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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西北望,射情郎 > 第六十章 到底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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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一番思虑过重,易怀歌的病情再次反复了起来,平常人连续这么多天的重病早就撑不过去了,虽然易怀歌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很好,但是再这样折腾下来半个月多也实在让人担忧。

    易长风端着不知道换了多少种配方的药进入了大帐,庄泽年正在一旁念着大营周遭的部署情况,易怀歌半躺在榻上,神色蔫蔫的,眼睛半眯仿佛下一刻就能睡过去。

    庄泽年道:“……雪已经越下越小了,大概今晚就能停,他们行动恐怕便是这几日了。”

    易怀歌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余光瞥见易长风端着药进来,眉头就是微微一皱,不过她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接过来易长风递过来的碗,凑到鼻尖嗅了嗅,道:“怎么又换药了?那些庸医是不是把我当药罐子呢?”

    易怀歌这半个月以来瘦了整整一圈,穿在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空荡荡的,看着及其孱弱,易长风没有接易怀歌插科打诨的话,神色不太好看,等着易怀歌喝完了之后才端起碗,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庄泽年:“这……”

    易怀歌笑了笑,道:“没事儿没事,他只是太担心了,我从小到大很少生重病,将军勿怪。”

    庄泽年并没有觉得冒犯的,看着易怀歌惨白的脸色,迟疑许久才道:“将军之前给我们解毒的药,为何不用用看?若是真的中毒……”

    易怀歌摆摆手,十分大大咧咧道:“多大点事儿啊,我每天都在吃药,自己感觉身体似乎好了许多,不要担心了,对了,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来着?”

    半晌之后,庄泽年深吸一口气,看着不知不觉已经陷入沉睡的易怀歌,有些担忧地揉了揉眉心,不过他也不是大夫,对易怀歌的病根本无能为力,只好让人进来,轻手轻脚推着他出了大帐。

    庄泽年出了大帐之后抬头看到一旁的守卫,愣了一下才缓缓叹出一口气。

    易长风似乎送完药之后便一直守在大帐外面,雪虽然又变小的趋势,但是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粒扑面而来也有够人受的,他整个人身上落满了雪花,看着就像是个雪人一样。

    易长风自从易怀歌重病一直不愈后,整个人就像是一块冰一样,除了在面对易怀歌时有那么些人气,对待其他人从来都是一个眼神都不给的,仿佛前些日子那昙花一现的生机只是错觉。

    易长风看到庄泽年出来,轻轻眨了眨眼睛,落在羽睫上的雪花慢慢融化成几滴水渍,被他眨着从羽睫上滚了下来,让人看着恍惚觉得他在落泪一样。

    他微微躬身,朝着庄泽年行了一礼,接着便想要进去大帐,但是刚刚撩开帐帘他似乎想起来了自己浑身冰冷的寒气,又在原地仔仔细细地将身上的雪一点点拍掉,直到身体驱除了寒意,才走了进去。

    易怀歌哪怕是熟睡过去,也没有人敢近她身,所以她的手一直搭在床沿,看着有些难受。

    易长风走上前,将冰凉的手在旁边的炭盆烤了烤,直到恢复了平时的暖热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易怀歌的手塞到了被子里。

    易怀歌被人一碰,本能地想要醒来,不过她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皱着眉微微挣扎了两下,被易长风按住了肩膀,柔声道:“将军,睡吧,没事的。”

    许是易长风的气息太过熟悉,易怀歌果然不扑腾了,微微偏着头缩在被子里,很快便再次沉睡了过去。

    果然如同庄泽年所预料的,当天晚上连下了好多天的雪便停了,第二天艳阳高照,白茫茫一片被阳光反射着极其耀眼,若是要长时间出门必定眼睛上要戴上黑纱才行,省得被雪光照伤眼睛。

    整个西北大营中到处都是一副肃然警惕的模样,巡防的士兵来来回回,就算是入夜了也不放松分毫。

    冯进和程元河正将被压塌的马厩里的雪除出去,冯进本来就是藏不住事的人,他吭叽吭叽铲了半天的雪,看到四下无人,朝着程元河道:“哎哎,元河,我问你个事呗。”

    三个副将来回换班,此时天色已黑,项穹出去巡察,所有两个人才给自己找了个事儿多,程元河将一块结冰的马鞭在石槽上磕了磕,冰被敲碎,四散开来,险些崩到冯进脸上。

    程元河头也不抬,道:“说。”

    冯进朝着易怀歌的大帐方向指了指,压低声音道:“你觉得易将军这回能熬过去吗?”

