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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顾泽然原本唯利是图的性子，根本不会对此事有任何异议，可今日的他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下不来。他攥着拳头，眉宇间尽是摄人的怒意，极生石更的吐出两个字。
“不可。”
本以为自己寻到了事情法门的容贵妃被儿子喝止，心中古怪，指尖纠在了一处，连忙凑到近前开口道。
“有何不可？你是担心宁亲王怀疑母妃？以他的个性，不会。”
顾泽然闭口不言，心中和容贵妃想的却不是一码事。这些日子太子殿在在宁王面前屡屡受挫，眼下面对对方的压制毫无办法，思前想后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母妃身上，这叫一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执掌东宫的顾泽然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故而容贵妃的法子虽然不错，可顾泽然今日是扭住了性子，非要自己将顾煜宸解决，无论如何都不愿让母妃出面。
他总觉得若是让母妃去劝谏，仿佛是他斗不过宁亲王只得告状一般脸上无光。容贵妃见亲子没有应下这个法子，又不肯细说，知道其中有她不知晓的端倪，索性十分乖觉的不再多问。颇为深沉的叹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扭过头去。
“罢罢罢，你有自己的筹谋，母妃听你的就是，何苦一张脸这样皱着。”
容贵妃搁下了去亲王府的念头，顾泽然听闻母妃听话，心中悄悄松了口气。他不愿容贵妃去找顾煜宸，自然是有自己的傲骨在。
却也并非全然是这个原因，虽然贵妃娘娘没有十分察觉，可顾泽然却隐约觉得，只要姜家的嫡女还在亲王府，他们要打亲情牌便不会像从前那样容易。
从前的顾煜宸对容贵妃可谓是言听计从，自打姜毓??入府后，变得刁滑狠辣了不少，十分难以对付，担忧容贵妃心中有所不满，顾泽然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开口解释。
“母妃近日也察觉到了，顾煜宸早不似从前那般听话，多半是那个姜毓??的缘故。母妃若是就这么劝他放弃出使北楚，不一定能成不说，还可能会被那姜家嫡小姐羞辱。”
“你我二人，在她身上受的屈辱还不够多吗？”
太子起身，伸出手指直戳自己的心窝，被儿子说中，容贵妃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你说的是，这姜毓??吹枕头风的能耐，实在不可小觑。”
容贵妃一想起那个叫自己颜面尽失的女子便恨得牙根痒痒，话一出口，却忽然顿住了。枕头风？姜毓??能够左右顾煜宸，不就是因为她与后者形影不离吗？贵妃娘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连忙摁住了顾泽然的手腕，开口。
“从前你弄进府中那个，墨云，可还能用？”
这些日子墨云被姜毓??摆弄的抬不起头来，顾泽然心知肚明，再加上此女已经生起了怨怼之心，他已有意将此人解决掉，只是还没有下手罢了。
“儿臣是将墨云弄进府中，可那女人实在没有本事，不能讨宁王喜欢就算了，还被姜毓??打压的连活着都困苦。前些日子刚刚同儿臣诉苦，想要出宁王府，她能成什么事？”
听的墨云还全须全尾的待在宁王府，容贵妃便松了口气，摇摇头，眸中划过一丝冷意。
“非也，姜毓??的厉害你我都知道，墨云只要能在宁王府毫发无伤的活着，便还有用处。眼下你没有别的手段，只能在她身上做文章，切记，不可让她生出叛逃的心思来。”
同容贵妃一合计，顾泽然也觉得墨云只要还活着便能为他所用。疑心自然是人人都可以有，可墨云已经骑虎难下，纵然心中不愿，也得听他的吩咐，念及此处，顾泽然拱手道。
“母妃圣明，儿臣这就去传信。”
从滴翠宫出来，顾泽然便直奔东宫，叫出了一直同墨云暗中联系的下人，亲自书信一封，叫人交给墨云。
另一头，顾煜宸在朝上被皇帝石更塞了出使北楚的活计，正发愁，好在姜丞相及时赶到，晒然一笑，到叫他心中松泛不少。
“亲王可是疑虑老臣在朝堂之上阻拦您接下出使北楚一事？”
眼瞧着自己的心思被姜丞相一眼看破，顾煜宸感叹老大人实在眼光毒辣，连忙拱手沉声。
“大人在朝堂之上经营多年，所作所为自然有您的深意，小王又怎敢置喙。”
姜丞相见他没有一丝怨气，眉宇间多了两分笑意，摆了摆手，抬手示意顾煜宸边走边说。
“殿下知道，出使北楚一向是太子亲去，如今太子一无重病二无重罪，好端端的待在东宫，陛下为何出言让殿下代替太子前去？”
老大人有意点拨顾煜宸两句，后者眸间转了两圈，神色中透露出一点清明之色。
“小王也是担忧此事，才没有一口应下。”
二人缓步于宫道上，周遭也没有旁人，姜丞相自然不必掩饰自己对顾煜宸的赞赏之意，捋了捋长须，笑道。
“不错，殿下能够洞察至此，已是十分不易。陛下生性多疑，扶持殿下是为了不让太子在朝中独大，故而太子式微，陛下便要试探试探殿下。若是太子刚刚遭难，殿下便连忙承接事务，陛下会怎么想？”
“蔺大人一事乃是殿下发觉的，若是陛下心思再多些，只怕是误会殿下指使人构陷太子，如此一来，本来大好的局面，反倒是打了折扣了。”
原本一团迷雾的朝局被姜大人一语解开，顾煜宸漏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冲着老岳父行了大礼。
“大人费心筹谋，小王感激不尽。大人担忧小王在朝中势力太盛，成为众矢之的，这份苦心，小王明白了。”
二人将方才朝堂之事尽数说开，又谈及皇帝为何会一意孤行将此事塞给顾煜宸，却没有商讨出一二，只得暂且搁下，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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