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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将枝桠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有些凌乱和无序，那石桌石凳下的青苔早已经没了绿色的模样，和那泥土有些类似，粘粘糊糊的成了一片。
几颗星星若隐若现的在这院子的头顶上闪烁着，即便今年算是暖冬，没有下雪，但是看到这番模样，依旧让莫兆楠的心中有泛起一丝冰冷。
“兆堂，怎的不在屋子里等？”莫兆楠皱了皱眉头，此刻说话的语气竟多了一丝的家主的不悦，虽然很微弱，虽然转瞬即逝，虽然莫兆楠并未察觉出一样，可是依旧被莫兆堂敏感的扑捉到了。
莫兆堂目光闪烁了一下，心底有些苦涩，道：“大哥，只是几句话。”
莫兆楠一顿，双手凑在嘴边哈了口气，看了一眼阴沉沉有些压抑的天，搓着手心说道：“还是去书房吧。”
刚才连芝撤下那洗脚盆的时候，莫兆楠便已然吩咐了她，将火盆子送到书房，此刻，见莫兆堂应下，便直接转身往书房去，等到了那儿，虽说屋子还没暖起来，可是因为有了火盆子，给人的感觉亦是多了些温暖。
“今天清珏来了。”莫兆堂从怀中掏出一张庚帖，递在莫兆楠的跟前。
莫兆楠接过打开一看，庚帖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葛玉槿的生辰八字，叹了口气，莫兆楠看向正对着自己二弟，便道：“你想清楚了？”
“嗯。”莫兆堂知道莫兆楠的意思，可是自己也想的很清楚，自己和葛玉槿不也是同一个性子的人吗？当初葛玉槿出事，自己心底里也是执着着要娶她为妻，而此刻，葛玉槿除去让清珏带来着庚帖，更是带了一句话“若不同意，自当黄泉路上见。”
这一份情义，自己又能怎样？
“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和你嫂子给你准备聘礼，三媒六聘将她娶过门吧。”莫兆楠合上庚帖，心里盘算着，等会怎么去和魏宛溪说。
“只是爹娘新丧，此刻定然不会风光……”莫兆楠犹豫着看了一眼莫兆堂，说道。
“无妨。”莫兆堂抿嘴道，此刻这番光景，的确不是和风光迎娶，如此以来，只怕会委屈了葛玉槿，不过相信以自己对葛玉槿的了解，也会理解的。
或许成了亲，莫兆堂能够更成熟一些，莫兆楠想着，便又有意无意的说道了几句，这才和他分开，各自回屋。
莫兆楠回到屋中，见魏宛溪依旧等着自己，便将莫兆堂和葛玉槿二人的亲事说了出来。魏宛溪听过，便像是早已经猜到似的，明知故问的问道：“兆楠，如此，他亦是算成了亲，以后这莫家宅子里，可算是有个说话的伴了。”
听得这话，莫兆楠有些头疼，当即说了句让魏宛溪出了准备年节的东西，顺带将这聘礼也准备了，便去了衣衫窝进了被褥子里。
魏宛溪见莫兆楠不搭理自己，讪讪的扁了扁嘴，熄了灯火睡下。
腊月二十的时候，这天终究下起了雪子，一点点，从天上张杨的落下，惹了孩子一片嬉闹声，落在地上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成了水，半点都没留下白色的痕迹。
许是因为魏宛溪第一年握着莫家宅子的大权，又因为莫家老爷和老夫人过了，所以这一年的年货，魏宛溪弄的格外的低调，和她那嘴角翘着的笑容完全不一样。
唯独在置办给葛家的聘礼的时候，因为莫兆楠发了话，魏宛溪这才端起长嫂如母的架子，按照三媒六聘的习俗，好好的走了一遍，又置办了好几大箱子的聘礼送到了葛家。葛金朗虽然未曾有笑容，可是依旧板着脸将这些东西收下，两家人又请人合了庚帖，定了日子，这才将二人亲事定下。
唯独不好的便是那流言蜚语，真是应了金婶子的话，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说着，可是背地里却是都在说着，一个是牢狱出来的犯人，一个是没了清白的荡妇，活生生一对。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轻轻的飘了几日，终究在大年初四的那一日到了顶峰。
噼里啪啦的鞭炮从莫家宅子门前响到了葛府，沿街一路过去，莫兆堂胸前的绸布绑着一朵大红花，在难得一见的阳光下格外的红艳。
迎亲队伍里，请来的唢呐滴滴答答的吹着，在这年节里格外的悦耳，那打伞的两个伙计更是笑呵呵的举着那彩伞走在喜轿的前面，抬轿子的四人紧紧的跟着，轿子上的绸带随着轿子的摆动一左一右的晃着，仿佛随着风在摇摆。
“这就是那莫家二少爷？”看热闹的人小声的指着骑着马迎亲的莫兆堂，凑在一旁和人说着。
“嗯了。”
“那莫老爷和老夫人不是刚过了吗？”一个中年男子不明就里的问着。
听得这中年男子的话，身边的妇人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衫，瞅了一眼那迎亲的队伍，说道：“这姑娘愿嫁，这少爷愿娶，你管那么多干嘛？”
那中年男子傻傻一笑，点着头称是。
“不过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夫人轻哧了一下嘴角，说道：“不过是个破烂货，还这么大排场……”
众人一听，便又是闲言碎语的说着，只是这些话都被淹没在热闹的迎亲喧嚣声中。
等到了葛府，莫兆堂下了马，从葛府将葛玉槿迎了出门，上了喜轿，这才往回走。
“去吧。”葛金朗红着一双眼睛对着葛海威说道：“你妹妹成亲，这也算是喜事。”
葛海威知道葛金朗心中虽然欢喜，可也十分难过，当即点着头，坐上那马车，带着葛府给葛玉槿陪嫁的嫁妆一并往莫家宅子去。
看着葛玉槿的喜轿越走越远，葛金朗的眼泪这才顺着眼角淌了下去。
“槿儿，这事你自己选的，为父心疼……”无声的话跟着眼角的泪一起，滴落在衣衫上，瞬间让那喜庆的衣衫黑了一小块。
等到了莫家宅子，整个队伍停了下来，这才听到媒人的声音，道：“新郎官，下马迎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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