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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天涯踏血行 > 第122章 举鼎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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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哈里非要亲自送俞文照到瓜州渡口上船过江的,但俞文照再三地推辞,哈里只得作罢,再三应承了随后会把扬州地方官员送的礼物和那盐商陶大华一并送到山西去,在将军府门口便作别分开了,哈里依然派了心腹阿力奇送侯爷上船。

    渡口早等着一只大船,跳板搭在岸上,丁高天直接把马车都赶了上去,阿力奇道:“侯爷,船上的水手舵手都是水军,我们家大将军专门派他们送侯爷过江。”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很好,那么你也回去罢,不必在这里看着我,一世事情,你家将军都已准备妥当了,你大可不用担心。”

    阿力奇道:“是,那么我便告退了。”

    船开了,径向南面对岸行去。

    俞文照坐在船楼上,放眼看着长远无际大江,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这江里的水真他妈的多,比老子小时候家里的大水缸简直大了不知多少,老子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肚子,哪喝得完这么多的水?”

    丁高天笑嘻嘻地道:“小祖宗,你的家离得长江那么远,你怎么喝得到长江的水?”

    俞文照听得怔了怔,又叹息了一声:“这你可就大大地想错了,从我记事起,我的爹妈便带着我在樊城住着,怎会老子没喝长江水过?”

    有眼无珠突地道:“老大,你看上游那几十条渔船来得好怪!”

    俞文照淡淡地道:“我看见了,昨天老子便看见了。”

    俞文照看着上游飞驶而来的小渔船,得意地道:“昨天老子故意卖少林寺的那个大和尚的面子,连武当派、飞鱼帮、天香堂,的那些王八蛋也一起放了,就晓得飞鱼帮的家伙必然要再招人手,他们在岸上斗老子不过,就只有在水里玩些花样了。”

    丁七郎侍立在一旁,笑道:“原来小祖宗水性竟也是高得很,只是可惜,飞鱼帮的家伙还在发梦,死他妈的也想不到自己眼巴巴的是赶来送死的!”

    俞文照淡淡地反问:“老子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老子会水了?”

    丁七郎呆了呆:“小祖宗,你开玩笑么?不会水你敢故意放了他们回去,乘老子们到了江心再下手?”

    俞文照大笑:“最先老子本来也是打算了跟苦瓜脸练水性的,但老子又一想,若是老子什么都精通了的话,这江湖上还会有别人吃的饭么?那些家伙在岸碰到老子只有死路一条,在水里老子又杀得人家片甲不留,这样玩来玩去,岂不成了自己跟自己掷色子一样无趣了么?所以干脆就不学了。”

    丁高天也听得怔住了,好一会才道:“唉,其实小祖宗你可能不晓得,有时候能自己跟自己赌,那也是一种福气,若是我们被淹死在长江里头,那才真是亏大了,我老丁是不会水的,偏偏这呆鸟也是只旱鸭子。”

    上游的渔船顺水疾行,本来离这条官船有三四里远的,但就在这几句话功夫里,那些船足足近了一里还有余。

    俞文照冷冷地道:“你骂傻大个是呆鸟,你也呆得可以。天塌下来,不是有大个子顶着么?假慈悲他们都不急,你们急什么鸟?妈的,摆事实什么鸟谱?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是飞鱼帮来送死的冤大头么?还用你每条船上挑起面旗子来?”

    原来那船越发驶得近了,离得不过一里地,各渔船小舱里钻出五六条大汉,一个个头上缠了条白布,神情悲愤恨怒,各船上立起了一面巴斗大的青布旗,青布上面用金线绣了一条飞鱼,本来江中有不少的渔船打渔,一见了小船上打起了长江飞鱼帮的旗号,知道江中必定会有一场征战,连忙收网起来,摇着打鱼船向两岸靠去。

    丁高天苦着脸,丁七郎却漫不在意:“他妈的,这些孙子搬出个大鼓来做什么?”

