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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奕一整夜都耗在电脑前。
窗外的天际逐渐泛起了鱼肚白,深沉的墨蓝色天空边缘逐渐被浅淡明亮的晨光侵染,浅浅的灰白色光芒从窗口处蔓延入屋内,寂静的房间内敲击键盘的声响绵延不绝。
他的眉宇无意识地蹙起,嘴唇紧抿,苍白的面容被屏幕亮起的光印出浅浅的蓝色。
一整个晚上,莫奕的姿势就没怎么变过。
他下意识地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杯子向口中送去,但手中的重量却是一空,莫奕愣了愣,低头看向手中的杯子,这才发现杯中的咖啡只剩下了一层薄薄深黑的咖啡渣,
莫奕凝视着杯底的咖啡渣良久,似乎才终于从之前的全神贯注中回过神来。
他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缓缓地抻了抻僵硬的脊背,脊背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浑身的肌肉都仿佛在大声地呻.吟抱怨着,肩颈处蔓延起沉重的酸麻。
初夏的天光总是亮的很快,天际明亮的晨光很快就将墨色的夜空推挤开来,天际的光逐渐澄清,昭示着清晨的来临。
莫奕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眼睛下是一层浅浅的青黑。
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却令他的精神无比的清醒和兴奋,大脑和身体的冲突搞得他有些疲惫不堪。
他抬眼端详着自己一晚上的工作成果,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个工程量比他想象中要大的多,而且也要困难的多——
这份代码不仅仅是残缺的,而且还有数层加密,这让莫奕的工作困难了数倍不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表盘,重新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电脑屏幕中去。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莫奕定的闹钟响了起来,他按掉闹铃,走去浴室之后草草洗了个澡,然后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了——毕竟现在江元白还在昏睡不醒,他还是得去了解一下情况的。
他出门前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将那根绸带从床头柜上拿起,缠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半小时后,莫奕来到了江元柔之前给他发的地址。
那是一幢在城郊的别墅,并不很大,从外面看上去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低调。
江元柔亲自到门口来迎接莫奕,她现在远非在副本中的狼狈模样,妆容衣着得体精致,长长的深棕色卷发在脑后盘起,露出一张明艳温柔的面容。
她熟稔地招招手,冲莫奕露出一个微笑:“你来啦。”
莫奕点点头,缓步上前,在江元柔的面前站定,随意地寒暄了两句之后,直入主题问道:
“对了,江元白在哪?我去看看他。”
江元柔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色,但是她很快将自己的情绪波动遮掩过去,对莫奕说道:“跟我来。”
说毕,二人便一前一后地向屋内走去。
这幢别墅里的装饰与外面同样的低调摄人,不论是大厅还是走廊都颇有气势,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将二人的脚步声完全吸收。
莫奕跟着江元柔上了楼,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了脚步——
江元柔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莫奕向屋内看去,只见江元白正静静地躺在房间中央的一张大床上,面色苍白的几乎和相同色系的床单融为一体,眼睛紧闭,看上去同在副本中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他仿佛是睡着了一样,薄被下的胸膛安静而缓慢地起伏着。
床边是好几部巨大的医用仪器,几个泛着淡淡荧绿色的屏幕上显示着几道规律波动的曲线,看上去似乎是用来监视江元白的生命体征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响着轻轻的滴滴声。
江元柔凝视躺在床上的江元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
“从昨天离开副本之后,他就是这样了。”
莫奕点点头,问道:“你们的医生怎么说?”
江元柔向门外走去,纤细的脊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疲惫之意:
“还是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元白的生理机能完全健康没有问题,但是就是没有办法醒来。大概率是心理原因。”
莫奕若有所思地扭头看向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江元白,微微抿抿唇:
“确实有可能,毕竟,如果按照现实生活中的时间来说,他在副本内待了将近半个月。而在副本内发生过什么……我们并不清楚。”
唯一有可能知道江元白此刻状态的人,只有闻宸,然而他现在还处于耗力过多的沉睡状态。
江元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轻轻地点点头:
“……是的。”
房间内弥漫着温暖而芬芳的气息,空气中只能听到房间里机器单调而有规律的滴滴声。
莫奕收回视线,退后几步走出了房间外,顺手带上了房间的门。
机器滴滴的声音被隔绝在了沉重的实木门板内,走廊中的空气沉默而寂静。
江元柔掏出一根烟叼在唇上,用牙齿轻轻地咬着,过了几秒钟又重新拿下来,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看上去心事重重。
莫奕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不抽吗?”
