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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在门前停下，有人为他开门。
“今天有客人？”
不远处停着辆黑色奥迪，车轮上还有些泥泞。
“齐秀明先生来了，大概有两个多钟了，现在还没有出来。”为他开门的保镖低声说道。
“这样啊……”
南宫羽整了整身上的黑色西服，往里边走去。
老宅入门，便是一大片花园，径直沿着鹅卵小道走数分钟，那栋白色建筑便尽入眼帘。
经过数十年的风霜，年年都有修整保养，乍一眼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年代感。
里边王香兰坐着看电视，齐秀英则在凳子上玩手机，田嫂站在不远，不时拿着湿抹布擦着桌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注意力毫无掩饰的落在齐秀英身上。
略略打了声招呼，南宫羽没有停留，跨步就向南宫晴朗的房间走去。
齐秀英没有抬头，直到那低沉的脚步声走上二楼，消失在耳边，他又将游戏重来。
南宫晴朗在房里阖眼休息，不曾入睡，也睡不着：“最近的集团商会，准备地怎么样了？”
之前宗胜的王家在路安拿大酒店举行商业酒会，邀请了不少人，有原来S市商业圈的，也有新进商业圈的。
也有人或多或少地猜到，南宫家跟王家是在私底下有了默契。
上次的酒会，就是一场试水，新旧商人圈来个互相的认识，从酒会出来，有合作念头的，就会在私底下联系，不久后南宫举行的商会，就是南宫家想跟看中的商家进行合作，其他商家有意愿的，一样可以参加。
“方平已经在整理名单了，开展也就是在这半个月内的事。”
“好好，阿羽，你好好弄，让他们看看你这新任总裁的气势。”
“爷爷，我知道的。”
话落，两爷孙一时间又没有了话语，南宫羽一向少话，南宫晴朗却在等他说话。
看着南宫羽，南宫晴朗目光沉沉。
许久，南宫羽才笑，继续道：“今天我去医院看小叔了……”
坐着的南宫晴朗这时有些松了一口气，他极力做得平静，但还是被对面的人看穿，这个想法让他不禁含怒。
“他看着有些憔悴，精神不济，连一向注重的修饰都抛下了……你想怎么样呢？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你想什么时候让他出来，就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太太那边，她问了一次，我没有回答她，她就不再问了。”
“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么？爷爷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南宫云，他毕竟也是我的小叔，是我的长辈，什么时候轮到我要对他的自由负责？他可是你亲手送进去的，让我做决定？你问过我同意了没有？这些事，你做就好，为什么要给我拉仇恨？”
南宫羽径直看向他，深黑的眼眸深深，仿似个无底洞一样令人看不真切。
南宫晴朗被他说得一塞，一时间，他捂着胸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站在阴影处的黄管家有些不赞同地看了南宫羽一眼，伸手给南宫晴朗拍背：“老爷，放松，慢慢呼吸，缓一缓，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在窗户照进来的光线中，南宫晴朗的背佝偻，他止不住地咳嗽着，又在黄管家的帮助下渐渐恢复如常，只是比之前更老更疲惫了。
南宫羽帮忙将他的椅子调成床位，扶着他慢慢往下。
这就是他不可避免的人生。
他用了这么多年，用了这么久让自己成长，拥有了能与他们相较的能力。
可这个过去的人，现在变成老木朽木，散着濒死的气息，到这时候，他好像没有了半点反抗的力量。
摸着他干枯柔软的手，南宫羽疑惑了。
这条路他独自一个人走得太久，走到现在，一直是有力量支撑着他往前走，现在要他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从南宫晴朗房里出来，下边的三个人还在做着原先做着的事，二楼并不平静，隐隐传来南宫绯的声音。
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从老宅出去，南宫羽让老陈将车开到公司，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
洪阮今天不值班，在市区的大道上来来回回地转悠，开车来得累了，便给南宫羽打电话，要上来公司这边借他办公室的地儿睡一觉。
南宫羽的工作不到深夜是不会停的，洪阮来他这的次数不多，也碍他不着。
“过来吧，我让下边的人别拦你。”
挂了电话，将事情吩咐下去，南宫羽又专注于处理公务。
洪阮得了批准，上来的路上都没人阻拦，走到顶楼，他一眼就看到了透明办公室那边的方平。
俏丽的短发柔顺地垂着，她什么都没有发现，很认真地在翻看文件夹。
似乎注意到有一股子视线大喇喇地看着她，方平疑惑着抬起头。
两人四目相对，洪阮立刻对她展颜一笑，挥了挥手。
敲门进了办公室，他去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
桌子上有新买的咖啡机，洪阮粗略地看了一眼，便开始操作。
磨咖啡豆的声音不大，但在静悄悄的办公室内，就是一种噪音。
