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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天涯踏血行 > 第304章 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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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霹雳堂的火器称雄百多年,自然有其独到之处,雷火弹本就是稍有碰撞之力便会爆炸,杜牵肠心意狠毒,八道掌力分击开去,把那些人发出的弹子全都封住了,再没一颗能近他的身,掌力雄浑厚重,轰然数声巨响之后,满天血肉飞溅,二十多个霹雳堂弟子连惨叫也没叫出来,便已被炸得稀烂,百十枚雷火神弹几乎同时暴炸,威力可想而知,连早有防范的杜牵肠都还是被爆炸的气流卷得从十来多丈峭壁上向下直坠。

    吴没骨头几乎是在杜牵肠落下的同时便飞身上去,钱独脚却是左手铁拐插在石隙中,正要使力,急忙伸出一拐递到杜牵肠面前,杜牵肠是何等身手,就算没有钱独脚出手帮他他也不可能真的摔落下去,半空中也飞快地伸右手抓着了拐尖,钱独脚独脚撑住崖壁,对杜牵肠点点头,喝声:“起!”右臂一振,杜牵肠已是被他挥了起来,杜牵肠觉得钱独脚一挥之力足以送自己回到上面,自己也就并不使力了。

    吴没骨头两脚刚在崖面上立定,杜牵肠也从下面飞了上来,轻飘飘地落下,跟着上来的是钱得脚,他双拐轮番轻微点触石避凹面以借力,在离崖壁四五尺之处不住介地翻着跟头,风车也似地升上来,然后双拐向前一伸,双拐一递之力竟带得他向前冲了一丈,稳稳地也站在满是血肉残肢的草地上。

    空气中全是药销混杂了血腥的怪味,俞文照众人纷纷也都爬了上来,霹雳堂众人兀自回不过神来,倒是远处传来了武林联盟鬼也似地大呼小叫:“鞑子跟霹雳堂照上面了!”

    “姓杜的那一家子把雷火神弹都用上了,点子扎手!咱们快些过去帮忙!”

    杜牵肠哼了一声:“老大,今天我不想杀那些不相干的家伙。”

    王砍没好气地道:“你倒会做人!老爷心情不好,今天也不杀人!”

    有眼无珠笑嘻嘻地道:“王老大,杜老大,你们两位不杀他们,我去!”

    肚子痛不怀好意地盯着杜牵肠:“老挂,我们本来也是因为你才上这他妈的破武当山来的,你好意思?”

    杜牵肠淡淡地道:“我脸皮一向不薄。”

    肚子痛也嘻皮笑脸地道:“你跟不要脸争字号么?那你们两位大爷不妨先拼个你死我活罢,杜老大,你不杀人,我和假瞎子去,你老人家高兴了么?”

    屠还原、吴没骨头和肚子痛、有眼无珠又下去挡那些武林中人了,俞文照倒背了手,腰一弓一弓地走到那满脸沾着点点血肉的费老三面前,伸手拍地便是一记耳括子:“老头,想女人哪?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正紧?你重孙女应该也都到嫁人的年纪了罢?有婆家没?你孙女漂亮不漂亮?长得美是不美,要是长得好看,你看看我怎样?你放心,只要你孙女重孙女什么的长得好看,就算嫁了人,老子也能把她老公杀了照样抢过来!”

    费老三叫费龙,方才他发雷火弹子的时候总算见机极快,只是百十个弹子一齐炸开,单只那声音冲击的气浪便冲得他倒飞出去撞在一株树上,险些没把那碗口粗的桦树撞断了,震得他头晕耳鸣,惊得他麻木到连眼前十几个人瞬间被炸得稀烂都视而不见了,连从地上站起来都是毫无意识的动作,俞文照这一巴掌竟没把他打得回醒过来!

    俞文照叹了口气:“真没劲!”转到费龙背后,抬手打落他帽子,然后拿出个火折子迎风一晃,便凑到他头发上去,还一边鬼叫:“乖乖了,不得了了,火燎鸟毛了!”

