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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那就有劳嫡姐了。”
丞相府的花园固然是不如宁王府的奢华瑰丽，可是姜丞相匠心独到，年轻时候便十分仰慕江南道的士子风流，如今自己开府建邸，少不得要去请江南的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花园。
虽说真名士自风流，可有了真金白银在手上，总想折腾出些为人称道的东西来。姜丞相也是俗人，这便有了丞相府花园一步一景，假山飞瀑妙不可言，纵然是这时节青竹枯委，可青砖白墙，亭台楼阁，也另有一份妙趣。
姜玉华穿行其中，并没有心思欣赏花园的小桥流水奇山怪石，满脑子都在思量如何才能不漏出马脚。她这位嫡姐可不是寻常人物，一不小心便要阴沟里翻船。姜毓??神色凝淡，间或打量一二姜玉华的神色，就知道此人必然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余夫人去的突然，二妹节哀。”
这厢姜毓??主动开口提及余氏之死，连日被梦魇折磨的无法安睡的姜玉华浑身一凛，知道对方这是在试探自己，伸出袖子揩了揩并不存在的泪珠，憔悴面容叹息一声。
“小娘自幼抚育我长大，不想一遭造此横祸，想来是我的错处，若是我不去金鸾寺，小娘在府中便不会有事了。”
姜玉华颤颤巍巍的脚步连带着声音都凄惨起来，好一副丧母的可怜模样，若是换个人来还真要被她蒙蔽了去。
姜毓??眼观鼻关心，知道称这位二妹的演技拙劣委实有点委屈了她，这声泪俱下的本事，分明是一等一的出挑。寻常人听得丧母小姐自怨自艾，再不济也该出言劝慰两声，也不是什么很有用的话，大抵是，此事与你无关并非你的错处这样不痛不痒的言语，可是姜毓??却没有开口，反倒璀然一笑，笑的让人有些心下发寒。一改方才假模假式寒暄的模样，言辞犀利。
“姜玉华，在我面前还要装作可怜模样，你真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姜家大小姐的容貌是一等一的出挑，往小了说也是京中少有的镁人，高兴了那自然是眉眼柔和如落英缤纷看得人心中暖暖，不高兴了立起两个眼睛那也是不威自怒，如今目光阴损的看着姜玉华，后者肩头一颤，心道果然瞒不过她，脸上却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嫡姐这是说什么，玉华不明白。”
姜毓??可没心思在此处和姜玉华打口水官司，毕竟后者不是墨云，不是那等两句话就能套出来心思的蠢笨肚肠，与她多说话只是白费功夫。
之所以拖着人到花园中走一遭，也不是为了旁的，就是想敲打敲打罢了，当下置若罔闻，目光停留在一株生出褐色斑点的老竹上，红唇微张。
“我不愿在你身上多费口舌，只一样，那你动手归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若是那日我得知父亲母亲有什么好歹，你且看看你身后的主子能不能在我手里保得住你这条小命。”
姜玉华听着姜毓??盛气凌人的打压自己，心中的不满升起滔天巨浪，后者知道她心比天高，一贯是受不了自己这般模样，故意使然。可是姜玉华再不高兴，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没有本事和姜毓??石更碰石更，还是装糊涂，假装不知。
“这话妹妹就更糊涂了，妹妹是姜府的女儿，怎么会对父亲母亲不利？”
姜毓??打心眼里厌烦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话也已经带到，不欲和她多说，抽身就走，与这等阴损小人她更乐意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必估计礼节周到。候在一旁的朱云见状迎上去，跟在主子身后亦步亦趋。
“王妃，她说些什么？”
听着朱云的询问，姜毓??抬手看了看丹蔻指甲，水葱一样的指尖和绯红颜色相得益彰，映在她眼中，泛起一点冷意。
“还能说什么，装傻充愣当不知道呗。”
“那，我们该如何下手啊？”
朱云闻言皱起眉头，此番她们到姜府，下人口中没有得出什么，姜丞相显然也是对此事一知半解。姜玉华又像被铁桶围着一般密不透风，叫余氏的死更加扑朔谜离。婢女愁眉不展，姜毓??却并不在意，有些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牵着候在马车旁的婢女的手登车，示意朱云跟上。
姿容绝世的女子靠在车厢上，美目中没有什么情绪，青丝配上雪百貂裘衬的那张面容更加夺目，她缓缓开口。
“我本也不打算从她口中得到什么，只是此人已经丧心病狂，我是担心她那一日真的失心疯对父亲母亲出手，届时我们鞭长莫及，就不好了。”
姜玉华眼睁睁看着姜毓??潇洒离去，银牙咬的咯吱作响，这样的屈辱她不是第一次承受，可是无论多少次，都无法心平气和的应对。愤然回到自己房中，关上门后便面色阴戾的将门前的花瓶砸碎。
香梓还在内室收整东西，听得前头一阵响动，看见主子面色铁青的站在一地狼藉的花瓶旁边，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姜玉华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看着香梓，诘问。
“我究竟那点不如她？何以要她每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香梓回答不出，能说什么呢？嫡庶尊卑本就有别，姜玉华自己心思太高，这才弄得如此痛苦，只是这样的话只能她自己去悟，不能香梓来说。
“小姐消消气，眼下她得势，咱们暂且忍忍也无妨，只是小姐此番去丞相院中，可曾探听到什么消息？”
勃然大怒的姜玉华听得香梓这么说，才后知后觉想起在廊下偷听的时候，姜毓??和父亲给孙儿取名的事情，彼时她就猜测是姜毓??已经怀孕，这到是个十分有用的消息，平息了怒气，坐到桌前，提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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