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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老张的轻身功夫天下无双,此时方才真正显露出来,龙卷风去得飞快,他竟然片时之间便拉近了十来丈距离,鬼愁谷众人心系俞文照的安危,眼见他如此神速,也无暇喝采,只盼他追上去,掷绳子叫俞文照拉住。
田大头倒不在乎什么恶人王的死活,见俞文照受此大难,一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兄弟死了一两百人在这人手中,反倒生出幸灾乐祸的感觉,但他见到吸血老张风驰电掣般的身法竟然比暗器还快,不觉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呆呆地发起呆来。
俞文照虽只一人,但他身上却有着十二恶人数年苦心凝聚的心血,吸血老张早便看得他的性命比自己还紧要,眼见事急,自然全力奔出,忽地见那龙卷风转了个弯子,吸血老张知道这风一转过弯去,便要掠过一个大沙丘,心头一寒:“我若上沙丘,身形必然要慢下来,这小鬼当年走火入魔,身上同时被三种邪门内功攻激逼抵,都硬撑了过来,却想不到一时大意,竟被这龙卷风送了性命!”
吸血老张心头一凉,但转眼看时,不觉又惊又喜,原来先前一阵大风,不知不觉之间,竟把沙丘扫平了,地上隐隐有些绿意,却是早前被埋在下面的一株仙人掌。
吸血老张突觉眼前一晃,不由转眼去看,竟是俞文照的衣裳和帽子脱出旋风之外,这龙卷风强劲之极,竟把俞文照身上的衣裳都扯了下来。
吸血老张也顾不得多想,急步追赶,身形飞掠之间,忽地看见那斗状的龙卷风竟然在消散了,隐隐可以看到俞文照光着上身被风卷动,全然身不由己,也不晓得是死是活。
那斗状的风最先是从地上开始消失,吸血老张见那小鬼离地足有十几丈高,若是平时,叫他从十来丈高之处向下面的沙堆跳倒也没什么大碍,此时他被这龙卷风挟裹着飞行了两三里地,纵然不死,也必然是头晕脑眩,不知身在何方,若这样便落下来,纵然欺负地上沙子软和,那也十有其九要送了性命。
吸血老张咬牙催动脚力,鬼愁谷众人只看见一道淡淡的人影片时之间掠出几里地,其他的再也看不清什么,只能大声发喊,助威鼓气,盼吸血老张能抢到俞文照。
吸血老张脚下使力,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越来越短也越悬越高的龙卷风,突地他竟见俞文照在风中居然还连连挥掌,转身飞脚,想要定住身形,从旋风中心逃脱出来,不觉又惊又喜:“这小鬼竟然能撑到现在!”
却又听得身后响起了乔断手的声音:“吸血鬼,我来了!”
吸血老张见风速渐慢,风力渐缓,知道再不冲上去,这小鬼纵然命大,若是从高空落下来,那也是死定了,也不顾耳边风响,向前急赶,忽见旋风缩处,俞文照身上一丝不挂地从半空直坠而下,他处身风力正中,身上衣物已全被扯落撕烂。吸血老张又急掠七丈,便立定了脚,乔断手在后面高呼道:“吸血鬼,放老大的鸽子!”
吸血老张听得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他的用意,两手分捉了长绳的两头,见俞文照落到离地五六丈时,右手一甩,长绳灵蛇飞龙一般向俞文照迎上去,吸血老张不晓得俞文照有没有神智,本是运力想要用绳子缠着他的手臂,自己立时回拉,把他放纸鸢风筝一般地拉将起来,慢慢落地,却在等绳头缠臂时,却听得乔断手大叫道:“往回拉!老大已经拉住绳子了!姓王的,来接着老大!”
吸血老张虽不明所以,但也知乔断手说话是有原因的,听了他前面半句,便发足急奔,随即便觉手上一紧一震,原来俞文照到得这时,虽然晕头转向头昏眼花,却仍然没有昏迷,眼见飞索到得面前,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想也不想伸左手便抓住了绳头,喀地一声响,却是他的膀子被这一扯,已是扯得连肩头也脱了臼了,俞文照被龙卷风折腾得半死不活,功力大损,此时只痛得他冷汗直冒,但生死攸关,死也不敢松手。
吸血老张奔近乔断手时,俞文照急坠的身形方才只差三尺便要落地,此时已向上升起,乔断手忙道:“吸血鬼,绳子给我!”
吸血老张知道自己刚才真气运用过渡,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再撑下去,非要重受内伤不可,便伸手出去,乔断手早便作好了准备,出手奇准地接出绳头,发力便向回奔,此时俞文照已复又升起了三四丈高,乔断手脚下慢慢地放缓,王砍得他招呼,也飞奔了过来,离驼队三十来丈时,两人便已会合,乔断手脚下一停,喝道:“贼砍头的,一鹤冲天!”
