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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成见状想要把她扶起，却意外的听见外面传来了响动。
凤归咽下了自己想说的话，微微蹙起眉头，眯眼静静的坐着。
春红就坐在了她的身侧，也是面色微沉的看着外面的门，她的心思此刻也是忐忑的，知晓这身侧的凤归，定也是知道当年自己丈夫的事情。
门被打开，二当家的手里拉着一根女子手腕粗细的麻绳进来，这绳子上绑着的，正是那日在帅府里得意洋洋口出狂言的欧阳。
这男人一脸的恐慌，筛糠一样的颤抖着不停，见了龙六不断的叩头，这额头上都被撞出了血迹了。
“大哥！人带来了，这家伙可是狡猾，一直躲着不出来，最后是在草垛里把他抓出来的！”
龙六满意的眯起了眼睛，一脸狞笑的起身走到了欧阳的面前，单手用力的钳住了他的下巴，冷眸子瞧了瞧。
“好，很好，在我龙六的地盘上卖黑膏子，你是有几条命，敢这样做啊？”
“龙六爷！龙六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扰了我啊！我也是替人办事的，我身不由己啊！”
这男人上来就吓的不断的哭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然没了什么颜面。
他很快就看见了坐在远处的凤归，一下子紧张的脸色煞白。
龙六忽然一笑，用力的把男人推倒在了地上，转头看向了凤归。
“既然是你要抓的人，就先给你处置，不过我可有话在先啊，得给我最后留一口气，这卖大烟膏子的事，我还得好好的说说呢。”
龙六坐下，拿起了一边的酒杯就吞下了一口酒，酒气满身，脸上更加的是充满了杀气。
春红此刻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自然在心里也是明白了。
龙六喝酒，那就是要杀人了。
“可惜了，今天龙六爷的刀口，怕是要见了血腥了。”
春红娇嗔的扭动着身姿在一侧坐着，一边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丝的浅浅冷笑，她倒是也好奇，这看起来柔弱的凤归，会怎么处置这地上的男人。
凤归收起了面色上的一切，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的起身，缓缓的走到了那男人的边上。
她顺手拿起了放在桌子角落里一个戳煤火的铁签子，还带着点火星就贴到了那跪倒在地的男人下巴上。
撕拉。
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杀猪叫声在屋子里回荡，一侧的连成看的都不由的蹙眉，心里连说这一招定是从沈括哪里学来的。
龙六也是看的心里痛快，越发的佩服这个下丫头了。
想着当年还是十岁年纪的凤归就敢要他，现如今不过就是铁签子烫了这男人一下，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眼瞧着这满地打滚的欧阳男人不断的嘶吼，凤归挑起了手里的勃朗宁，这支枪是沈伯卿送连成的，她自然是用的熟练的很。
枪口慢慢的上膛，地上的男人顿时吓傻了。
“饶命啊，这真的不是我干的啊，是那蔡和文，警察署长蔡和文的生意，这黑膏子都是他让我卖的啊！”
凤归冷笑，收起了手枪，侧身优雅的坐下了。
“很好，继续说，一件，一件，慢慢的说。”
这男人见了凤归的冷样子，自然也是颤抖着瞪大了眼眸子，这眉眼间算计着该如何脱身。
“这……没了……”
此话才一出，凤归的眼眸就撇向了一侧的连成，连成顿时拿起了火堆里烧的通红的铁签子，再次的疾步上前。
男人脸色瞬间变了，一屁股瘫软在了地上。
“我说，我说……我……”
“很好，既然你这样不知道好歹，不肯主动开口，那我们就换了换，我问，你答，我满意了，自然留了一条贱命，但是你如若想要和我耍心思，我可是……”
凤归自然是在此敛起了往日里的娇羞，一副全然是霸气的模样。
加上此刻她身侧站着的一身戎装的连成，也定是像模像样的很。
一侧的龙六也是今日里清闲的很，看热闹看的欢喜，居然听了凤归的一席话来了兴致，竟然和这凤归一唱一和了起来。
“哦，龙某好奇，这赵小姐，有何办法能让人说真话，龙某不才，也学来点皮毛。”
“好说，虽然我平日里是生活在深宅大院里，但是我身侧的这位军爷，可是行家，对吗？”
凤归岿然不动，这眉眼凌厉的看向了眼前的男人，嘴角勾起的一抹浅笑，吓的这男人当成场湿了裤子了。
不用连成开口，他都知道这奉军大牢里面究竟是何等的模样。
据说进去的人出来的各个都是血葫芦，没有一个留了活口了。
“我说，我说，小姐问，我必然作答，不敢打诳语。”男人妥协了。
