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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有放弃过对楚郎的等待,想方设法让自己成名、出名,生怕哪天她的楚郎回到金陵的时候,找不到她。这样一个姑娘,上官幺幺是从心里由衷的佩服的。
换做是她自己,她都不敢保证,自己的那份一厢情愿的喜欢,能不能支撑自己苦苦等待那么多年。
“她还没有成婚,带金玉……不合适吧?”若月是个性格极好的姑娘,她的年岁也不小了,按着轩辕宸的规矩,早就道适婚的年纪了,可是她现在还没有成婚,她的楚郎没有回来,她是不可能成婚的,上官幺幺和轩辕宸都知道。
但是,他们也都知道,楚玉现在在天牢里关着,短时间恐怕都不会回去了。
轩辕宸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我早就想给她找个伴儿了,金玉这孩子乖巧懂事,和若月在一起我也能放心。”
若月不惜放下身段在金陵的戏园子唱戏,为的就是等待楚玉,而她本身的身世又非常的坎坷,除了轩辕宸,本就是无亲无故,轩辕宸却又远在京城,每年能见到若月一次都算是好的了,他一直想给若月找个人就伴儿。
但是总不能给她寻个夫家,下人和侍卫什么的,若月也有,这些人再亲近,终究是贵贱有别,若是能把金玉送到若月跟前去,他们两个到都算是有个伴儿了。
“这件事你先跟若月商量一下吧,我也得花时间跟金玉说。”既然轩辕宸笃定若月是抚养金玉的最佳人选,那总不会有错的,如果跟若月那边沟通没有问题的话,把金玉送过去给若月带着,上官幺幺也就能放心了。
轩辕宸因为江北查账有功,他又受了伤,所以皇帝特许他五天的病假,五天可以不上早朝。以至于第二天轩辕宸跟上官幺幺都赖了床。
后来还是上官幺幺猛然想起,金玉今天的先生会来给他上课,这才骤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的动静太大,轩辕宸皱了皱眉道:“慢点,着什么急?”
“睡到这个时辰你也不叫我一声!那个教书先生现在已经来了,我得去看看。”上官幺幺娇嗔地瞪了轩辕宸一眼,迅速穿好衣裳,梳洗打扮后往金玉的房间走。
她走到金玉的房间门口时,故意放轻了脚步,透过窗子悄悄往里看,教书先生正在拿着一卷书看,坐在书桌跟前的金玉正在抄写什么,时不时的先生会指点金玉几个字的写法。
看着真是一副诲人不倦的温情画面。这教书先生必然是知道轩辕宸回来了,这会儿装的可真有那么几分煞有其事。上官幺幺冷笑一声。
她走到门口,房门是开着的,采光很好,上官幺幺抬手敲了敲门扉。
清脆的敲门声立马把金玉和教书先生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教书先生看见上官幺幺后,没有丝毫做了亏心事的表情,他冲着上官幺幺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指导金玉写字。
还装呢?上官幺幺清了清嗓子道:“先生,劳烦您出来一趟,我想跟您说点事情。”
教书先生点了点头,低头嘱咐金玉乖乖把这张宣纸写满,这才合上了手中的书本,慢慢走出了屋子,他走出屋子之后,拱手对上官幺幺行了一礼:“见过二夫人。”
这地方是金玉房间的门口,门窗全开着,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金玉都能知道,上官幺幺沉住气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生咱们到旁边说吧。”
“好。”温文尔雅的先生平静地点了点头,跟着上官幺幺的脚步走到了远一点的凉亭之中,这先生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真是一点都不像能做出打骂金玉事情的人。
上官幺幺率先坐在了一个凳子上,道:“先生也请坐吧。”她说完,给两个人都倒了杯水。教书先生从善如流地坐在上官幺幺对面的石凳上,他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到好像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似的。
越是到了这种拼演技的时候,上官幺幺就越是沉着,教书先生没露出丝毫的马脚来,上官幺幺也不着急了,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不疾不徐道:“我这段时间没再王府里,金玉给先生添麻烦了吧?”
