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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大明特战队 > 第一百零三章 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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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杨阁老指着眼前的沙盘说:“赵将军,你来看看。这里距离盛京城竟然有七百里的纵深,在这样的一条长距离的战线上,我们有很大的发挥余地。”

    这句话说的并不出格,也算是比较到位。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赵峥大跌眼镜了。杨嗣昌说:“据我所知,这七百里连营,直到盛京。不过沿途之上却并无多少真正的清军八旗部队,而都是绿营部队。这样绿营部队其实是不堪一击的,我们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对他们的全部清理。”

    听到新任督师的这番话,赵峥差点醉了,这是真拿人家绿营兵不当成兵了。就是这被你看不起的绿营,动用山海关最精锐的白龙突击队去打,第一次交锋就有接近三十人的伤亡。这还是在偷袭得手,天时地利都占尽了的前提下。

    别说是在七百里连营的情况下清理人家这么多的士兵,就算是在七百里的地面上全部都是漫山遍野的猪,你也一个月抓不完。一个月,步兵行军你能走多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的说法。

    赵峥瞬间就有一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这一刻凌云的预言得到了验证。这个乌鸦嘴已经无数次说准了一些事情。但这一次他又说准了,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

    将失一令,足以导致军破身死,折腾的狠了,不仅仅是这里的两万名士兵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山海关丢了也就等于北边的半壁江山也就丢了。

    要是由着这位爷这么折腾的话,这都是为期不远的事情了。赵峥毕竟是一个成熟的将官了,他没有不冷静的打断杨嗣昌的热情。因为作为一名内阁大学士,他比任何一位督师都有权力去生杀予夺。

    杨嗣昌继续说,现在是腊月二十日,临近过年,这些绿营部队也大多数放松了警惕,趁着这个时候正是我们袭击他们的好时机。顺利的话,我们在明年的正月底之前就能够饮马盛京城下。

    听到这里的时候,赵峥终于到了不能忍耐的地步了,他终于开口了:“阁老,我是个粗人,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如果有得罪之处,还请阁老宽宏勿怪。”

    这句话说出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听出来,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要附和。杨嗣昌的眉头不容易察觉的皱了一下,但是宰相肚子能撑船,他初到此地,还是要顾及到他的相臣风度。

    赵峥是这些武将里面比较有代表性的一位,也是前任督师刘鸿的心腹,如果不收服了他,下面的工作也并不怎么好开展。毕竟这是军营,可以用杀伐决断来立威,然而杀人决不能够成为一种惯常的手段,因为这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兵。

    与其杀掉这些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兵员将佐,倒不如留着他们和皇太极打仗。杨嗣昌不是糊涂车子,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轻敌冒进并不是杨嗣昌本性里的东西,他只是报恩心切,希望能够报答崇祯的知遇之恩,更重要的是,他很需要一场大胜仗来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这在于其他事务来说本身是无可厚非的,但在军事上却并不能如此,丁是丁来卯是卯,军事上如果随便这样急切,是会出大乱子的!

    他不知道赵峥此刻想的什么,但他希望知道赵峥此刻最为真实的想法,所以他似乎用鼓励的语气问道:“赵将军,我杨嗣昌虽然做过山海关的参政,却并不曾真正掌兵,相对来说在这方面你算得上是前辈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不妨直说你的想法无妨。”

    赵峥知道,这不过是杨嗣昌的谦辞或者是表示涵养的话,没有任何一个上司在和下属对话的时候愿意听到的是反对的声音。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一个迎合的时候,赵峥决定说实话。

    他告诉杨嗣昌,如果采取小范围的军事行动,是没有办法保证补给问题的,战线拉的越长就越危险,早晚会在这样长的纵深上被拖死。更为重要的是,孤军深入是要拼消耗的,小部队是耗不起的。但如果大部队出发,不仅要考虑后勤保障问题和战线问题。甚至还需要考虑,如果大部队出动,城池怎么办。

