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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大海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每晚骚扰芷桦,因为他不想看到芷桦为了满足他的私心而整日无精打采地工作和学习。同时,他也有点儿怨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错失了出差之前可以和芷桦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责怪到了最后他才恍然大悟,其实人都是这样的,有时间的时候就会无止境地挥霍,总对自己说“一切都来得及”,可一旦情况发生逆转,又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完成早该完成的愿望。
人,为什么永远不知道积极进取、为什么永远喜欢等待呢?
大海不知该如何解答,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在与芷桦通话时遭遇了碰壁之后,他突然发现,那些他以为永恒不变的人或事,其实并不如他想象得那般牢固,尤其是感情。
感情,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想用这种毫无真实感可言的东西去抓住一个人或许很容易,但想要用它留住一个人却很难,那是需要认真经营并维护的。感情的坚固与否,完全取决于细心灌溉的程度,倘若培育得好,它自然会茁壮成长,开花结果;但倘若培育不好,那它会变成畸形,甚至夭折都是在所难免的。
大海知道,他和芷桦之间的这份感情,已经在他逃避的那些日子里变形了。如果他再不有所行动,再不抓紧时间,他就很可能痛失这份感情。然而,当初的分离虽有难言之隐,却也已然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如今想要破镜重圆又是自己的意思,这样做对芷桦而言是不是太不公平?
为了让芷桦感受到他的真心和诚意,大海决定履行曾经许下的承诺——“如果你不要我,我会再追求你,因为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对于这种远距离的感情维系,即便是你侬我侬的热恋情侣也是十分困难的,何况是他们这种尴尬的关系。但是既然大海已经决定要重新展开追求攻势,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包括芷桦的万一不配合。
不过大海还是很聪明的,因为他选择了一个芷桦不会拒绝的方式——网上聊天。想当初,他们的感情就是通过网络开始的,如果要重新来过的话,这个方法无疑是开了一个好头。
尽管大海还没有掌握芷桦每天上线的准确时间,但他知道,在“五一”小长假期间,从不出去游玩的芷桦一定会选择上网来消磨时间,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于是,在匆忙陪伴特意来西安探望自己的父母度过了三天假期之后,大海便送二老上了飞机,而自己则坐在电脑前准备开始和芷桦重温旧梦。
看到芷桦的头像亮着,大海的心禁不住一阵悸动。但在输入第一句话之前,他突然想起父亲在机场小声对他说的那句话:“大海啊,你的事业现在基本进入稳步上升阶段了,个人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吧?你床头上摆着的那张照片……我和你妈,我们信得过你的眼光,等你的好消息!”
“爸,你没说出口的那个女孩儿就是我的心有所属,我绝对不能再错过她了,这也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加油的!”对着电脑屏幕表过决心后,大海便在对话框中认真地输入起了一行文字……
大海:“晚上好,你在么?五一假期怎么过的啊?”
芷桦:“我的假期当然是一如既往地简单,除了备课、讲课之外,就是去农大散散步什么的,你呢?”
大海:“我父母来西安陪了我几天,刚把他们送走,感觉一下子空虚了不少。”
芷桦:“哦?你父母去西安看你了?那不错呀,你也算是和家人一起过五一了。”
大海:“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还差一位呢!”
芷桦:“还差谁没到呀?”
大海不得不承认,他虽然不太喜欢舞文弄墨,但在和芷桦沟通的时候,还是文字最能清楚地表达他的想法,比起需要时时反应的通话来说,文字交流给了他更多思考和计划的时间。就像现在,才短短的几句对话,就非常顺利地引到了他想说的话题上。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句经典台词——一切尽在我掌握中……
大海:“从我父母的角度说,差的是儿媳妇。”
芷桦:“呵呵,那从你的角度说呢?老婆?”
大海:“从我的角度说,是你!”
尽管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辙,但大海那晚在电话中所说的一字一句还是不断地萦绕在芷桦耳边,她不得不承认,仅仅是一通电话而已,就已经扰乱了她的思绪。所以,在之后的几天里,她一直在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尤其是想方设法地让悸动的心恢复平静。可是没想到,刚刚有些缓和的状态又被大海的一句话打散了大半。这也让她想起了一句悲催的台词——真是防不胜防啊……
芷桦:“呵呵,不胜荣幸!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种玩笑开多了就不好玩了!”
大海:“有人告诉你我是在开玩笑么?”
芷桦:“那你这是什么情况?”
大海:“因为浪子不想再漂泊了,因为浪子想成家了。可是,如果浪子要结婚的话,一定要选择最适合他的那个人,而这个人就是你!我说过,你就是我的最佳人选!”
这样的一个敏感话题一旦被挑起,当事人的内心就不可能保持平静,所以芷桦知道,今晚的她又要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了。可是,即便理智告诉她应该要谨慎、再谨慎,可那颗柔软、脆弱的心也已然在不经意间发生了些许质变。虽然她还是无法直面大海的告白,但她的心告诉她,她是欣慰的……
芷桦:“最佳人选?呵呵,谢谢啊!”
大海:“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现在想要一个答案,你对我还有感情么?”
芷桦:“我觉得这个问题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吧,你对我还有感情吗?”
大海:“当然有,必须有,如果没有,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呢?”
芷桦:“是吗?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今晚我不能再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了,因为明天还有课要讲,所以我要去准备教案了,改天再说吧,晚安!”
芷桦的匆匆下线不禁让大海感到些许意外,虽说这段时间他和芷桦表露心迹的时候总是比较直白,换位思考的话,或许自己也会觉得不太适应。但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在谈及感情这个话题的时候,芷桦就算不配合他,最起码也不会借故逃跑吧?所以,仍旧坐在电脑前发呆的大海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她对我……还有感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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