    程元河的动作一顿,接着直接用马鞭朝着冯进抽了一下,冯进立刻往旁边一躲,叫道:“你怎么突然就打人啊,我也没说什么啊!”

    程元河姿态从容地将鞭子收回来,淡淡道:“胡说八道什么,之前泽年和陆军师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都能撑过来,易将军只不过生个病,你瞎叫唤什么?”

    冯进唏嘘道:“可是生个病也不至于半个多月都不好吧,这马上到年关了,唉,今年怎么就这么糟心呢?往年也没这种破事啊。”

    大营中已经点上了火把,将周遭照得一片暖光,两人沉默着对望了半天,不约而同转了目光,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两人继续铲雪,冯进做着做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哎”了一声,道:“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中毒啊?”

    程元河险些朝他翻白眼,直接团起一个雪球朝他砸了过去:“这个话题能不能不谈了,你还没玩了是吧?”

    冯进被砸了一下也不动怒,摸着下巴还觉得自己的猜想越想越有理:“如果真的是中毒的话,那她之前说的那个解百毒的灵丹妙药吃一颗不就万事解决了吗?何苦要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

    程元河被他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想法弄得哭笑不得,笑骂道:“就你聪明,要是那解毒的药有用,易长风早在刚开始就用了,你啊,能不能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啊?”

    冯进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那易长风虽说没什么尊贵的身份,但是人还是极其聪慧的,不至于连这点弯都绕不过来。

    想通了这一点,冯进更加忧心了:“唉,是不是女人都这么孱弱啊?我生个病睡一晚上就能痊愈了。”

    程元河:“闭嘴吧,做你的事情去。”

    冯进自来心大,知道自己再操心也没什么用,只好继续铲雪了。

    在两人埋头苦干的时候,一旁的营帐旁走出了一个漆黑的身影,正是易长风。

    他端着一碗药,眼神冰冷地微微抬头盯着天边的弯月,方才那两人的话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只见他突然冷笑了一声,死死捏着手中的药碗,几乎是瞬间就将那陶碗捏开了个裂缝,刚煎好的药滚烫极了,将他苍白的手烫得通红。

    在一旁巡逻的小将士看到这一幕,想要上前提醒,但是一看到易长风那阴冷的表情,顿时不敢上前了。

    易长风被烫了一下,表情没多少变化,只是“啧”了一声,似乎在惋惜刚煎好的药,他将手中裂成两半的碗随意扔在一个角落里,再次折返回去煎药了。

    等到易长风将新煎好的药端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易怀歌也清醒了,正坐在床上低眸看着手中的地图,眉头紧皱,脸色也有些泛红。

    易长风低声道:“将军。”

    易怀歌一看是他,立刻朝他招招手,道:“过来,给我把烛台端过来,天太黑了我有些看不清楚。”

    易长风“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将蜡烛往床边挪了挪,照亮了易怀歌手上的地图。

    易怀歌松了一口气,熟练地接过来药一饮而尽,愁眉苦脸道:“那些庸医,等我痊愈了之后一定要把他们都赶回老家去,这什么鬼药,难喝死了。”

    易怀歌每次喝完药必定要把那些庸医拿出来熟练的挖苦嘲讽一顿,易长风也早就习惯了,盯着她的侧脸,一言不发。

    易怀歌垂着眸看着手中的地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微微抿了抿,因为烛光从侧面打过来,只能将她的半张脸照映出来,另外半张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得不是很分明。

    易长风肆无忌惮地盯着她挂着些冷汗的脸,表情几乎有些阴沉可怕。

    易怀歌似乎察觉出来了什么,微微偏过头,对上易长风的视线,有些疑惑:“长风,怎么了?”

    易长风和她一起长大,从未用过这么以下犯上这么灼热的眼神看过她,一时间易怀歌竟然有些陌生。

    易长风看着她半天,才压低声音,道:“将军,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易怀歌一愣:“什么?”

    “你为整个楼台殚精竭虑,耗费心血,而朝中的人却妄想拉你入泥潭,”易长风的眼圈泛红,声音也越来越不稳,“那些王室的亲情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一文不值,连你身上的毒都有可能是……”

    “住口!”易怀歌冷冷打断他,她习惯了发号施令,猛然出声,守在外面的将士都是悚然一惊,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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