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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入骨，冷得牙齿打颤。
顾顾？
苏满再看向他，只见他拳头都捏出血来，一滴一滴往下落。
忍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苏满没动，藏在包里面的小绿飞身而出，盘在地上等着顾昔衍的血。
“……”
它还真的是一滴都不舍得浪费。
苏满原本想劝顾昔衍的话，卡在喉咙里面。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吧？
那她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但是！
看着他握拳滴血的手，苏满咬了咬牙，还是走上前去，柔如无骨的小手抚上他的拳头。
一点一点地，慢慢让他松开。
顾昔衍本身就有超强的恢复能力，只要不持续刺激伤口，鲜血很快就会停下来，伤口也会迅速愈合。
苏满并没有帮他包扎，只是抓着他的手，无比心疼地看着他。
到底是绕不过她满眼的关怀，顾昔衍努力压下心中的狂躁，抬眼看向顾霖锋，冷冽的气息弥漫开来。
顾霖锋似乎并不意外，他甚至挑衅地挑了挑眉。
“苏家主，我顾霖锋的儿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儿子啊，从小就有病，后来得到你们家的玉才算好。本性被压制那么多年，你就以为他是好人了？”
这是什么父亲？！
他才有病吧？
苏满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有眼睛看。”
顾昔衍周围的气压更加低了，隔着一个水晶棺，冷冷地对顾霖锋说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顾霖锋，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谈什么爱她。”
顾霖锋脸色一僵，“臭小子！你妈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她根本就不会死！！你说什么入土为安！”
“她不是？你凭什么觉得她不是？”顾昔衍冷笑道，“就算她不是，你不记得她临终前说过什么了吗？”
顾霖锋脸色难看，顾昔衍却不放过他，“要我提醒你一遍吗？！”
顾昔衍没有等顾霖锋回答，而是自顾自把话说下去，“她说，阿锋，我死以后，把我火化，一半扬进日落的大海，一半埋在厉海的大山，一粒骨灰都不要留在顾家。”
顾霖锋表情已经痛苦，他仿佛有话说，但是到嘴边的话又吞进肚子里。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你说好！”
“现在这样，就是你说的好？”
整个暗室回荡着顾昔衍的质问。
苏满一动都不动地抓着顾昔衍的手，生怕他火气上头，不是忍着握拳又伤了自己，就是冲上去给顾霖锋一拳。
原本，顾昔衍也以为多年过去，他多少能忍受父亲的疯狂行为。
然而当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遗体出现在眼前，还看到了暗室里的凌乱。
天知道，疯批顾霖锋对他的母亲做了什么，顾昔衍瞬间红了眼，情绪一下子就上来，当真是忍无可忍！
久违的暴躁一涌而来，顾昔衍清清冷冷的眼睛都被血红色覆盖过去。
以前在这种时刻温玉发热，还有药香味弥漫开来，在他的理智完全丧失前拉回他。
现在？
现在脑海中的药香味消失了，只有身旁的苏满在拉着他。
她靠上来的药香味，是那么的熟悉，是让他一念安宁，又一念疯魔的味道。
顾昔衍痛苦地揽过苏满，汲取着她身上的药香，涌上来的狂暴慢慢退去，眼睛中的血红依然还在。
“苏家主，你就不该带这个疯子来这里。”
刚被儿子扎完心的顾霖锋，现在也缓过劲来了。
“臭小子，你妈当初骗过我多少回你知道吗？！她以前撩完就跑我都忍了，到死都还说不爱我，说什么不好聚却可以好散，我顾霖锋是那么好惹的人吗？！”
“……”
这是做父亲的该对儿子说的话吗？
不是吧。
苏满点了点头，在心里再次赞同顾昔衍的话。
顾霖锋只是一个可怜的老男人，苏满看他还有些疯，跟他有什么好计较的。
问题是，苏满还要帮这个疯批老男人把顾夫人“唤醒”？！
以前苏家和顾霖锋交易的时候，苏满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她却开始怀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揽着苏满的顾昔衍，戾气消退，眼睛里的血红色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红了，他看都不看顾霖锋，“都是前尘往事，我妈早就放下，你还纠缠什么。”
“她说放就放，怎么可能？！”顾霖锋咬着牙说，“臭小子，就会说风凉话，要让你放下苏满，你放得下？”
“我没有你那么蠢。”顾昔衍冷冷地回答。
“臭小子就会嘴硬，信不信我让小姑娘再离开你几年！”顾霖锋皮笑肉不笑地说。
“故伎重施，你现在还有三年前的本事？”顾昔衍清冷的声音中透着不屑一顾。
“啧！臭小子翅膀硬了，看不起你家老头子。我跟你们说，就算我顾霖锋不动你们，你们也很难有好结果。”
“我答应过我妈，不揍你，别逼我毁诺。”
“臭小子，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的！”
“嗯哼！”
苏满看着顾霖锋和顾昔衍父子两人吵架，越吵越幼稚，心里却放松多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两人确实不对盘，顾昔衍因为答应过顾夫人，不对顾霖锋下手，所以就算刚才他忍无可忍暴躁到要出手伤人了，也只是伤自己而已。
真是个，言出必行的好青年啊！
如果他在什么什么的时候，说最后一次也能这么言出必行的话，就好了。
苏满走神一秒，等她回过神来，顾昔衍和顾霖锋都板着脸，互不看对方。
还得苏满来缓和气氛。
她先问顾昔衍，“既然你不赞同这件事情，不如你先上去等我？”
顾昔衍哼了一声，“不可能。你在哪，我在哪。”
听他这么说，苏满也没有坚持，转而对顾霖锋说，“顾总，麻烦打开水晶棺，我需要查看一下顾夫人的情况，才方便把药材按最佳比例配好。”
顾霖锋笑了笑，“这是自然的。只要你把身边的疯子给栓好。”
“……”
什么疯子。
明明是你自己的儿子好么！
苏满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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