凤归的眉眼满意的淡淡一眯，坐直了身子，微微侧身的翘起了腿。
“第一，你的真名。”
“小的不叫欧阳，叫何春，我就是这乡下一个打杂的，是沈家那姨太太某天找到了我，说让我和她进城去药铺子里打工，我就来了。”
这男人见凤归问了，着急的一股脑子的全脱口而出了。
“很好，你说，是卢梦清把你搜罗来的？那么，为何那么多人她不找，偏偏找你呢？而且你那日在帅府里说的头头是道，难不成也是卢梦清教的？”
何春见凤归质疑，便也是连连的磕头，生怕自己一句话说不对付，就进了这奉军的大牢了。
“其实，说到底我家祖上和那个京城里的望族欧阳家还是有点关联的，我爷爷曾经是他府上的一个学徒，多少也是懂些许的医术的，而且早年间我家是采草药为生的，所以，我也知道知道点的。”
凤归浅浅吸气，这样就对了。
这男人定是被卢梦清抓到了些许的把柄再加以重金诱惑，才会帮了她。
凤归的眉眼眯起，看向了男人消瘦的身躯，不免蹙眉。
“几日不见，你为何瘦成这等模样？”
“回小姐的话，我……嗨，我就是好有这一口不是……”
凤归明白了，不免叹息。
看来她之前还是多想了，这何春抽大烟，纵然是再好对付不过的了。
“很好，那我再问你，为何那日你会出现在帅府里，是不是在之前，卢梦清就教过你如何去说，如何去做了？”
“其实，那日是蔡和文找到我的，在我的店铺里拿了几盒的黑膏子也没给钱，说介绍我一笔生意，让我随这她的姐姐，就是帅府的二太太去干一档子事，成了，就给我一笔大钱，我也是想挣钱，就去了，才知晓是扮演欧阳家的人，正反他家都灭门了，我一想，也就应下了……”
凤归忽然轻叹，心事不免又上了头了。
此刻身后的龙六也是深深叹息，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该死的官家，这欧阳家也算是当年的北平大户，现如今居然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唉！”
凤归此刻也是惋惜，这欧阳家和童家也算是京城里当年的头一号了，但是欧阳家怎么说也算是有了宫廷的供奉，算是独一份。
可是奸臣当道，家破人亡，这都是往事了。
“那我再问你，你是什么时候随在了卢梦清身侧的，她找到你，就带你来了奉城了吗？”
凤归本想详细的问问当日在帅府里的事情，无端出现的曼陀罗本就蹊跷，可是现如今看了这个何春是如此的下作，想必那日的事情，还是背后有了他人了。
方才春红一句不经意的话，倒是让她的心思不免波动，想着多问一句，果然冲何春的嘴里听见了些许端倪了。
“我想想，是早些年了，那时候，我才二十几岁出头的……”
“好好说，我不管你年岁，你就说，她找到你，究竟让你去了何处了！”
凤归瞬间恼怒，但是面色却依旧是安定，只不过这手里上了膛的手枪，却始终不曾放下了。
“是！我说……当日寻到我，卢梦清把我派去了乡下一户人家，说伺候一个太太……”
凤归顿时瞪圆了眸子了！
果然是若同她猜想的一样！
“赶紧说，是什么太太，是何模样！快说！”凤归嘴里催的紧，手里的枪还握着。
一侧的龙六爷也是看的些许的紧张，也怕这凤归急了，在这里开枪。
毕竟她是帅府未来的夫人，这要是在他船帮里杀人了，传出去，还不定是什么难听的话了。
“赵小姐，且慢紧张，这人我看也是个没根的东西，慢问。”
“好，我不急，你说，那女人，是不是沈家少帅的亲生母亲？”
凤归直奔话题，何春自然也知道是瞒不住了，为了保命，一股脑的全吐了出来。
听闻了这一幕幕的触目惊心，凤归无比的错愕，愣了眸子坐着，心里忐忑不安。
卢梦清真的在沈子林把夫人囚禁在乡下的时候特意安排了自己的人去照料，却一心想要至沈伯卿生母于死地。
沈伯卿的生母在数年幽禁岁月之后果然还是死了，却死的如此的无声无息。
伯卿生母性格坚毅本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被幽禁之后日日郁郁寡欢，而且沈子林为了报复不曾允许沈伯卿去探望。
那女人思念丈夫儿子，加上身体本就不好，多年郁结爆发含恨死去，可是却无人知晓，这里面居然是暗藏杀机的！
凤归颤抖了双手扶住了一侧的桌子，深吸气，唤了连成。
“连成，今日这些话，定要烂在肚子里，万万不可让伯卿知道，一个字也不可以！”
连成点头，凤归的眸子又看向了身后的龙六爷和春红，眉眼闪烁不语。
龙六爷当即拍掌应下，保证此事定是咽下肚子，终身不说的。
可是就在凤归才微微定心松了一口气的功夫，大门被人用力的踹开。
咚的一阵枪响！
何春顿时瞪出了眼珠子，脑袋被穿了血葫芦，倒地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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