江元柔仿佛被惊醒了一半抬起头来,掩饰性地笑笑,然后将香烟重新塞回口袋中:
“……不了,戒了。”
她抬眼看向莫奕,露出一个苦笑:
“怎么说……眼看已经失而复得的亲人又即将再次失去,实在不是很好受。”
江元柔眨眨眼,再抬眸时已经将自己的所有复杂情绪收敛的干干净净,她笑笑:
“走吧,我们去书房说。”
莫奕点点头,跟着江元柔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了书房中。
里面已经备好了热茶,袅袅地冒着白烟。
莫奕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伸手捧起一杯茶,然后抬头看向江元柔问道:
“对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上个副本具体是什么样的呢?我的视线一直是受限的,没办法观察到全貌。”
江元柔在莫奕的对面坐下来,也同样端起一杯热茶,然后开口说道:
“总之……那个副本的设定和咱们当初猜想的大概差不多,埃德温的最邪恶的人格将他身躯中的其他人格杀死后,成为了身躯的主人格,他的理念也和你之前猜想的一样——他觉得人类的灵魂就是被束缚在肉体中的蝴蝶,人的生命是丑陋的,肮脏的……”
江元柔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继续说道:
“他觉得自己杀人并且肢解人的行为是帮大家一个忙,帮助人类从禁锢他们的灵魂的肉体中解脱出来,是一种……艺术,是一种美。”
莫奕仔细地听着,目光透过飘渺的茶雾凝视着江元柔,只听她继续说道:
“不过……根据我在掉下去之后看到的东西来说,埃德温的其他几个人格也并不是是什么真善美的性格,成年的那两个人格都痴迷于治愈精神疾病,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而那个幼年人格我觉得是他畸形童年的幻影,其他两个人格是他的保护者,而他则是一个懦弱的逃避者。”
江元柔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总结道:“总之都挺变态。”
莫奕点点头,然后开口问道:“你掉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江元柔耸耸肩:“下面其实就是那个我在上个副本中看到的红色的门,只不过这次是它打开的——里面就是埃德温的屠宰场,我关于这个副本的其他资料就是在里面找到的。”
虽然她说的轻巧,但是莫奕亲身经历过那个副本,清楚地知道它的难度和艰辛。
那种惊险和紧张从江元柔的字里行间中透漏出来——
“……当时我一时行差踏错,差点被埃德温肢解,我的腿就是那个时候断的。”
江元柔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微微泛白:“但是就在那个危机时刻……就像是地震了一样,整个房间都开始剧烈地摇晃崩塌……”
她抿抿唇,面色有些苍白:“而埃德温,当时仿佛是受到什么东西的干扰一样,停了下来,我这才有机会反杀……”
莫奕敏锐地捕捉到了关于这个关键词,插话道:“受到干扰?”
江元柔点点头,似乎在回忆什么一般皱起眉头,然后犹豫地说道:“对,就像是……电视机的画面被其他讯号干扰了一样,有点类似于屏幕卡顿一样。”
莫奕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有趣。
坐在对面的江元柔抬起头凝视着他,轻声问道:
“……这和我在爬出老宅之后看到的天空中的缝隙有关系吗?”
她目光深深地注视着莫奕,继续说道:“我从来没见过副本的天空曾经变成那样过,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奕沉思着点点头,回答道:
“或许是有关的,但是我现在掌握的不比你多多少,所以也没办法得出什么结论……”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掌中白瓷茶杯细腻的杯沿,微温的触感传导到指尖:
“我现在只知道,这应该与对元白的救援有不可忽视的关联。”
这次救援江元白的行为,就仿佛是触及到了整个游戏的某个关键点一般,牵一发而动全身,硬生生地扯出了数条线索和脉络。
仿佛是淘金者在浩如烟海的沙子中看到了一点金色的反光一般,那种找到证据的感觉带来的难以言喻的兴奋感与紧张感,不由得令他心跳加速。
莫奕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头腾起的莫名情绪,突然想起了那个促成这件事的最大功臣,闻宸,一时不由得有些出神。
而就在这时,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
他垂在一旁的掌心中被什么轻柔的东西挠了挠。
熟悉的的触感,犹如雾气一般在掌心轻轻地瘙过,犹如撒娇一般轻柔地缠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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