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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觉得自己就挺不住了，信息的洪流并不会因为他难受而停下，哪怕他的意识已如海洋中的浮萍一样渺小，但还是要坚持到底。这信息中有一线的生机，那是他和莹妹逃生的唯一机会。
把这些解析出来就是一幅巨大的三维地图，直接浮现在空的脑海里。
空也不清楚为什么这次派蒙没有直接帮他整理出一份导航，而是给了一份原始的信息。青铜城，也许是历史上真正的“白帝城”，此刻就摆在空的面前，没有一丝遮掩。
这座城，活了！
在莹开启这座千年的机关之后，再次充满活力。那些看似铸造成整块的墙壁分裂了。
留存在青铜城的数百万立方空气穿过那些缝隙逃逸而出，带着刺耳的撕裂声，下方汹涌的水挤进来填补空气流失造成的空缺。
蛛网般的青铜甬道旋转后重新拼接，有点像是左轮手枪在射击瞬间的滚轮转动，新的弹仓被送到了枪口位置。
空感觉自己要疯了。难怪派蒙没有给出导航，这青铜城还在运转，每时每刻，逃生的路径都在改变。
就好比你对着一张北京地图，发现朝阳区正在缓慢地向房山区移动，而海淀区正顺时针划过去填充朝阳区的位置。东三环脱离了北三环，片刻后，又跟西一环搭上了线。
这对一个要在半小时内出城的司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不疯都对不起城主。
空身后雕刻着蛇面人的青铜墙壁正在缓缓地倾倒，看起来像是天穹在倾倒。此时的空已经近乎虚脱，在奴役“蛇”的同时，他更加虚弱，钥匙的一根手指都能打倒他。
莹用手臂勾着空的脖子向前游动。她想起她俩上学的时光。空永远是闪闪发光的，就算到了美国，他还是闪闪发光的样子。第一年因为游泳天赋被看重，第二年就成为帆船队的领队，代表两国参加奥运，金牌拿到手发软。
那时候，她俩还在麻省理工大学。空俨然是最受欢迎的男神。可他最大的爱好似乎就是欺负莹。
提瓦特学院场地有限，他们游泳专项课是同一个泳池。
当莹像个旱鸭子在一千米热身的中段时，空已经游完了一千米，晒着太阳，溜到这边跟莹臭屁，说着“怪不得你是妹妹，都是腿短游不快的缘故”这类的欠儿话。
有时候也会换换花样，一副要死的表情，“以后我们是搭档的话，那我岂不是也要跟你一起死在水下了吧？”真是乌鸦嘴。
在莹要生气之前，空又会嘿嘿地笑，样子别提有多可恶了。
青铜墙壁入水，激起一波又一波浪花。推着莹跟空向前撞在对面的墙壁上。莹及时转身把空护在自己怀里。这一记撞击几乎让她的腰椎移位了。
但她还是紧紧抱住了怀里虚弱的男人，哪怕血丝从她的嘴角流出。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居然会主动保护空，甚至是拼上性命。一起被送到精神病院？一起转学到提瓦特学院？还是遇见路路通之后？
明明那时候自己为了反击空的嘲讽，还指着他的鼻子大喊，“将来要是你死在水下，别指望我会救你”之类的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钥匙！”空嘶哑地喊。
通过“蛇”的电流，这一声也回荡在科契尔前线号的船舱中。宛如负伤野狼最后的哀嚎。
琴一愣，“对！钥匙！钥匙会有办法的！”她喊得很大声。
还沉浸在梦乡的婴儿被迅速送到前舱，每一次使用能力都会让他非常疲倦，要叼着奶嘴，睡上三两天才能好。
可被放到显示屏前的瞬间，“钥匙”奇迹般睁开了眼。眼中满是血红，他伸出肉嘟嘟的手指在巨大的屏幕上滑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钥匙”的手速突然慢了下来。
宝可梦闭上眼祈祷。
“快点，宝贝，快点，看你的了”，琴紧紧盯着他的手指，“给他们一条路”。
指尖贴着屏幕，慢慢地下落......下落，眼底的血红同时褪去，他再度回到婴儿的状态。忽然间，他放声大哭，哭得要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琴的心直坠到最深处。难道...没有路了？
空挣扎着亮起眼中的血红，那一刻，“钥匙”的哭声也随着“蛇”传入他耳中。随即脑海中那张不断变化的地图上，多了一条清晰的红线。
向下，向下，笔直地向下。穿过墙壁的缝隙，闯过交错的甬道，甚至要在青铜墙壁上踩出一个洞，最后才能从正下方逃生。
“钥匙”从未错过。空知道，但是他跟莹怎么穿过那些青铜墙壁？
就现在来看，“钥匙”给的路是走不通的，而且此刻向下就得潜入水中，那会耗尽他们最后的体力跟氧气。死于窒息有多痛苦，曾在精神病院呆过的空宁愿选择自己结束生命。
“钥匙”的哭声撕心裂肺，似乎是在惶急地催促。空全身猛地一哆嗦，如同千万根针扎在他身上。
“这就是出路！”空明白了。
“钥匙”已经掌握了这座青铜城的运行规律，当他们抵达那些看起来不可能跨越的节点时，青铜城会自己让开一条路。
其实很简单。只要一直向下，这就是最后的逃生之路。可若是犹豫了，或者不够快就会让他们送命......被封闭在没有出口的死路中，或者被卡死。
“钥匙”之所以哭，不是悲伤，而是恐惧。“钥匙”在催他们！
“方向正下方。空，莹，准备脱出！”空的声音回荡在前舱。
“正下方？”琴一愣，这时候，她注意到“钥匙”的手指在屏幕上的痕迹。笔直向下，从正下方穿出青铜城！
“计算距离！”琴下令。
“四十五米！”宝可梦说，“氧气供应还剩三分钟！”
“加上闭气游泳的时间，以他们的速度刚好脱出！”大副的声音欢快得几乎要飞上天去。
“救我们的直升机大概还有十分钟到”，三副也很高兴，“他们的救生设备齐全，刚好能接应空和莹”。
“这就是中文里所谓的狗屎运么？”琴微笑，“bullshitlucky！空，莹，立刻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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