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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太像临终托付，也太接近小钮祜禄氏逝世的日子了。
都在紫禁城，身处这里，往往是利益大于感情的。
素日有血海深仇的两人为了同一个目标亲如一人也不是不可能。
她不想这钮祜禄氏离开，除了那一点儿怜悯十阿哥的心。
到底多年相伴，她没有主动对自己动过手，关系还算和睦外，还有的就是这小钮祜禄氏实在是一个上好的挡箭牌。
出身大族，是皇后亲妹，身居贵妃之位，又有阿哥傍身，可却和自己没有什么大矛盾。
为人也不作妖，连着十阿哥也很亲近自己的小九。
实在是一个暗地里好盟友的人选。
有她在，自己的身上停留的眼光能少一半，有一个分仇恨的人总是好的。
于是，在小钮祜禄氏有些期待的神情下，书瑶缓缓的道：
“可以，只是妹妹要快点好起来才是，毕竟十阿哥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你病着，他小孩子家家的总是难以心安的。”
小钮祜禄氏听完这话后，脆弱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他是个好的！只是，我如今的身体，不知晓能陪他到哪一步……”
说了之后，她又有些沉默了。
书瑶看着她这个状态不由得靠近了她一些：
“妹妹若是有什么心里难以开解的，也要多想想十阿哥才是。
他总是值得你拼命拽着不放手的。
有些坎努力一把总是能跨越过去的。
妹妹还年轻，人生长着呢！”
这话让小钮祜禄氏有了点儿波动。
可是一想到余生还是要在这监牢一般的富贵地儿挣扎，她就没了斗志。
那样活得太累了，皇宫内的无情越发的让自己眷恋当初遇见的美好。
自己是只能活在无限的回忆里了。
回忆越美好，她就越想沉浸其中，越发的不想醒了。
醒了以后的烦心事儿太多了，就想要这般的睡去……
小佟佳氏的那些话她其实并不放在心里，只是刚好有一个契机。
这个契机可以让自己这个，以家族为重的人，说服自己不用强撑着了，可以离开了。
远离这个压迫的人喘不过来气的地方了。
自己到底是不如姐姐的，就算强行将自己放在了这个地方，自己能想到的还是逃避。
自己总是不得意的，比不了姐姐……
也，不想比，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
能瞥见梦中的一点温柔笑意，便已经知足了！
她不说话了，又闭上了眼，拒绝再同书瑶交流。
她一生都为家族皇权随波逐流，也想为自己做一回主。
人生不过百年，幕起幕落而已，自己已经看开了！
书瑶见此也就起身要离开，然而心中的那点想法却还是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小钮祜禄氏虽然可能就此去了，可她留下的那些势力不会也就此消散。
自己要让小钮祜禄氏看到自己的善心。
那样，她虽然可能去了，可她的家族不容小觑。
自己总能卖一个好，将来若是到了和康熙不能共存的时候了，总要为自己多争一个砝码，留一条后路……
阿哥太多的弊端显而易见，康熙如今不疑心自己，只是这些阿哥还没有成长到那个地步。
能和钮祜禄氏一族拉近关系，将这样显赫的八旗大族拉到自己的利益阵营中，自己才能离胜利更进一步。
而自己是一定要胜的！
书瑶知晓要想说服别人，只能先说服自己，于是她又一次的进入了善心的角色。
姿态还是要做足的，心理活动也是要有的。
这小钮祜禄氏自小得到培养，不是泛泛之辈，若是她想，可以从自己的行为中观察到一二的。
自己身处后宫，也不能一味的善良，这般要离开了，又挣扎的停住了脚步刚刚好。
自己要做的就是足够真诚，放大自己往常压制的怜悯心，原本这就是真的不是吗？
于是她就又返回来，好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坐下来了，连着心理活动也符合了起来：
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如今的困境只能她自己挣脱。
可是要自己眼睁睁的瞧着往日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人就这么放弃自己，也好像仅剩的那点儿良心也有些过意不去。
就好似看到她挣脱这皇权父权，自己也能挣脱了一样。
书瑶又坐了下来，只是想不起什么劝解的说辞。
她能说不成熟人的标志是可以为了理想壮烈的牺牲，成熟人的标志的可以为了理想卑贱的活着吗？
不能，她们这样的宫妃好像应该不能有这样的理想。
她能鼓励她，她们女子也该有什么样的雄心壮志吗？
不过，她们这些个宫妃正常来说，好像也不该有什么雄心壮志。
交浅言深并不是好事儿，她们的关系也没到这里。
这样的话，反而会暴露自己，好像，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放任这人就这般逝去。
书瑶无言，只是静静的坐着，她心中千言万语的强烈也让本就关注的小钮祜禄氏看到了。
看着她坐在这里想要劝解自己，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憋红了脸，小钮祜禄氏心道，就是她了，不过要再看看。
书瑶还在继续心中的杂乱：心中的理智告知她，该离开了，本来她们就没有什么太深太深的交情的。
可是就在书瑶好似惭愧的想要离开的时候，小钮祜禄氏睁开了眼，有些虚弱的笑着道：
“知晓姐姐的善心，在宫里有姐姐这样的人在，也算妹妹没白进来这紫禁城！
只是姐姐不必再劝了，妹妹的病实在是沉疴难返，实在不想受这般的折磨了！”
说着她缓了缓，这几句话就让她累的很了，只是她又继续道了：
“姐姐，胤?自小就喜欢，粘着姐姐的九阿哥胤?。
今日姐姐这般的想救我，我自然是知晓姐姐的心意的。
咳，妹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只求姐姐照看照看胤?！”
书瑶闻言湿润了眼，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她知晓小钮祜禄氏能说出这样的打算，就是对自己往常人设认可了。
毕竟，实在不想受这般的折磨了，这话有点自戕的味道了。
而宫里是不允许自戕的，她是信了自己三分。
也对，毕竟，自己从很早很早前就经营人设了。
重感情的人总是比那些个眼里只有利益的人值得倚靠。
书瑶的眼泪往外涌，有些伤心的道：
“胤?他也算是姐姐看着长大的，他又和小九交好，我自然会照看几分。
只是，再照顾又哪里有亲生额娘在身边好。
妹妹若是能拼一把，跨过了这个坎儿，能自己照顾，胤?才能更好。”
听到这话，小钮祜禄氏只道自己没看错人，她虚弱的笑了笑：
“姐姐，若我能过去便罢，若是不能，还要姐姐多照顾胤?三分，妹妹拜托姐姐了！”
……
等到书瑶出来，还是有些伤心的样子。
她心里却知晓，这只是个开始，在钮祜禄氏逝前的这段时间，自己要间断的来多展示展示挽留的心意了，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等到回了自己宫里，她还在心里嗤笑自己如今越发冰冷的心了，别人生死之际自己第一想到的居然是利益。
虽然，这小钮祜禄氏对自己也有利用，要说来她们两人是两相利用的。
只是自己好像更无耻，利用了小钮祜禄氏的慈母之心，不过，自己会好好的对待十阿哥的，书瑶为自己的变化找借口。
看到书瑶的脸色不好，秋林不由得劝慰，“娘娘，您不要伤心了，永寿宫宫妃总会好的。”
书瑶看向秋林，笑得飘渺了些，“嗯，本宫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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