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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卷风沉声喝道:“中原武林无人,连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都能称王称霸,今便叫你瞧瞧塞外的英雄好汉!你派你们那边武功最强的人出来,跟我手下的一个小头目先动动手再说罢!”
俞文照立即便道:“好,你们输了便要恭恭敬敬地送老子们出这鬼沙漠,还在赔老子十万两银子来压压惊,他妈的,你不晓得天高地厚,总要叫你们看看我们中原武林大高手的武功!”
龙卷风哼了一声:“你小鬼他娘的也晓得天高地厚么?少说废话,你先派人来!”
俞文照全是小孩子口气:“老子便当你是答应了,输了可不能赖皮!耍赖皮的是龟儿子的龟孙子!”
龙卷风冷冷地道:“哪有这样便宜!曹标,第一阵你出去,不得堕了爷爷的威风!”
俞文照跟着也喝道:“好,姓王的,你便去杀了这姓曹的家伙!”
王砍知道俞文照的用意,笨拙地翻身下了骆驼,气昂昂地提着一把大刀向强盗队里出来的那一骑马大步走去。
一马一步,两人对面站定了,那沙漠强盗曹标大声地问道:“对面来的是什么人,曹大爷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王砍虽也大声回骂,却明显地中气不足:“姓曹的,大爷便是鬼愁谷王砍!你过来罢!”
曹标大笑:“很好,听说你的刀法在中原很是有名,姓曹的跟你刀对刀,大战一场!”
王砍脚步发颤,坐马沉腰,运足了气力对着马上的曹标劈头便一刀,曹标虽然小觑他,见他如此,却也不敢大意,提刀便封在头顶,当地大响,两刀结实,火星四溅。
曹操标虽然觉得王砍力大,却自忖仗着占了马上能居高临下的便宜能够取胜,心头一宽,大笑道:“好你个老儿,力气倒也不小!”
王砍一刀相交之后,身形也晃了晃,强盗齐声喝彩,龙卷风却全不作声。
曹标又接了三刀,隐隐听到王砍在喘气了,心头大喜,驱马逼进,也是当头一刀劈下,嘴里还不住地喝道:“姓王的,你的刀法也不过如此,接你曹爷爷一刀!”
“曹爷爷”见王砍被自己一连几刀震得手都拿不住刀了,正自得意,却不防他着地一滚,到得自己马腹之下,接着便一把扣住了自己的足三里穴,王砍一把扯他下马,竟抡了起来,重重地砸在地上,虽是在黄沙之上,但王砍运力之下,便是这曹标头触着棉花,那也非送了命不可,众强盗惊呼之下,王砍兀自不曾松手,提起那曹标死尸的足踝,远远地便向强盗那边扔去。
这一下情势陡变,龙卷风虽然隐隐觉着这老鬼有些诡诈,只是见他被曹标硬接硬架几刀之后连刀也飞得老远,只当他是中原武林成名的人物,再也不防他做作如此之深,一时竟也全看不出来,及至曹标身死,这才有些吃惊,闷声喝道:“姓王的,你竟有这样一手,倒也瞧你不出!”
王砍一把尸体丢起,众人眼光齐地被吸引过去的刹那,吸血老张便已奇快无比地掠到马腹之下,吸血老张身法如风,天光黑黯,火把离得太远,再加上王砍用死人引住众人注意力,鬼愁谷众人四周数百个龙卷风的手下竟没有一人看出来的。
王砍待得吸血老张挂着马镫藏身,突地长声大笑,一脚踢在那马的屁股上,那马惊嘶一声,扬蹄便奔回本队,众强盗正待抛索套马,却见王砍提着曹标的马刀,用力一甩,那马刀在半空呼呼作响地便跟着那马荡来,众人听得风声不善,齐地去提防飞刀伤人了,一时无暇去顾及奔马,抬眼之间,吸血老张的身子便已鬼魅一般到得强盗队里了。
俞文照和乔断手却看得清清楚楚,见这班强盗还在自鸣得计,无不暗暗地笑破了肚皮笑开了花。
张齐见自己人被围困在当中,虽然害怕,却见俞文照神情笃定,暗暗地骂自己恁地胆小,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紧紧攥着。
纪春秋悄声道:“张兄弟,你莫要怕,这些小贼,便再有一千人,咱们也全不怕他,你放心好了!”
张齐答应一声,却并不十分相信,手里的刀却不肯松手。
纪春秋也不多说,俞文照此时却扬声得意地道:“龙卷风,怎的,王砍武功实在厉害得很,你们还不怕么?快些投降了,免得跟这姓曹的家伙一样下场!”
大漠群盗无不又气又怒,他们分明看到王砍先前一出手便故意隐藏实力,伺机杀了曹标,其实曹标不过龙卷风手下一个小头目,纵然王砍是凭真功夫杀了他,龙卷风那边的人也不会在意,又何况他们亲眼见到王砍一味使诈?
龙卷风身为大漠盗魁,倒也有些见识,听了俞文照的话倒并不生气,只是觉着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沉声道:“你们不过算计了我手下一个小头目,这样便算你们赢了,岂不是笑话。更何况刚才大爷也并没答应你们什么,就算大爷答应了,对你们这样的混帐无赖,大爷也不必守什么信用。”
龙卷风此话一出,群盗齐声价喝彩,俞文照笑意盈盈,道:“纪春秋,你出去给他们杀个下马威,好叫吸血鬼从中取事!”