    一条船上两个汉子从舱里抬出一面足有衙门口供人打击鸣冤的鼓那么大的大鼓来,在船头摆放好了,一个赤膊的汉子沉了脸,两手提了鼓棰,居然便重重地擂起鼓来,近百来条渔船上的汉子一式的水靠水剌,齐声大呼:“恶人王,拿命来,恶人王,拿命来!”

    此时那条官船正好行到江心,长江之只上,只听得数百个飞鱼帮帮众纵声齐呼:“恶人王,拿命来,恶人王!拿命来!”

    这时,管船的那元兵头目走上来,道:“侯爷,飞鱼帮的人果然来了!”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突里,你们家将军说扬州水军为了要打飞鱼帮,全是交给你来训练的,我的命很值钱,你们可要小心应付呀!我这人胆子最小,若是被血溅到了身上,吓死了我那都是小事,要是弄脏了我的衣裳,那可就不得了,也了不得了。”

    突里大声地道:“侯爷放心,小将保管叫飞鱼帮的人伤不了侯爷一根寒毛!这船的底舱里面藏了一百个水军,都是小将亲自挑的,小将敢以人头担保侯爷安全!”

    有眼无珠突地叹了口气:“可惜酸丁不在这里,不然他一箭,这时候便能射破那鼓,我的耳朵就能落得清静了。”

    突里看了看,又吃了一惊:“这位贵客莫非说笑,载鼓那船离得我们还有三百步,怎能有人有那箭法一箭射透那面鼓,便是我成吉思汗驾前四杰里最善射的哲别将军,也未必便能射中的。”

    有眼无珠知道昔年铁木真创业之时四杰里的哲别是蒙古大大有名的神箭手,甚至中原武林不知道此人的都极少,更是元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大才子虽有内功相济,箭法其实也未必便比他高,于是也不再说,淡淡地道:“我本就是说笑,若是那些家伙能把那面鼓搬到这船上来,那酸丁便能一箭射它个透穿!”

    俞文照笑了笑道:“突里,一切都看你的,你看怎么样合适便怎样对付,不用问我们,我们都不懂行,而且手下的人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自然是你用着顺手,我们瞎胡闹地指手划脚那可不行。”

    突里道:“小将叫士兵们先放那些人进来,射他们一阵再说,等到近身交战了,再有十来个武艺最好的兄弟在楼梯口守着,除非他们把小将们全都杀光了,否则他们休想踏上梯子半步!而把舵的人则把船急急地南行,作出一副慌乱逃避的样子,好叫他们不起疑心,放心来追赶。”

    屠还原笑了笑:“突里将军法子很好,难怪你们大将军肯把自在侯过江的事交给你来办。”

    鼓声震天,喝声如雷,俞文照忽地道:“丁七郎,你去把老子的大旗也竖起来!”

    丁七郎一怔:“小祖宗,突里将军不是要引他们进来么?你这样一来,岂不是又在吓飞鱼帮的孙子了?”

    有眼无珠道:“你只管去,管保飞鱼帮的帮帮草包不会跑。”

    丁七郎点点头,身子从栏杆处跳了下去,明明他一跳是要掉进江心的,他却用左袖在栏杆上一缠,便又荡进了船中,突里想不到丁七郎在这涛涛大江之上也敢如此卖弄,忍不住一个好字叫了出来。

    丁七郎把一根麻绳缠在右臂上,把那一面旗子向船楼顶上一掷,人也跟着跃起,只在第二层栏杆上用脚尖勾了一勾,丁七郎但紧跟着被他抛起的大旗上到了楼船最上一层。

    江心大船上升起了“敕封自在侯鬼愁谷主俞”的旗号,鼓船上的汉子突地也变了吆喝:“自在侯,落水狗,自在侯落水狗!江里捞狗剁狗头!鞑子少了一条狗,鬼愁谷没了自在侯!”

    俞文照非但神色不动,反倒笑了起来:“老子怎的成了落水狗了?你们他妈的却什么时候见老子掉到水里去了?但总也骂得有意思,听着也顺口,要是你们能换些花样骂,骂得更是精彩些,那便更有趣,更好玩了!”

