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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会儿年纪小，记忆却挺好。听闻这位名为秦安的侍卫长如今倒是年迈了，矫健的身手也衰败了下来，听说如今已经退了，然而顾元修去查的时候，却是听闻他在出宫的那一刻，就失踪了。
好一桩失踪案，便是如今也没人再提及。什么人能够永久的保守秘密？很显然答案是死人。
这位皇后娘娘若真是这般心狠手辣，顾元修便要高估几分了。
今日让楚慕鸣进宫，主要是想问问淑妃娘娘一些事情。她是宫里头的老人了，一向都不争不抢的，便是皇后娘娘对其也是无法，如今地位胡更是直逼皇后，在宫里头的那些个妃嫔眼中，最是敬重她的。
顾元修更是清楚的很胡，淑妃之所以能够在后宫中拥有这般超然的地位，不仅仅凭借的是楚缙云的宠爱，生下了楚慕鸣这个儿子，母凭子贵，更是因为淑妃身边也是有一些能人。
早年楚缙云和他家老头子征战天下时，这位娇滴滴的淑妃娘娘便已经掌管着一些能人异士，她虽生在商贾之家，但笼络人心八面玲珑的本事却是学了个十成十，楚缙云那时乏于应付战斗，将这些需要脑子的事情全都交给淑妃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淑妃曾经有过好几次孕，都是因为操劳过度而流掉了，至于楚慕鸣，是因为大楚国立之后，淑妃苦心找到良方，经过三年的努力而生下的。
然而她的身体到底是亏空的厉害，等到楚慕鸣生下之后，却是每况愈下，如今每日都需好好调养，平日里吃的都是太医开的药膳。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元修这才又把握，这位深藏不露的淑妃手中，定然是有着皇后的把柄的。至于是不是跟卫府有关系，那就另当别论了。
卫如蔓一觉醒来，倒是神清气爽了许多，长期以来一直沉浸在惶恐不安中的她好像才找到安全港湾一般，素雨听到动静进来打帘子，嘴角抿着：“小姐这一觉睡得可真是长呢，眼见着都日上三竿了。”
她开玩笑的口吻，卫如蔓不以为意。自打她重生以来，就整日里早出晚归的，恨不得将时间掰成两倍用，这次睡懒觉倒是实在罕见。
身为丫鬟，素雨自然是希望自家小姐不要过得这般劳累的，偶尔休息一下放松心情，或许还是挺好的。
“看起来今日天色不错，素雨，你让人去静思阁请祖母来后花园凉亭坐坐吧，整日里闷在静思阁怕也是困倦的很。”
素雨颔首：“小姐说的是，都说是春困春困，奴婢起得并不早如今也困乏了呢。”
“再带上一点好茶，今日咱们好好的吹吹风。”卫如蔓一想到这惬意的生活便心满意足，然而她内心却十分清楚，不止是赏赏花而已，她得旁敲侧击一下。
初春，卫府的花园内，几棵垂柳已经冒出了嫩芽，小小的如绿色莹润的珠子一般点缀在枯黄的枝条上，别有一番滋味，脚下的土地中，隐隐有嫩绿的小草冒了头，一小撮一小撮的，挨得紧紧的，像是要抱团取暖抵御这春日的料峭一般。
卫如蔓和老夫人缓步而行。
“今日这风景的确是不错，比起我这个老太婆的静思阁舒服多了。”老夫人一脸欣慰的挽着卫如蔓的手，“只是蔓儿今日怎么想着出来逛逛了？”
卫老夫人可是清楚的很，卫如蔓这阵子身上太多事情，别的不说，单纯那千工坊，因为圣上亲自派人驻点，便是耽误不得的。更何况这孩子一天到晚操心着卫府的事情，哪里能真正闲下来？
“瞧祖母说的，蔓儿不过就是一个女儿家，哪里能成日里那般忙碌了？”卫如蔓掩嘴笑着，“祖母难道是想着将蔓儿当男子看待？奴役着蔓儿？”
“你这丫头，往日里怎么不见着你这般伶牙利嘴的？”老夫人一阵无奈，两人走到凉亭处坐下，早有那些丫鬟妈妈嬷嬷等人将凉亭各处收拾妥当，瞧着两人似是有话要说，纷纷退开。
卫如蔓打眼看去，便瞧着素雨拉着李嬷嬷走到一旁，嘴角微微勾起，这才看向老夫人：“祖母，蔓儿是瞧着母亲如今去白马寺也快一个月了，也不知母亲过得如何，身子是不是好些了，蔓儿想着去看看母亲。”
老夫人原本好心情，眼下倒是沉了下来。
这十几年的相处下来，对于宁清美老人家还真没什么好印象，眼下她自去了白马寺，也正是省了心了。然而她到底是宁相的掌上明珠，便是再有不是也多说什么。
“去吧去吧，蔓儿你这番孝心，希望能让她悔悟。”
卫如蔓苦笑：“祖母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蔓儿如今可不求着母亲能够亲待蔓儿，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她端起茶壶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这才叹息着道：“祖母，如今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咱们卫府得您在才能心齐，祖母切不可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殚精竭虑。”
