变了我和奎格的容貌,这才得以顺利蒙混过关。

    起初我以为只要离开纳卡尼亚就安全了,但事后发觉自己错得相当离谱。因为传奇法师梅肯·达里奥前些年在维瑟森林的崛起,笛纳尔半岛上的各个国家促成了“领主联盟”,意图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日益强大的法师社团。

    虽然各个国家之间私底下依旧会为了彼此间的利益纠纷而争吵不断,但是在面对新兴的法师时,立场却是出奇地一致,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我后来才得知,“领主联盟”的条款中不仅包含了如何减少国与国之间的摩擦,在一方遭到法师社团攻击的情况下其他各方施以援手的声明,甚至还包括了通缉犯抓捕和引渡条例。

    在法师社团的威胁完全消除之前,“领主联盟”的存在对笛纳尔半岛上的各个国家而言显然是必要的。不过基于对人性的揣测,我非常清楚每个国家都想从中得到好处,却不想在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为维持联盟的存在而承担应有的责任。

    权衡利弊之下,对通缉犯抓捕和引渡的执行力度自然是远远大于派遣军队或者提供物资援助他国。而在某种层面上,这足以标榜盟友之间所承担到的那么一点应尽的义务,以及由此建立起来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信任。

    ……

    我的推测是准确无误的。不过这样一来,我完全成了过街老鼠,在笛纳尔半岛上任何国家的地盘上都是如此。而在当时,我一直都狭隘地认为笛纳尔半岛就是整个世界的全部,对除此以外的地方一无所知。

    虽然我完全可以施展“魔法易容”,像之前那样蒙混过关,但是法术只是临时性改变了我的面貌,持续时间并不长。这让我在人前的每时每刻都处于极端焦虑和苦恼当中,生怕在跟人谈笑风生之时,因法术效果突然间消失而彻底露陷。

    面临巨大生存压力的情况下,我很快就想明白了。既然无法在阳光下像正常人那样生活,那么身处黑暗当中或许是我目前唯一的选择。

    ……

    我认识了一个名叫蒂姆的神秘黑市商人,并通过他加入了“毒牙”。值得讽刺的是,就在数周前,我同这个组织还是势同水火的敌人,并早已充分了解到“毒牙”行事的贪婪和狠毒,现在却转投到了其门下。

    然而这对我来说完全无所谓了。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来,我现在做任何事情都已经无所顾忌了。

    ……

    我结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获得了暂时的安全,但这也仅仅只是暂时。事实上,蒂姆是除了奎格之外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当他得知我的赏金高达三千金币的时候,便开始有些动心了。

    “毒牙”不仅在外人眼里看来是贪婪狠毒的代名词,内部也是如此。山头林立,大小派系势力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同时,下属通过杀死上级抢夺其手中的权利和地位,或者上级为消除潜在的竞争对手杀死下属也是时有发生。

    在一次只有我们二人在场的晚餐上,蒂姆频频向我敬酒。我起初并不当一回事,不过当酒水下肚后,却感觉到全身无力,也施展不出任何法术。更为糟糕的是,意识竟然也开始变得逐渐迷糊。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挣扎着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蒂姆,发现后者也正用贪婪且凶残的目光瞄向我。这神态活脱脱像一头饿狼,我至今为止都记忆犹新。

    我在意识彻底迷糊之前,用仅存的理智快速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并赶在蒂姆开口之前,率先向其透露了在纳卡尼亚的一个小镇上有一处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宝藏,总价值远超一万金币。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我继续解释道,自己早就想把它挖出来据为己有,只是碍于目前的通缉犯身份,无法亲自前往。并且表示如果蒂姆愿意帮忙,所得宝藏二人可以平分。

    事实上,弗莱德住处的地窖下方的宝藏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让蒂姆相信我说的话,继而引发他贪婪的本性才是最重要的。

    我自然清楚,蒂姆对我心存歹念并非是因为跟我有仇,而是贪婪和逐利的商人心态。所以,只要让他觉得留着我,并从中得到的宝藏线索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回报,便会自然而然地放下屠刀,直至我对他而言,所体现出来的价值比不过长在我脖子上的这颗价值三千金币的头颅为止。

    不出所料,蒂姆果然心动了,随即收起了眼中的凶光,转而面带笑意又问了我几个跟宝藏相关的问题。

    我随意搪塞了几句之后,便推说自己头痛欲裂,离开了餐桌。

    事后我仍惊魂未定,暗自庆幸自己竟然在蒂姆面前就此蒙混过去了,否则我的生命绝对会在那一天终结。

    然而危机还远未结束。这之后,蒂姆似乎明里暗里加紧了关于宝藏的盘问,并以关切为由,派手下软禁了奎格,而我每日的出行也遭到了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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