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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西北望,射情郎 > 第一百九十章 我无法回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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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未殊沉默许久,才将口中的狗尾巴花吐在一边,看着远处的日出淡淡道:“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在战场上对敌人心慈手软的人吗?”

    朱连没说话,心中却是清楚的,若是顾未殊是心慈手软之辈,也就不会得到今天这样的地位了。

    朱连一边心道亲娘啊这事儿可能要黄,一边又想着将楼台打败,别说多纠结了。

    不过他还没纠结多久,南锦的贺现便带着军队,浩浩荡荡朝着楼台军的方向而去,看样子是要直接硬杠了。

    顾未殊一路上什么都没说,沉默不言地在右侧带着剩余的半洛军队往前走,朱连看他神色郁郁,有好几次要和他说话却都被他无视了。

    行军不过半个时辰,远处便传来了声势浩大的喝声,一直漫不经心的顾未殊这才勒住缰绳,眯起眼睛往前看去。

    楼台国的将士身着白甲,在光芒下熠熠生辉,浩浩荡荡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为首的是易怀歌和庄泽宇,两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浑身都带着锋芒。

    易怀歌每次在战场上往往都是只在膝盖和肩肘处绑上铁甲,加上胸口的护心镜之外,便不再做什么其他的防护,而这一次,不知是庄泽宇逼迫的还是她自愿的,竟然一身的薄甲贴合在她身上,衬着她更加英气。

    两军在巨大的荒原上对峙,一时间竟然没有人主动出击。

    易怀歌骑在马上,微微在原地踱着步,眸子穿过面前的空地,朝着贺现遥遥相望,接着她视线轻轻一转,落在了身着一身猎衣的顾未殊身上。

    顾未殊完全没有穿任何能防护的甲,就连手腕的束带都绑的松松的,似乎并没有打算要战斗的准备。

    易怀歌的眸子皱了起来。

    庄泽宇凑到易怀歌身边,道:“那顾未殊……到底是什么意思?”

    易怀歌随意扫了一眼顾未殊身后的半洛军,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想通了什么,她似笑非笑瞥着贺现,道:“看来这两军结盟,也没我想象的那般牢固。”

    庄泽宇:“嗯?”

    “顾未殊身后的半洛军明显少了一部分,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里呢?”易怀歌淡淡指了指顾未殊,一时间竟然有些同情这个男人——无论是在自己效忠的主上,还是同盟的联军,竟然没一个靠谱的,甚至还都在明里暗里算计他。

    “图什么呢?”易怀歌悲哀地心想。

    庄泽宇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分散在战场周围专门来吸引我们注意的,都是半洛的人?”

    易怀歌点点头:“十有八九吧,都是诱饵。”

    庄泽宇正想说什么,易怀歌却道:“他们窝里反,对我们没有坏处,先不说了。”

    易怀歌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剑鞘,发出一声金戈之声,她振臂一挥,朝着庄泽宇道:“别死了,活着回来。”

    接着,高喝一声,策马前去,跟在她身后的将士也高呼一声楼台,策马追了上去。

    两军一黑一白,在那巨大的荒原上恍如滴墨入水,猛地交融进去,在瞬息间迸发出血光。

    易长风不放心易怀歌,所以一直跟着她,唯恐她受伤。

    易怀歌砍杀了一个人后,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易长风有些不耐烦,回头道:“不必跟着我。”

    易长风抿着唇,没说话,依然跟着她。

    易怀歌虽然身体底子很好,但是现在还是大病初愈,在这张大战中战斗还是难免有些力不从心——这是易长风认为的。

    而易怀歌却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就算是身体不如之前,也绝对不会在这场战上丢了性命。

    都说经历过无数次战场的人,会逐渐变得嗜血无情,易怀歌虽然不至于如此,但是对待敌人却丝毫没有手软。

    血花如同牡丹一般落在她银白的薄甲上,一点点往下滑,不过片刻,易怀歌浑身便都是鲜血了。

    在两军交战后,荒原周遭刮来呼啸的狂风,将满地枯草吹得瑟瑟作响。

    战场左边和右边方向埋伏的半洛军也在开战后不过半个时辰便遇到了冯进和程元河带来的军队,两厢也厮杀了起来。

    远在西北大营坐镇的庄泽年如果不是因为双腿不便,都要焦急地在原地走来走去了,他双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有些急促地瞧着木质的扶手,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因为两军交战的地方离西北大营并不是特别远,一来一回,快马加鞭约摸半个时辰便能到,开战后不过片刻,传令官便策马飞奔而来,扑通一声单膝下跪,道:“庄将军,两军已经对上了。”

    庄泽年险些将那轮椅扶手掰断,急急道:“那程将军和冯将军那边情况如何?”