老夫人心中就是一紧，已然看出卫如蔓猜出自己的目的来，喟然长叹：“蔓儿是知道了吧？也罢，你那个不靠谱的妹妹之前传来消息说是被人杀了，祖母怎么可亲信？便是你大哥，当日你父亲亲自去相看，还能出了差错，更何况能够辨认的只有衣裳。”
卫如蔓心中了然，如今的卫婉兮怕是躲在京都的哪个角落中，伺机报复着自己和卫家呢。面上却是笑着：“祖母却是多虑了，不论婉兮生还是死，如今父亲也已经坐实了她的身份，京都人人皆知卫府的四小姐遭遇不测，殒命西山，便是她再出来，咱们也能有个托词的。”
“哎，怕就怕这孩子对咱们卫府怀恨在心，存了心要报复啊。毕竟在卫府待了十几年了，上上下下的人和事知道不少。”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卫如蔓对于老夫人有这般高的见解极为佩服，然而此刻她也唯有苦笑，像也是在安慰自己：“祖母且安心，婉兮一个女儿家，能知道多少？况且咱们卫府还能有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老夫人面容一下子颇为尴尬，干笑了两声，这才转移话题：“蔓儿这阵子可是与高阳王联系了？”
顾元修和赵泓钰两人，老夫人是越看越满意，只是两人相较之下，她却是觉得赵泓钰更适合卫如蔓，两人都才女才子，简直是佳配。
“高阳王怕是最近都忙着帮圣上办事呢吧？哪里有这个闲空？”卫如蔓笑着大哈哈，“况且祖母的小心思可是瞒不过蔓儿的，怕是要让祖母失望了。”
老夫人心中一惊，难道这面上温文尔雅的高阳王其实也忌讳卫如蔓被九皇子退过婚？如果是这般的话……
她这边想着，卫如蔓却是道：“祖母怕是不知，蔓儿与高阳王其实更似兄妹，高阳王殿下往日里对蔓儿照拂有加，蔓儿早已经将其看成是哥哥了。”
老夫人的脸上不无遗憾，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感慨一声，怕是失望不已。
卫如蔓轻轻抿了一口茶，眼角已经瞧着素雨和李嬷嬷分开，对自己稍稍点头，知道素雨怕是已经套了不少话，不然那眉眼之间也不可能眉飞色舞的。
花了半日的功夫，卫如蔓和素雨回到柔云院后，素雨迫不及待。
“小姐，奴婢真没想到，当年咱们卫府中还发生过命案呢。”素雨并不知晓里头的关键，自然是以玩笑的口吻回话，“方才素雨照小姐的吩咐问李嬷嬷，李嬷嬷没察觉，告诉素雨，当时借住在卫府的那位姑娘长得极美，虽然一身破烂。不过可惜的是，那人却是薄命的，不知怎么的，却是突然暴毙了。”
卫如蔓今日是时不时的查看两人聊天的情况，知道这李嬷嬷说话时并不忌讳，看起来是真的对这事情并不知情。反而是老夫人，之前面色有一阵子的难看，少不得是要与那件事有关系的。
她心中微微感慨，老夫人之前欲言又止的，怕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吧？
“好了，李嬷嬷可有说仔细了？”卫如蔓打断正兴奋的素雨，引导着，“当时究竟这位姑娘是怎么借宿的卫府，又是怎么出事的，可有说清楚了？”
素雨撇嘴：“小姐，李嬷嬷都说了，这事情发生都十几年了，哪里能记得那样清楚呀？不过李嬷嬷倒是记得清楚，那会儿夫人和这位姓楚的姑娘走的挺近的。”
姓楚？卫如蔓的心就是一凉，之前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怕是正如顾元修猜测的那般，这位姑娘正是遗落在民间的公主，千差万错之下，殒命卫府。
若真是如此，不论事情根由在不在话卫府，怕是楚缙云都不会轻易饶了卫府吧？
卫如蔓只觉得一阵头疼，不过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这事情总归是躲不过去了，总不能掩耳盗铃吧？
想必老夫人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这才极为担心卫婉兮的事情罢了。
哎，她长长的叹息一声，吩咐着：“走吧，咱们去宁府。”
这事情，是该好好解释一番了，怕是最了解其中曲折的，是自己的外祖父宁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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