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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顾新看了眼南书房屋顶漏出的一个大洞。
他刚刚就是从这里冲进去的。
站在他旁边的谢良玉嘴角抽搐。
正在南书房外清洗地上血迹整理尸体的御林军动作一顿,默了默,终究是有所顾忌没有说话。
接下来应该就是朝堂大洗牌。
京师一直是庆国旋涡中心,当年顾新初出道,一步踏进京师六扇门的时候,世家和老皇帝就已经斗的如火如荼。
老皇帝对世家早就不爽已久,过去没有好的借口,只能扶持新兴阶层和世家官员们斗争。
像是谢良玉、顾新其实就是一个缩影,类似他们这种被老皇帝提拔的官员其实还不少,不然顾新一个平民出身的人,就算有功劳在手,也不可能爬的那么快——资历可不仅仅代表着功劳。
当然,世家灭是不可能全灭的,毕竟庆国大部分地方要这帮人管理,但大出血是一定的。
或许某些达官显贵,过了今天,就算没有掺和这事也要被罢职回老家种田。
而今天在南书房造反的这批人,大概会被世家们当成祭品献祭了。
就算老皇帝不出手,他们也会自发动手给老皇帝表忠心,若无意外,这帮人的杀手应该已经赶去他们老家的路上,争取送他们全家秋后一起上路。
死别人全家总好过死自己全家嘛。
但这已经不关顾新的事了,他也不会再留在庆国当官。
反倒是老皇帝有这个想法,然而顾新拒绝了,不过顾新也不急着走,决定在京师再住几天。
若无意外,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来庆国。
仙路漫漫,凡人寿短,或许等顾新某一天回首过去,庆国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收起惆怅感,谢良玉道:“你要不要回六扇门来住?你那房间我们可一直留着。”
顾新大为感动:“头,没想到你们这么重感情,这些时间我都不在了,你们还留着我的房间。”
谢良玉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说。
倒不是他们太重感情,主要是六扇门的人觉得顾新住过的房间太过晦气,怕影响官运亨通,才没人肯住。
讲道理,要是在外租房的人得知自己房间里曾经上吊死过人,翻白眼吐舌头,面向还是朝着自己睡觉的床头,他们心里不膈应才怪。
现实太过残酷,怕顾新接受不了,所以谢良玉最终才放弃说出事实。
离开皇宫之后,顾新直接和谢良玉告辞,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此时京师已经戒严,皇帝遇刺可不是小事一件,满城正在追杀余党。
但对于顾新来说,戒不戒严其实没有影响。
当年顾新行侠仗义收缴了一大笔钱后,有部分其实另有用途,被他通过私下渠道去兴建孤儿院,京师大部分孤儿都被接济在里面。
这点事情顾新其实并没有声张,主要是他当时身份特殊,以他一月至少被刺杀三次的频率来看,真要曝光出去,孤儿院只怕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当然,不是说就没有人知道,但相关知情人其实寥寥无几,大多都是顾新的朋友。
全城戒严,也影响到了孤儿院,小孩们被赶回孤儿院里,私塾先生欣喜若狂给拉着他们补课。
教学室内,一众孩童摇晃着脑袋,跟着先生念三字经。
坐在上面的先生实在是不像是个书生,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就算了,还带着不少刀伤,左边袖子空荡荡的,书生服穿在他身上,根本像是个紧身衣。
先生其实是当初顾新救得江湖中人,在顾新草创孤儿院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的提出要做先生。
但凡武林高手,识字是必须的,不然拿到秘籍你也看不懂武学不是。
虽然人家的教学水平很低,只能让学生达到认字这个基础,颇有误人子弟之嫌,堪称是同行耻辱,无论在哪个书院从业怕是都会被人家院长给打出来,但顾新当时也没指望这帮小孩以后真的去考科举。
这年头科举可比高考难多了,主要是名额有限,让人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还不如教他们蓝翔炒菜技术,至多挑选其中有天赋的小孩,去进行‘深研’。
当然人家不止教识字,本身武功也不错,属于孤儿院武力担当,这些年来地痞流氓来搞事的可不少,人家虽然断了一只手,但对付这种货色却还是轻而易举。
顾新没有去打扰人家,也没有在小孩面前露面的意思,既然隐瞒身份到现在,他也不差这点显摆,孤儿院有孤儿院自己的生活。
在密室里,顾新召见了所有管事人员,先生最后是被其他人通知赶来的。
“恩人,既然你已经离开了京师,何必再回来?”
“京师的那帮老杂毛,对恩人你可是念念不忘,恩人虽然武功超群,但不怕他们来明的,就怕他们来暗的。”
消息的传播速度有限,他们此时还没有得到顾新是修仙者的消息,还以为顾新是潜伏回来报仇的。
毕竟以他们对顾新的了解,虽然顾新自称温和待人、正道表率,但他的心眼属实是小的离谱。
这种偷偷潜伏回来搞暗杀,也是极有可能的。
顾新翻了个白眼:“我顾新温和待人,当年的些许过节,我早就忘之脑后了,我对他们已经不在意了,也不会亲手去报仇...”
反正老皇帝也会拿着名册挨家挨户的去清算,顾新动手还不如让老皇帝动手来的效率高。
当着所有人的面,顾新施展了一次金甲术,证明自己已经去修仙了,不说朝堂上的老杂毛们自身难保,就算他们闲着,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一帮昔日小弟自然被震惊到了,之后顾新掏出一把玉尺。
这玉尺是顾新离开仙缘城前特意购买的,就是用修仙界一种特殊灵玉所炼制,是修仙者们专门用来测试凡人灵根的工具。
可惜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灵根,又让他们拿去外面给那些小孩测试了一下,最终的结果证明拥有灵根能修仙的人其实真的很稀罕。
他们不能修仙,顾新也不强求,叹了口气给他们留下一本修仙功法,希望日后有人能凭着这功法踏上仙途,又取出一些符篆丹药,给他们危急时刻护身用。
不过顾新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到必要时刻最好不要用这些东西,若是因此被人盯上而带来无妄之灾可就不妙了,正如他们之前所说,有些人是真的会不择手段来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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