    俞文照看着费老头的花白头发被烧得卷焦,竟还是一点反应也没,骂道:“妈的,老白痴,老草包!老家伙老不死的老乌龟老王八!”

    大才子走过来,手上提着一他大瓦罐:“老大,你请这位老大爷吃牛肉汤罢!”

    这一罐汤正是被杜牵肠下了蒙汗药的,连喝也没喝一口就被霹雳堂的人一眼便看出来,原封没动地放在了一边,好在武当山水灵秀,他们据守的这个地方也有山泉涌溢,都是练武的人,喝酒吃肉本也正常,不过眼下情势严重,不敢喝酒,实在口渴了便去喝山泉。

    俞文照笑了起来:“你说得也有道理,要哄人家的孙女,打呀骂呀什么,这老人家肯定也不会高兴,唉,老子真是糊涂了,连人家老江湖吃软不吃硬都忘了,对,拿来!”伸手接过来淋头对着费龙倒下来。

    一个少年怒道:“小鬼无礼!”

    他刚骂完,钱独脚便已到他面前,一拐打得他脑袋开花,另有几个人去拿飞火箭的箭匣,手最快的人都还没碰到箭匣,便觉一阵微风掠过,接着小腹传来一阵剧痛,都知道自己中了暗算,低头看时,却看到了自己小腹上一个足有半尺的豁口,一个个都呆了。

    肚牵肠手中拿着一把屠户用的杀猪刀,不等霹雳堂的人拿到飞火箭,身形展到,闪电一般地掠过去,对着他们小腹便深深地划了一刀。

    那些人怔怔地看着小腹上足有五六寸伤口处肚肠向外翻涌,掉到地上。

    肚牵肠却行若无事地道:“当年我被你们逼得逃窜穷荒,也被人把肚皮剖开过,而且他们是要拿我来祭祀,你们今天也试试看着自己肠子流出来的味道罢!”

    俞文照非但不觉得心惊,反倒一下跳到一个人面前,鬼叫道:“妈啊,蛇!老子最怕蛇了,老钱,你老贼召这些蛇来想要害死老子么?老子踩死你这臭蛇!”说着脚下使力对流落到草中的那人肚肠死命地跺!

    钱独脚像是也吃了一惊:“我没有找召蛇来丫!啊呀!这里还有一条,我老人家打死你!”欺近了一个少年身边,双拐雨点也似地向地上的肚肠戮去。

    大才子木庄一般站着不动,王砍捂了着子叫道:“好臭好臭!老大,你把人家弄死了,还不快快住手么?”

    两个人虽然肠子落了出来,却毕竟连在身上,立时痛得昏死过去。其余的人虽没被人乱踩乱戮自己的肠子,却还是惊痛交加,吓得晕倒。

    肚牵肠阴沉着脸,眼中却看不出半点喜怒,木然地站定了,背对着费龙。

    方才费龙虽反应得快,避过被炸成肉点这一大劫,而且还能没什么外伤,但那声巨响他却是首当其冲,实在惊呆了,身边一切都全无察觉,俞文照淋得他满头满身的牛肉汤水他也全然不觉,头上肩上有不少的牛肉,他还是没回过神来。

    钱独脚居然还在说:“老大,我们都看错了,原来那不是蛇啊!”

    俞文照也像是才看清了一般:“妈的,猪大肠丫,你们快些洗干静了,听丁七郎那家伙说四川人很多都爱吃肥肠,老子总想尝尝,高厨子他们却嫌太臭了不肯动手,老子一直没吃得到嘴,今天可是个好机会!”

