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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西北望,射情郎 > 第七十五章 不可放虎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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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怀歌“哦”了一声,看起来对皇上的决断没什么兴趣,她摆了摆手:“这种事情你还是不用亲自来等了,还是回大帐吧,外面天够冷的。”

    庄泽年点了点头,易怀歌转身便朝着演武场走去了。

    因为昨天喝的烂醉的人很多,加上今天休沐,所以早上在演武场的人并不是很多,易怀歌看着那寥寥无几的人,自顾自地练了半个时辰的武,有和一旁勤勉的将士指点了几招,才优哉游哉地准备去找庄泽年。

    巧的是,她才刚出演武场的门,从大营入口便疾驰过来一匹马,将士浑身狼狈,气喘吁吁地勒马而下,原本他似乎是想要径直去庄泽年的大帐,但是眼尖地看到了路旁的易怀歌,立刻冲了过来,单膝下跪:“将军,末将不辱使命将折子送到了朝上,陛下令我送来旨意。”

    易怀歌虚虚抬手,示意他起身,道:“这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你先不要着急,缓一缓再说,庄将军正在大帐中等你的消息,咱们一起过去吧。”

    “是。”

    这亲卫是当时易怀歌和庄泽年一起挑选出来的,大概是一路疾驶奔波过来的,浑身都是风雪,眼底也有些青紫,易怀歌不着痕迹地将脚步放慢,漫不经心地问了他几个问题,让他缓过气来,才一起走进了庄泽年的大帐。

    庄泽年早已经等候多时,看到他随着易怀歌一起进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将士单膝点地,双手奉上了朝中的密函,一板一眼道:“此番进京,陛下刚开始知道南锦国敢进攻西北驻地,龙颜大怒,直到看到了捷报脸色才好看一点,第一日他先让我回去待命,五日之后,便命我向西北大营传来圣上旨意。”

    庄泽年摊开了手中皇帝下达的密函,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易怀歌大概是知道自家那个王兄根本不会有什么招她喜欢的决断,所以从进了大帐便懒洋洋地坐在火盆旁取暖,头抬都不抬一下。

    庄泽年脸色越来越难看,完全不管帐中还有其他人,冷声道:“击退南锦数万大军的军功只字不提,全篇都在质疑我西北军营的城防问题,还要年后派使臣过来亲自处理姜姑左和战俘?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西北大军什么时候沦落到战俘都不能亲自处置的地步了?”

    易怀歌这时才抬起了头,朝着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退出去,寻了一个人去唤其他副将过来叙事,又对着那风尘仆仆的将士叮嘱了一番,才让其下去了。

    很快,整个大帐中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庄泽年当时也觉得不妥,所以等到人都走了才压低声音愤恨道:“那么多的军功难道就这么被他敷衍了事了吗?那在和南锦对战那些尸骨未寒的将士们……”

    他说着,微微偏着脸,眼圈有些发红。

    易怀歌慢慢走上前,将落在地上的密函捡起来,从上到下草草扫了一眼,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淡淡道:“不必这么在意,咱们这个陛下,自来都是记过不记功,你就算立了天大的功劳,但是只要有一丝过错都会被他抓着无限制的放大,特别是军中之人。”

    庄泽年自从在西北大营担任主将以来,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过不知多少,但是这还是第一回如此憋屈,易楚歌下达的密函中,不光对军功不置一词,反而大肆责骂西北城防,而庄泽年折子中请求处置姜姑左和一应战俘的话也被他打了回来,并且告诫他不必管此事,老老实实管好西北军防即可。

    西北军在冰天雪地中浴血打仗,为了守卫疆土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却被一桶冰水浇下来,庄泽年不晓得若是其他人遇到此事会如何想,反正他只觉得似乎大冷天吞了一块彻骨的冰,顺着喉咙冷彻全身。

    易怀歌淡淡地看着他,神色并无庄泽年的愤恨不平和绝望:“泽年,你不必这样,人在做,天在看,就算老天不长眼,那被我们守护过的臣民也都看在眼里,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我们被人入侵了就责难我们城防不足的。”

    庄泽年还是说不出话来。

    “而且你就算再悲愤,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易怀歌幽幽叹了一口气,“事已成定局,不必留念愤恨,往前看,想想怎么对付年后到来的使臣吧,我有预感,来的人绝对不是善茬,起码不会像项穹那样的蠢货。”