俞文照的身子兀自被牵引得前飞,王砍依言曲膝顿足,只见他拨地而起,这一跃竟将近四丈,正好让过俞文照扯着绳子的左手,迎头抱着他身子,两人一齐落下来,看看着地,王砍居然身形一倒,侧身而下,肩头一触着黄沙,便又飞快地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停下来。
王砍随即跳起来,只见俞文照面色苍白,牙关紧咬,肩头上肿得老高,直着眼连眼珠子也不会动了,王砍伸手一搭他脉络,只觉腕脉仍是跳动有力,心头的才松下来。
鬼愁谷众人见终于把俞文照从龙卷风中救了回来,一个个欢声高呼,兴奋得像是穿到新衣裳的穷家小孩子一般。
田大头看得发怔,喃喃地道:“至于这么疯么?不过就是个小鬼罢了!”虽然这么说着,自己鼻子也不觉有些发酸。
乔断手转眼便也跟到,问:“贼砍头的,怎样?”
王砍定了定神,故意淡淡地道:“没有死。”
乔断手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他妈的,老大就是老大,居然这样都还能活下来,实在了不起得很。”
吸血老张也出着大气赶了回来:“怎样?”
王砍苦笑笑:“我就是想不通,老大明明活着,怎地死瞪着眼,做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来?”说着空出左手点了他黑甜穴,再把俞文照的眼睛抹得闭合了,复又点了他身上十余处穴道,一面检视起来。
吸血老张一边喘气一边大笑:“说不定鬼老天派了什么神仙请老大看王母娘娘脱衣裳呢,八成是那老骚货见咱们老大长得精神,也动了心,便把老大也剥光了,我撞破了那老太婆的好事,只怕日后麻烦多得要命,最后还不得好死!”
王砍呸了一口:“你还是快些调息罢,小心叉了气!”又道:“老大内息极乱,三天两天是回复不过来了,肩头也脱了臼,他妈的,总算谢天谢地,这鬼天他妈的这回倒没瞎了狗眼!”
乔断手笑了笑:“好人命不长,祸害延千年!老大这样玩命都能活着出来,看来这世上,好人是万万不能做的了!”接过纪春秋递过来的内伤药和水囊,喂俞文照吃了一服,这才叫人拿了俞文照的衣裳来换上。
田大头看天上太阳出来,知道天变已然发作过了,便叫人打桩支帐篷,打点饮食,吩咐完毕之后,便走到俞文照休息的那个帐篷前面,只见吸血老张盘膝打坐,运功调理体内真气,王砍右手掌心按着俞文照的顶门百会大穴,头上也是雾气蒸腾,乔断手则在跟纪春秋说话。
纪春秋手里拿着一块金牌道:“老祖宗,小祖宗的金牌在沙子里,史季武方才捡到了。”
乔断手点点头,并不去接,苦笑:“今天这事情实在来得叫人措手不及,你便辛苦一下,叫各处都好生防守。老田,你进来罢!”
田大头走了进去,道:“还有三四天,我们便能走出这沙漠了。”
乔断手道:“知道了。若是你没有其他的事情,便早些去歇着罢,晚上我们还要赶路。”
田大头盯着乔断手看了一会,忽地问道:“乔前辈,我们一阵风二当家的真是死在姓关的和姓叶的手中的么?”
乔断手淡淡地道:“你若不信我们,又何必问?”
田大头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们。只是我看过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之后,我觉得你们能做刚才的那些事,对我说的话便应该是实话了,而我这也只是一种莫名其妙地感觉。”
乔断手哦了一声,道:“那好,你听着,一阵风那家伙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家伙,还不值得我们杀了他不认帐,我们老大对你们老大那天晚上说的话全是实话。”
田大头怔了怔:“那天晚上恶人王便说的是实话?”
纪春秋接口道:“那是自然,你想想当时我们完完全全地占了上风,况且少林寺我小祖宗和老祖宗他们都挑了,又有什么必要跟你们撒赖?”
“当时大当家的收到姓关的送信,信上把二当家遇害的经过说得极是含糊,只说是十三恶人害死的二当家,原来他们是在说假话。”田大头叹了口气,“大当家叫龙卷风,是因为他泼风刀实在又快又狠,二当家的只喜欢练轻功,独来独往,日走千家,夜盗百户,两人性情不同,再也说不到一块去,因此反脸,但他们毕竟是亲兄弟,二当家的死了,大当家的几次要到鬼愁谷报仇,却实在进不了雁门关。只得罢休,却想不到前几天你们在饮马镇上露了底子,客栈眼线立即便来回报。”
纪春秋笑道:“因此你们故意拖了我们十来天,我们小祖宗一眼便看出来了。”
田大头跟鬼愁谷众人相处了几天,虽知道这小鬼聪明,却也想不到他一早便瞧出了自己的破绽,竟比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都还要精明,大是不信:“恶人王小小年纪,居然这么精明么?”
纪春秋笑了笑,不说话了。
这时,俞文照体内骨骼炒豆一般爆响不绝,田大头愕然转眼,却不明所以,也不多问,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为什么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明明是亲兄弟,怎地却各行其是,我方才已经都跟你们说了,我这便回去睡觉。”
到得日头偏西,王砍方才收功,吐了口气:“老大只要养上两天,便能复原了。反正他武功高得很,左手便是不用,在江湖上也没什么人能打得他过,姓乔的,你不累么?”
乔断手点点头:“我不累,你累,你累了便在这里歇一会罢。我们总也要有人醒着才是。”
王砍笑了笑,脸色苍白,倒在地毡上便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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