    霹雳堂余下的人还有些是被炸伤了的,但总算人也都清醒了过来,只是先前咱响之声太过震耳,震得有些人耳里都流出血来,耳朵兀自鸣响,听不到周点的半点响声,看到这些人下手如此狠毒,只觉得顶门上冰水淋下一般,手脚都麻了,吓得没有一个人再敢动一动。

    俞文照嘴里虽然说着要吃肥肠,脚底去运力把那人肠子踩得像是嵌在了草地中一般,直踩得自己鞋上也粘满了粘粘地臭臭的那什么了,这才恨恨地道:“妈的,你肚子里才长了肠子么,拿出来献宝,你他妈的不怕痛也应该怕臭嘛!老子肚子也有,但就是不给你这王八蛋看!”说到后来,自己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实在他妈的太高明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牵肠怔了一会,把尖刀插回自己腰带,问道:“老大,把这些人都杀了罢!”

    石掏胆这时才叹了口气:“其实我杀人也杀得厌了,早些杀了他们,我们早些完事。”

    俞文照怔了怔,冷笑道:“他妈的,原来你们才是老大丫!老子非要再玩一会才把这些王八蛋宰了!”伸手要过了王砍手里的砍天刀,走到一个人面前,转回头来道:“老子先来切黄瓜片!”俞文照满眼杀机,三十多斤的大刀在他手中轻巧得像是竹片,他看着那个十六七岁油头粉脸的少年冷笑:“你就是那条黄瓜!”陡然间刀光暴涨,那少年被他一刀一刀从头顶开始,半寸厚一片一片地来回斩削,两三刀之后,那少年便已毙命,只是俞文照手上运力极巧,尸体竟还是直立不倒,漫天已飞酒起了血花,刀光越来越低,沉到最后,俞文照收刀身后一个倒纵,落地之时,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王砍刚喝采了一声:“老大,你好刀法!”便见俞文照脸色惨白,喉头不住滚动,微微一怔,就见俞文照张嘴竟喷出了一大口血来!

    石掏胆却是早就瞧出不对了,闪身到他身侧,伸手扶住了:“老大,你怎样了!”

    俞文照定了定神,有气没力地道:“老子闷得无聊,想吐血来玩!关你屁事!”

    石掏胆苦笑:“是是是,关我屁事,你先去坐一会罢,这里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就行了。”

    “老子还没断气呢!”俞文照哼了一声,但总也走到霹雳堂众人搭的木棚中坐了下来。

    大才子用眼色问石掏胆,石掏胆点点头:“他只是心事太重了,不是内力岔了道。”

    不要脸走到俞文照身边,接过俞文照手里的大刀,随手抛还给王砍,拿出个小瓷瓶来:“老大,这是顺气的药,你吃一颗。”

    俞文照瞪起眼,忽地却又叹了口气,终于没说话,接过药来,丢进嘴里咽下去。

    杜牵肠却走到另一个老头面前,眼中都要喷火了,却淡淡地道:“很好,我本来就在想,死老婆子既然都死了,你没有不到武当山来的理由,果然不出我所料。”

    大才子问道:“老挂,他是杜清?”

    杜牵肠看了大才子一眼,却对着那人道:“你不是想杀我给那疯老婆子报仇么?怎的不动手!”

    不要脸走过来,那人兀自被十三恶人方才凶残的手段惊得木立,不要脸手一动,亮光闪处,那人脸上立时便得血淋淋的,一张脸皮已是被他用圆刀剥落了下来,不要脸淡淡地道:“我是不要脸,你们跟我也是一样的货色,都是不要脸的,只不过我既不要命也不要脸,你们却是要命不要脸。”

    脸上的剧痛总算使得杜清清醒了过来,他却对自己脸皮被不要脸剥落的事情懵然无知,只是满眼怒火地看着杜牵肠:“杜华杜老二,你干的好事!”

    俞文照笑嘻地道:“他本来就做的是好事,你不晓得助人为快乐之本么?所以老挂做了好事之后就一直都你大爷的开心得很!”

    杜清忽地看到满地的血肉残肢和流落在地十几堆肠肚,忍不住喉头发呕,哇哇地狂吐起来,非但吐出了隔宿的晚饭,到后来连苦水都吐出来了,直到苦水中都有些血丝了,他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忽地发觉自己脸上不对,伸手摸时,触手之触便是难忍的疼痛,摸得满手是血:“我的脸!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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