洪阮一连磨了三杯，用马克杯装好，一杯给南宫羽放到桌面，剩下的自己开门拿出去。
方平办公室的门只是半掩着，他轻轻一推，便登堂入室。
“你来干什么？有假不好好在外边玩……”方平真的是不得闲，没空地跟前这个男的说话。
“说说，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你的事，还有阿羽的事，我总得知道一二吧，不然以后我说话碰着雷区都不知道。”
“什么事？你也好意思说，让你做一件事你都做不好。”
方平的脸色不太好，连天的工作已经让她睡觉的时间大大缩短，下边人办事她总是要拿过来再看一次。
喝了他狗腿递过来的咖啡，偏偏还烫到了唇。
“我是真的拿安晴没辙，你也不是不知道，女孩子嘛确实不好怎么样，也已经提醒她不要乱动，乱走，偏偏她还是要出院，我有什么办法，我这人最不喜欢勉强别人，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不过刚刚我得到消息，安晴这姑娘又进了医院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的情况，相信她也不会跑出来捣乱。”
小姑娘有自己的主意，想一套做一套，好在身边还有他爸的人跟着，自己也有老爸罩着，不然S市的很多人，她都差不多得罪干净了，若是没有顾忌，每个人给她使一个绊子，她就吃亏不少。
“那你明天还要上班的吧？给我在里边好好看着她，别让她惹出什么事来……”
看到方平忧心忡忡的样子，洪阮很纳闷，也很不解：“不过就是个姑娘家，为什么你要这么注意她？她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就是喜欢阿羽罢了，方平，你在担心什么？”
“你不知道的，我也不好跟你多说什么。”她闭口，表示不想谈。
洪阮看到她沉默着做自己的事，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难受。
拿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喝了一口，还是很烫很烫，明明已经放了那么久，还是有些下不了口。
回了南宫羽的办公室，他无声无息地在沙发的位置上坐下来。
“你跟方平，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你想知道什么？”大有他有什么问题，他只要问，他就一定会回答的架势。
那还是不知道的好。
洪阮看着墙上的干花许久，蓝色的白色小碎花聚集在一起，有些冷淡风，又有些小清新，他讶异：“你的办公室，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你不是一向都不太喜欢花的？”
“不喜鲜花而已，怎么，不行？”
“行行行，你是大老板，怎么不行？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跟你不搭，你就应该买几棵铁树，或者几盘仙人掌……”洪阮的说话声越来越低，最后渐渐消弭。
等南宫羽抬起头来的时候，洪阮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窝着身子，缩地像鸡蛋壳里边的小鸡一样。
他从办公椅站起，活络活络筋骨，又伸了好几个懒腰，才向洪阮这边过来，从抽屉里抽出一条新的薄毯子，随手给他扔到身上去。
脑部医院。
陆双已经走了。
靠墙的椅子没有什么温度，陆曼在那里坐了好久，都没有将椅子捂热，这时候想起来，在楼顶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南宫羽一起出那么多的汗，无休止的汗水，无休止的喘息，到现在，竟然成了别人威胁她的筹码。
手放在椅子的光滑面上，身子还是疲惫地没有边际，刚刚强撑起来的样子全都土崩瓦解，轻靠在椅子上，她觉得有些冷了。
低着头合上眼，她正想要将心情好好梳理，耳边的脚步却突然杂乱起来。
熟悉的医生，还有见过的没见过的护士，全都涌向了陆青城的病房。
“快快快，病人的状况很不好！”
陆曼站起来，拦住一个医生，感觉头都要炸了，手不停地发抖：“医生，我妈妈怎么了，什么情况现在？”
“陆小姐，在监控室你妈这边的仪器突然出现警报，你们家属做一下准备签字，一个小时内，你妈妈就要做手术，你舅舅不是来了？让他也快点过来。”
匆匆说完，医生便挣开陆曼抓住她的手，帮忙看陆青城的状况。
陆青城已经没有意识了，几个护士跟医生携手，一起推着病床往手术室那边走。
跟在后边，陆曼的脚还在打颤。
一边跟着，喊着，她一边给舅舅陆四城打电话：“舅舅，我妈妈现在情况很不好，就要做手术了，你快点过来……”
挂了电话，她又给陆双打，催她送还不太熟路的陆四城过来。
这边医院一动作，公司那边，方平也得到了这边的情况。
放下手头的工作，她迅速站起，门都没敲，直接开了南宫羽的办公室：“陆曼的妈妈要做手术了，现在。”
“现在？”
“不错。”
方平的声音让躺在沙发上的洪阮惊醒了：“怎么了，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是外科的。”
“只有你是医生，不管你是外科内科，去一趟医院，怎么样？我们现在都走不开。”方平看着他，目光是恳求的。
本来以为陆青城的手术还有两天的，但如今实在是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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