    传令官也是火急火燎冲过来的,急促呼吸了几口气,才喘息道:“在战场据点处的人大部分都是半洛的,冯将军和程将军也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已经也交上战了。”

    庄泽年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时辰,道:“好,我知道了,去吧。”

    传令官领命颔首,这才出去了。

    陆军师一直跟在他身边,眉头皱着,道:“如果说那据点处都是顾未殊的人的话,那这两军结盟的关系当真不好。”

    据点那处的军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南锦的诱饵,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做什么,最终的目的而是分摊楼台的兵力罢了,而南锦军竟然全都安排半洛的人,其目的显而易见了。

    庄泽年点点头,道:“听闻顾未殊和南锦的贺现一直不和,现在总算是看出来了,那贺现也真是的,临在阵前竟然对顾未殊这般明晃晃的使绊子,他就不怕顾未殊直接撂挑子不干吗?”

    陆军师道:“很难,毕竟半洛的皇上顾星河却一直都觊觎着南锦的黑玉石,如果顾未殊到了战前叛变的话,顾星河都能直接治他个死罪。”

    庄泽年没再谈这个问题,看着桌子上的沙盘和代表着三方的小旗子,半晌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道:“这一仗有的打了。”

    陆军师轻轻“嗯”了一声,而此时,莫剪衣突然掀开帘子走了过来,神色有些严肃地走了过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和我说说。”

    现在庄泽年看到莫剪衣还是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这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人将来要成为他的嫂子,所以每次看到莫剪衣都有些不自然地躲开她的视线。

    此时说到正事,他还是有些尴尬,但是好在没有耽搁事情,他一五一十地将此时的情况告诉了莫剪衣。

    莫剪衣依然眉头紧皱,放心不下来。

    这样的感觉,让莫剪衣恍惚间想起来了当年在北大营时也是这样,她和易怀歌自小一起长大,易怀歌成年后便开始随着大皇子南征北战,但是她却依然一个人留在那军营中,一天天地等着他们回来。

    等待,实在是太过痛苦了,更何况是这种提心吊胆的等待。

    每一次听到传令官传来消息,莫剪衣总是一颗心提的老高,直到听到他们平安无事的消息才会一点点落下来。

    但是即使是这样,等到他们带着满身的伤回来的时候,那伤痕和血迹还是将莫剪衣的心狠狠的刺痛,有时候莫剪衣甚至极端的想着,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回到京城当那富贵闲人。

    她之前曾经问过易长歌这个问题,那个温文尔雅的大皇子笑容温和,揉着她的头发,轻声道:“若是每一个人都这般想,那又有谁来守护疆土呢?”

    当时莫剪衣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在她看来,就算易长歌和易怀歌两个人回到了京城中,自然会有其他的人来行军打仗,守护疆土,既然是这样,易长歌又为什么这么说呢?

    易长风的假设根本不会存在,无论是自愿的、还是受了利益驱使、亦或是被迫的,一个国家总会有人参军守护疆土,但是那种却是带着目的性的,绝对不想易长歌和易怀歌那样,只是单纯的为了守护罢了。

    莫剪衣看着桌子上的沙盘,虽然她自小在军中长大,但却是研究医术比较多,对这种行军打仗自来都是随意瞥一眼,没多少兴趣,她看不太懂,只好道:“我们有优势吗?”

    庄泽年勉强笑了笑,道:“莫神医,现在仗才开始打,沙场上最多的便是变故,哪怕一丝一毫都能影响到这个战局,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莫剪衣不懂这些有的没的,皱起眉头,道:“那兵力相差多大,你应该知道吧?”

    庄泽年将现在两军的兵力和莫剪衣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道:“但是南锦让半洛的人当诱饵,引走了我们一部分人,现在的主力军不过十分之六。”

    莫剪衣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直接道:“那什么时候能打完?”

    庄泽年无奈道:“这个,我也……”

    莫剪衣不想听他再说“我也无法回答”的废话,又死死瞪着那沙盘几眼,转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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