    毕竟从盛京出发进攻山海关,比起来从山海关出发进攻盛京要容易的多。更重要的是,就算这些假设都不成立,这样的军事行动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实力对比的问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这么点兵力,战斗力还没办法和人家比,两万人到人家的地盘去打客场,很难说能够坚持几天。这些都是现实客观存在的问题。

    杨嗣昌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就被这位部下的几句话给弄的直接凝固了。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赵峥会提出一个反对的意见,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种形式,几乎可以说这是一种全盘的否定。

    这不仅是对上司绝对权威的否定,更是对于杨嗣昌本人在军事方面才能的一种蔑视。而赵峥的态度,其实是代表着这山海关内大部分将佐的态度的。

    这位新任边帅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鲜血一阵阵的往上撞,赵峥心说,看样子是要倒霉了。别看自己是个提督衔的大将,这位杨阁部如果想要杀我,那也真就是上眼皮一碰下眼皮的事。

    对于杨嗣昌来说,也真的是血贯瞳仁,双眼都变得通红起来。看得出来,他正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而这愤怒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良久,杨嗣昌才吐了一口气说:“很好,赵将军,如果山海关内所有的将官都能够向你这般犯颜直谏的话,边军才会真正的有出路。”

    赵峥根本也不相信杨嗣昌的这句话,心说你要是觉得靠谱的话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但赵峥也不是傻子,就坡下驴的说:“阁老如此度量,属下也是佩服之至。这只是我一点小想头,本来这辽东镇军事,我等小将仅有参赞之说,还是您来拍板的。无论有什么样的帅令,我等鞍前马后,绝不皱眉。”

    话说到这里,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后文了。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要说下去,也就只剩下炝火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不如不说。

    杨嗣昌对赵峥说:“赵将军辛苦了,我还要给皇上写折子,就不多留你叙谈了。不过日后有事,还少不了垂询顾问,只要你不避繁剧,多多配合才是。”

    听到这句话,终于知道要告一段落离开这里了,赵峥很是欣慰。这个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连忙说:“阁老说的哪里话来,这都是属下职分所在。既然阁老要忙,属下就先告退。”

    在中军大帐出来以后,赵峥机会是一刻不停的来到了突击队的驻地。凌云正在嗑毛豆,吃的还是相当的惬意的。见赵峥去而复返,就知道他一定有什么话是要和自己说的。

    他主动说道:“赵大哥,咱们出去走走吧。”

    赵峥无语,也默默跟着他走。两人溜达着,不觉来到了平时的训练场,因为现在是休息时间,宽阔的训练场上空荡荡的没有人。不过就这样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没人偷听。四周不容易有人隐藏。

    到了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上不接天,下不着地。说什么话也不必要担心被别人给听了去。于是凌云说道:“大哥此番去而复返,是不是因为我对这位新督师大人的评价说中了。”

    赵峥默默的点点头,说道:“老弟呀,要说你长了一双前后眼,倒是不如说你长了一张乌鸦嘴。好事不见你说,坏事你是一说就中了。”

    说完,就把杨嗣昌刚才的话原原本本的给凌云重复了一边。本来以为凌云会很惊讶,但是凌云似乎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这是自然的,以凌云对杨嗣昌的了解,这似乎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现在的问题并不是猜对了有奖,而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如果杨嗣昌真的由着他的性子来这样折腾,后果就完全的不堪设想了。

    凌云和赵峥两个人,一个是参将一个是游击,他们都是带兵的管带。但是并不意味着山海关所有的兵权都在他们的手里,而且凌云的手里,只有区区的一个突击队,不足百人。

    他们思前想后也只是想到,第一要掌握尽量多的部队。第二要在如果真的杨嗣昌出昏招的时候,做到尽可能的抵制。如果实在抵制无效,就搞非暴力不合作。他怎么说都是他的事,自己手里的部队一定不能够乱。

    如果在和平时期,或者说是有一个聪明的边帅的话。凌云和赵峥这样的做法其实就是在拉小山头。是应该在部队里绝对禁止的行为。但是如今的这个形势,他们这样的做法或许是唯一可行的做法了。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不是如何去选择。而是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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