教书先生了然一笑,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银票,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教书先生略带些歉意道:“我知道二夫人想说什么,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确实对金玉要求严苛了许多,今天我来,是向二夫人请辞的。”
上官幺幺的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那张银票上,她勾了勾嘴角道:“只是严苛了些吗?”
“二夫人,有些话,我不当讲,但是不讲出来,我又觉得有些愧对自己。”教书先生笑了笑,笑的如沐春风,似乎完全没在意到上官幺幺的怒火似的,他款款道,“二夫人只看到了我苛责金玉,却不问问其中的缘由吗?”
“不这个人,不问缘由,只论结果。”上官幺幺也跟着笑了笑,眼睛里是刺骨的冰寒,“无论如何,先生作为一个教书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学生,先生难道还想辩白什么吗?”
就算有再充分合理的理由,也不是他可以肆意践踏金玉尊严的原因!
教书先生缓缓叹了一口气,他把手边的那张银票推到上官幺幺身前的桌子上,道:“就算二夫人不想听,但是我还是要说。”
“二夫人走后没多少天,大夫人找到我,要求我‘教训’金玉,我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大夫人却同我说,如果我不来做,她就把我换了,找别人来做。”教书先生顿了顿,继续道:“在王府里教书也有几天了,我知道大夫人的脾气,若是金玉真的换了先生,恐怕境遇会更加糟糕,所以我只能狠下心来对待金玉。”
上官幺幺用手托着下巴,没有说话,她在等教书先生的下文。她方才说的自己只看结果不论原因,其实是违心的,她是一个结果和原因都看的人,只是金玉的这件事,她还是不能接受成年人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哪怕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非常喜欢金玉这孩子,对他的责罚也都是不伤及根本的责罚,二夫人可以不相信,但是我确实是在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金玉的。”教书先生慢慢把自己为自己的辩白都说完了,他说完了以后,好像如释重负一般,嘴角的笑容更让人看着亲切了三分。
所以,其实这位教书先生是在变相的保护着金玉的了?
上官幺幺有点不敢断言,她没有证据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是金玉脸上的伤不是教书先生打的,金玉也说过,先生只打手心……
“先生,你说的这些……”上官幺斟酌着言语,她在刚才之前,心里都是怨恨着这位教书先生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这位教书先生是个伟人。
试想一下,如果当初教书先生没有配合大夫人的意思对待金玉,现在金玉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新的教书先生必然是刘秀妍的人,那金玉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头。
教书先生低头喝了一口茶,他站起了身,冲着上官幺幺拱了拱手道:“二夫人,我说的这些话二夫人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是我这些天确实没有尽到为师的责任,桌子上的这张银票,是当初你付给我的学费,现在也还给二夫人了。”
“先生?”上官幺幺突然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这先生应该是个好人,不论是他的自述,还是金玉的他叙,这先生做的确实过分,但是却又都是些金玉能承受的东西,没有对金玉的心灵和身体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教书先生温和地笑了:“二夫人,无论如何,这段时间我真的对金玉做了不好的表率,今天便请辞了,但请二夫人不要把我今天说的话同金玉讲,他还太小了,别让他埋下仇恨的种子。若是他二夫人同他讲起我的事情,便说是我这段时间对他不好,您把我辞退了吧。”
这位教书先生,是当初上官幺幺从京城的私塾里重金挖来的,当时她还在犹豫这位看上去非常年轻的先生,究竟值不值得起这个价钱,但是现在,上官幺幺一点都不犹豫了,这位年轻的教书先生是千金难求的一位好先生!
上官幺幺忙起身,冲着教书先生道:“先生,先前我不知道事情的经由,误会了您,我想请先生留下,继续教导金玉。”
一辈子遇到一个优秀的良师谈何容易,金玉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上官幺幺怎么也不想换了他。她现在分外敬佩这位教书先生。
“二夫人,若是我留下,二夫人恐怕没法跟金玉交代吧?”教书先生说话的声音非常轻,像是随时可能被风吹走似的,他道,“况且,我冒昧地问一句,二夫人大概也不会让金玉继续就在王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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