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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对他充满了信心，可他此前的表现却是让她极为疑惑。
但就在她信心动摇之际，他却是用如此梦幻的画作震撼了所有人。
不光扫除了她的疑惑，也让原本嘲笑她的周家族人闭上了嘴，为她和她父亲保住了颜面。
他的表现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带给了巨大的震撼和惊喜。
他没有辜负她，不过她却害他受了委屈。
他分明有这等画技，却因为她的邀请，被何凯和牛存孝这般攻击，被众人如此嘲笑。
这让她心头对朱栩满是愧疚。
惊喜，敬佩，愧疚等情绪掺杂在一起，让她的眼神很是复杂。
这样的眼神落入了牛存孝的眼中，让他心如刀绞，痛苦难当，他瞬间失去了理智，高声喝道：
“这画不对！”
周沅芷转头，冷冷的看着他：“有何不对？”
她冰冷的目光再一次伤害了牛存孝，牛存孝怒道：
“此时分明是老夫人的寿辰，他却画了别的女子！我瞧他分明是不将老夫人放在眼里！甚至，这画都是假的，说不得是由他人代笔。”
他近乎失去了理智，不讲道理，不按逻辑，不顾一切的抨击朱栩。
“一派胡言！且不说我等亲眼瞧见朱公子作画，只说谁有这等画技，还会替旁人代笔的！”周沅芷斥道。
“无论如何，他这画就是不对！他画的可不是老夫人！”牛存孝咬定不松口。
何凯也是附和道：“牛公子言之有理！老夫人寿辰，他竟以旁人作画，实在是其心可诛！”
周沅芷芳心大恼，他们越针对朱栩，她心里就越向着朱栩。
就在她想要驳斥他们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轻轻的抽泣声。
她连忙循声望去，却见申氏正在抹着眼泪。
“祖母！”她惊呼了一声，连忙上前询问，“祖母怎了？为何流泪？”
众人见状都是一惊，在这寿宴上流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何凯和牛存孝大喜，老夫人这是在配合他们！
“朱栩，老夫人寿宴，你却另画他人，使老夫人黯然神伤！你该当何罪！”何凯当即大声向朱栩喝道。
牛存孝也立刻开口道：“这等人画作得再好，也不过是卑劣之辈罢了，还不滚出去！”
两人的话却是让周家人动了心，朱栩的这幅画涨了周廷祚的风头，将他们都比了下去，如果能将朱栩赶走，也算是扳回了一城。
周廷琪当即喝道：“来人，请朱公子出府！”
当即有家丁应了一声，就要来拿朱栩。
周沅芷又惊又怒，她一把抓住朱栩的手，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朱栩因她而来，又作下如此惊世之作，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受到这等侮辱。
他若是真的被赶出去了，哪怕是画作得再好，在苏州甚至是江南都无法抬头了。
她竖起了眉头，俏脸上满是冷意，虽一语未言，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与态度。
谁敢动他试试！
几名家丁见她如此态度，只能站在了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场中的气氛，就此变得凝重了起来。
周沅芷此举，是在对抗周廷琪！
何凯和牛存孝见状脸上满是冷笑，朱栩得罪了周家人，焉能有好下场？
果然，周廷琪面色一变，就要发怒。
但就在此时，申氏却是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家丁如蒙大赦，连忙退了。
周廷琪皱眉问道：“这人对母亲不敬，为何不将他赶走？”
“你们只知我落泪，可你们知我为何落泪吗？”申氏问道。
“难道不是因为朱栩么？”
申氏叹道：“是因为他。”
这话却使众人都是一惊，何凯和牛存孝露出了大喜之色，而周沅芷则是满脸的苍白。
但就在此时，申氏的话锋一转，继续道：
“但并非是气恼，而是感怀。”
众人都是一愣，齐齐用不解的神色看向了她。
申氏深深的看了朱栩一眼：“朱公子画技的妙到巅毫，这画中人不是旁人，而是少女之时的我。”
哄！
众人再次惊呼了起来，看向朱栩的目光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他竟然画出了老夫人数十年前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如何能知道老夫人几十年前是什么模样？
“这，这，这……”
何凯和牛存孝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骇。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画中的少女不是别人，却是几十年前的老夫人！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朱栩是怎么做到的。
“朱公子匠心独运，神乎其技，我感激不尽。”申氏看着朱栩，诚挚的向他道谢。
朱栩淡淡一笑：“老夫人无须谢我，要谢就谢周公子吧，若无她的孝心，我也作不出画儿来。”
周沅芷面色一红，连忙摇头：“我可什么都没做呢，这画都是朱公子画出来的，与我无干。”
申氏笑道：“你们两个，我都要谢呢。一个孝心可嘉，一个妙手丹青，都好，都好。”
周沅芷看了看朱栩，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但这一低头，却是发现自己的手，正和朱栩握在一起。
刹那间，她顿时霞飞双颊，心头又羞又慌，不知该不该放手，朱栩又会怎么想。
“朱公子此画，我极为喜欢，见到它，我便仿佛回到了当年一般。我无以为报，便以这戒指相赠，还请朱公子笑纳。”此时，申氏拿出一枚戒指，递给了朱栩。
一般来说，老寿星收寿礼时，需要回礼，普通的就回小红包，贵重的就要回一些相对贵重的，比如戒指首饰玉佩等等。
“多谢老夫人。”朱栩应了一声，顺势松开了周沅芷的手，双手接过了申氏的回礼。
周沅芷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朱栩，眼神微澜。
而此时，看着朱栩接过申氏的回礼，何凯和牛存孝两人都是面如锅底。
朱栩不但无恙，他甚至还再次创造了不可能，赢得了名声和老夫人的好感。
他们，一败涂地！
牛存孝下意识的向周沅芷看去，却见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朱栩，眼神迷离。
这让牛存孝勃然大怒，他顿时只觉得喉头一甜，嘴里满是血腥之气。
他强行将血气吞下，将手中的画捏成了一团，死死的攥在了手中。随后转过了身，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他败了，在丹青之道上被朱栩压得抬不起头来，但他还没有输，他还有机会。
可就在他还没有走出几步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牛公子这便走了么？适才你不是说，只要朱公子的画能变，你便当场磕头拜师的么？”
这个声音却是让牛存孝身体猛然一抖，不由站住了脚步。
这句话，确实是他说的。
本来只是用来嘲笑朱栩的，可谁知，此时竟是被人拿住了痛脚。
他转过了身，却见周沅芷也在瞧着他。
他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
如若不磕头拜师，那便是言而无信，周沅芷又将如何看他？
可向朱栩磕头拜师，是他死都不能接受的。
此时的他，进退两难。
就在为难之时，周沅芷却是开口道：“此事，便罢了吧。”
牛存孝闻言眼睛大亮，心头又惊又喜，周沅芷竟然帮他说话了。
果然，她对他并非无情。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只听周沅芷又道：
“朱公子寻常不收徒。”
牛存孝原本飞入云端的心儿，却是猛然跌落到了万丈深渊之中。
一个“寻常”道明了周沅芷的想法：
他根本不配当朱栩的徒弟！
他惊怒交加，心头又痛又恨。
“噗！”
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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