纪春秋听了,便高叫道:“王老祖宗回来,小祖宗吩咐孙儿出手。”
王砍耳目极灵,俞文照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应了声,捡起刀便退了回去。纪春秋提着铜锤,大步踏将出去,左手戟指指着龙卷风,运足内力喝道:“龙卷风,你出来!”
纪春秋跟丁七郎一样都是天生神力,本来在太行山山洞中被囚,各人武功相差也并不太多,但丁七郎和丁高天自从回到鬼愁谷之后,常常得到十三恶人指点窍要,武功进步极快,纪春秋一向在鬼愁谷里把守,又分管日常琐事,极少得十三恶人的指点,是以武功比之二丁相差了一截,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受过指点,武功也是大有进境,此时俞文照特意要他出来立威,六个字从嘴里绽出,便如平地里炸起了六声焦雷,直震得大漠群盗耳鼓发麻,功力之深,群盗相视骇然。
龙卷风定了定神,这才问道:“来者何人?”
“鬼愁谷纪春秋!”
龙卷风一帮强盗向来只在关外,并不知鬼愁谷十三恶人的根底,但却也听得说起纪春秋是鬼愁谷十三恶人手下的头目,称前王砍出手,武功虽说不错,却也只不过是三流将到二流的地步,便大起了轻视之意,突地纪春秋用内功把声音逼将出来,武功之高,却着实惊得群盗目瞪嘴巴呆,张口结舌头。
龙卷风大是惊疑:“你是纪春秋,怎的王砍的武功却大不如你?”
纪春秋冷冷地道:“你招子瞎了,鬼愁谷里小祖宗老祖宗他们武功哪一个不高出我十倍?亏了你在黑道上混,居然也能活到现在,倒真是奇了!你出来接我三锤得过,我老纪便放你过去!”
龙卷风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地瞧了瞧俞文照,说什么也不能相信那个满嘴胡柴的小鬼竟能比纪春秋还高,但却有几分相信王砍是故意藏拙了,哼了一声:“你们武功高也罢,低也罢,但你们今落入了大爷的包围,任你武功通天,总也无用。”
纪春秋冷笑:“你们不来人应战便当老纪我拿你们没法子么!”
纪春秋的话音刚落,大漠群盗便见他身法如风,抢进了自己队列之中,右手锤,左手拳,在马队中冲击扫荡,当者无不立时跌落下马。
群盗见势不利,一人大声喝道:“合字,扎稳阵脚,再并肩子上,撂倒点子再说!”
但是纪春秋出手霸道强猛,众人合围竟也围他不住,只要马头稍被大锤碰着些,便头开脑裂,众人乱刀齐下,也莫要说是碰着铜锤,便只是碰上了被纪春秋大锤荡起的刀,也都要震得手腕发麻,片时间,纪春秋身侧的群盗便退开到了三四丈之外,再无人敢上前撄锋。只见纪春秋铜锤带得风声雷动,近些的人连脚也站不稳了,马匹也自己向后退。
纪春秋已击死三十来人,却兀自不肯放手,向着人群密处冲去,群盗飞刀袖箭之类的暗器出手,只到得他身周三尺之处,便被大锤带起的劲风激得偏了,落到地上,群盗借着微弱地火把光芒,看得心惊肉跳,眼见纪春秋所到之处,无人敢挡,纷纷走避,见机快些的便能活命,笨贼不死也脱了层皮,地上有些人受伤不死,本来时候受伤便是斩断了手脚也不哼一声的,此时却也忍不住呻吟了出来。
纪春秋杀了一气,这才向群盗的包围圈中退回去,群盗围住他却全然拿他没法,反倒死伤了数十人,见他退回,一个个如蒙大赦,更没人敢上前拦截。
俞文照笑嘻嘻地拍着骆驼迎出来:“不错不错,老纪呀,老子教你一手,你见丁七郎现在都不用斧头了么?在他手里,什么东西拿在他手里都是斧头,你一世用锤,若不弃掉,便极难有突破,你自己有空的时候琢磨些理路,总要慢慢地丢掉这劳什子,知道么?等得你能够拿着一个馒头、一根筷子也能当重锤用时,那你就跟丁七郎那家伙差不多了。”
纪春秋听了俞文照的话,如梦方醒,躬身一揖道:“小祖宗,老纪我这才明白两位丁老大怎的武功进境地这般快法,多谢你了!”
俞文照大笑:“你跟丁七郎那家伙资质相差得并不太多,所以我才让你学学他的法子,丁高天那家伙却比你们都要聪明,所以他是学剑的,却也能把剑丢掉了。他武功不如丁七郎,那也是他管的杂务比你们都多的缘故。”
纪春秋听了俞文照的话,已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不放心一扫而空,眉开眼笑地道:“难怪两位丁老大一听说小祖宗要带他们出去,便欢喜得如同捡了狗头金一般,好在这一回老纪跟小祖宗走这一趟关外,小祖宗,老纪受教了!”
两人在上千人中旁若无人地说话,大漠中除了呼呼地大风吹沙之外,竟没有一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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