    此时几个副将和陆军师一同进了大营,走在最前面的项穹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当即便是一愣,接着冷冷瞪了易怀歌一眼。

    冯进和陆军师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原本正躺在床上睡觉,就被易怀歌派来的人叫醒了,因为头太疼了,他们脸上全都是狰狞的怒意,似乎想着逮个人就咬上一口来发泄自己被硬生生叫醒的怒意。

    程元河和易怀歌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早上起来竟然一点事儿都没有,他一走进来看到庄泽年和易怀歌的脸色,就知道大概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了,他脸色一肃,走上前,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庄泽年气得胸口疼,根本不想说话,易怀歌又懒得重复,只好将手中的密函给四人传阅了一遍。

    众人看完,登时都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脾气不太好的冯进怒吼道:“朝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抗敌连军功都没有?还责难我们?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程元河皱起了眉头:“军功并不是问题,咱们也不是为了军功而在战场上奋战杀敌的,关键是姜姑左!”

    程元河似乎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最关键的问题所在,只是一句话便让众人冷静了下来。

    易怀歌道:“说的没错,这封密函的关键是,姜姑左,我们对战了数天,损失了那么多兄弟,冯进也差点命丧黄泉,换来的姜姑左,我们没有资格处置了。”

    陆军师眸光微闪,也道:“而且下达这种旨意为什么不是圣旨来,而只是一封密函来告知?说明皇帝内心并不想其他人知道自己妄加揣测有功之臣。”

    冯进冷冷地嘲讽道:“呵呵,他既然敢做,还怕人知道吗?”

    程元河不赞同地瞥了冯进一眼,低声道:“你少说些话,妄议圣上可是死罪!”

    冯进这才不情不愿地撇了撇嘴,不再开口了。

    易怀歌将那密函直接扔在了火盆中,看着火舌将那绣着龙纹的锦帛吞噬,淡淡道:“诸位,说实话,真的有些对不住,他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大概是因为我的缘故。”

    她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众人都知道她在朝中不尴不尬的地位,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此时到底该说什么比较好。

    沉默了片刻,易怀歌笑着打圆场:“别都不说话啊,好歹说些什么吧,骂骂我也成啊,我不还口的,来,元河,我知道你一直想找机会骂我一顿,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程元河高贵冷艳地瞥她一眼:“没心情,说正事。”

    易怀歌道:“那好吧,你错事了这个机会。”

    程元河心道不骂白不骂,赶紧道:“毒舌妇人,尖酸刻薄的小人!”

    易怀歌道:“装模作样,以貌取人的俗人!”

    程元河:“……”

    众人:“……”

    易怀歌骂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抓了抓头发弯了弯眼睛,笑道:“对不住,习惯了。”

    程元河:“呵呵。”

    被易怀歌这么一搅和,众人方才的悲愤和失望也散了不少。

    易怀歌道:“其实也不要这么悲观,若是那个来的使臣太嚣张的话,我直接拿刀把他砍了,让他再也不能回京多说一句废话,而那姜姑左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所以说,万事都必有一线生机,相信我。”

    众人被她这么乐观的态度搞得更加悲观了。

    庄泽年沉吟半天,道:“其实陛下虽然说使臣是过来交涉南锦国姜姑左的处置问题的,实际上便和监军,也就是项穹的职责差不多,使臣的权利还没有到在这西北大营只手遮天的地步,若是到时候我们对姜姑左的处置不满意,大可以推翻或者不予理会,到时候告到皇上那边,咱们也可以用不符合军规来解释。”

    虽然这番话并没有扯到项穹什么,但是项穹却猛地握紧了拳头,下颌崩成一条凌厉的线条,显得越发冷漠。

    在一旁的易怀歌随时注意着他,看到他这个反应,眸光一闪,冷漠地看着他。

    听到庄泽年这么说,易怀歌也道:“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确保姜姑左能一直在我们手中,而不是被皇上的使臣过来拿姜姑左和南锦国交换一些东西,放虎归山。”

    众人也纷纷点了点头,易怀歌摸摸下巴,又开始胡言乱语:“若是到时候咱们的解释真的不通的话,你们就把我推出去,说是因为我肆意妄为所以才不同意把姜姑左放虎归山的。”

    在一旁的程元河“一不小心”踩了她一脚。

    易怀歌不满道:“我说认真的,除非我起兵造反,否则皇帝根本治不了我死罪,顶多就坐几天牢罢了,我又不是没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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