    渔船已是逼近,不过五十步左右,有些渔船却抄到下游,四面围住了大船。

    突里手里提起一个长角,对在嘴里嘟地长吹了起来,拿着分水剌飞快逼进的汉子陡然间看见船舷里出现了百十个举弓引箭的蒙古精兵,还来不及呼惊,乱箭已是射倒了四面的百多飞鱼帮众,江面上立时有二十来只靠得最近的小船上无人,在江心打横乱转了起来,一股股的血水也从江水中冒泛而出,刹时间江水便红了一大片!

    飞鱼帮众人正在慌乱,却听得俞文照笑嘻嘻地声音道:“老子没做落水狗,怎的你们打落水狗的反倒掉进了江中?快些上来罢,别要受了寒意伤风感冒了可就不好了,你们要姜汤么?可惜老子没带,你们也真是的,怎的不叫人带几坛子老酒来,总也能挡挡寒气呀!”

    擂鼓那汉子气得七窍生烟,扔了双棰:“恶人王,老子便是长江飞鱼帮言帮主手下的大头目举鼎霸王赛龙王徐志宗,今日要拿了你起活祭我家帮主和被你这小贼害死的百十个弟兄!”

    这人字号虽然响亮,但招子却一点也不亮,明明刚才俞文照说话声音并不大,但在江风里乱攘之中却能清晰无比地传进自己耳里,稍有些头脑识货些的人都知道这小贼不好对付了,那自称是举鼎霸王还赛龙王的徐志宗却只是暴跳着指挥各船的人围着大船逼进了杀人,“好教鞑子的弩箭射不成”。

    突里早就听得大怒了,先前那徐志宗擂鼓,在远处,突里奈何不了他,此时见他近了,从身侧一个元兵手中拿过一张弓来,搭上箭,觑准了他右眼飕地一箭放去,那举鼎霸王在乱战之中根本不知提防,还在分派人手要下水凿船,但手下人却跟他说今天风浪急,有三十个儿郎下水,已是被卷进了江底,不能再派人下水了,何况这又是在江心,赛龙王的霸王右眼只觉了一阵剧痛,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突里这一箭看得清,射得又准又狠,一箭从那赛过龙王的霸王眼中射进去,却从他的后脑穿出来,这一下子,什么霸王和龙王都他妈的是去见了阎王殿里的阎王。

    原来事前,屠还原和有眼无珠在跟哈里商议过江事谊之时,也曾虑及飞鱼帮的人在江中凿船底,但是突里却极有把握地说:“将军,侯爷,两位贵客,你们几位可能有所不知,在这长江之中,便是飞鱼帮的人下水到了船底下动手凿船,他们也凿不了几下子,便非要浮出水面不可,若是明天江水流得再急些,扬子江的江心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家里的小池塘,池塘里的鱼是被人吃了,而长江里的鱼却常常吃人!因此各位只管放心,别说明天小将安排过江的船只底部夹了钢板,便真是寻常的渡船,也不是飞鱼帮想凿便凿得动的。”

    要在长江里凿人的船,非要有绝高的水下功夫不可,而若是飞鱼帮的帮众若人人都能下水在江心在船底打洞,那飞鱼帮的人就根本不用做强盗了。

    本来飞鱼帮的四大头目昨天在扬州便死了三个,余下的徐志宗只不过是力气最大,水性高些罢了,其实头脑简单得要命,平日训练帮众进退攻拒之法都是言经天一人担承,徐志宗带了五六百人来长江之上截杀恶人王,本就没有方略对策,只是倚了人多照着往日打劫的旧法子一拥齐上,怎料这一回竟被突里一箭来了个杀贼先杀王,徐志宗一倒在船头,飞鱼帮众人立时便乱了套了,一时之间无人指挥,又见大船上弓箭厉害,实在逼不进去,也不晓得是谁打了个唿哨,江上数十条渔船立时四下分散远避,只留下了些无主的小船和江心泛起的浮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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