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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趁现在入学考还没开始，把这小子送出去吧，他年纪也不大，可以先去别的书院入学，等功课做足了，再来参加入学考。”
“我看今日就算了吧……”
众人看着云?只有十岁出头的模样，也都纷纷不看好。
就连平日里与文渊先生交好的大儒，一个个的也都是摇头叹息。
他们这样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
若是文渊先生就这样让云?入学了，简直就是毁了半辈子的名声。
文渊先生却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你们知道他父亲是谁吗？”
“谁？”
“云燮！”
“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吓了一跳。
文渊先生说道：“若不是当初他父亲辞官返乡，哪有我们这些人什么事？他是云燮的儿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差的！”
众位先生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心中同时想起，当年那位少年英才三元及第高中状元，是何等的英姿焕发，到最后辞官返乡又是何等落寞……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不远处的云?，一恍惚，仿佛是从这个姿容秀丽的少年身上，窥见了几分他父亲的风骨。
其实这些先生的话，云?隐隐约约都能听见。
只不过自始至终，他面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笔下如风，一行行漂亮的行书跃然于纸上。
在文渊先生说出云?父亲的名字之前，所有人都不觉得一个从永州逃难过来的半大孩子能够读书识字。
但是现在，在场的这些先生却是对云?升起了几分好奇。
有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先生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拄着拐杖弓着腰走过去，看了一眼云?在纸上的文章。
甚至是不用看内容，只看那一手功底深厚的娴熟行书，就让人知道云?的学问绝不会差。
老先生在云?面前站了一会儿，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暗自点头，原本一双浑浊的眼也瞬间清亮了起来。
等老先生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之后，几个先生纷纷低声询问。
“文老先生，怎么样？我看他写字那架势，也不像是个不认字的。”
“既然是云炎风的儿子，但凡是得了他父亲十之一二的本事，应当也是差不了。”
云?的父亲姓云，名燮，字炎风，当年未致仕之前，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
在文渊先生说出云?的身世之后，这些人对云?的态度就已经变了。
老先生捋着胡子，只是叹息一声，“当真是少年可畏啊！”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却是当真让众人都吓了一跳。
几个先生放不下架子，坐在椅子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站起来，去看云?写的到底是什么。
先前在出题的时候，在场的这些先生都从未想过云?能过，所以便将去年科举题目删改了一些，让云?作答。
既然是科举考题，难度自然不低。
有些人甚至考一辈子，也未必能考中进士。
原本的科考题目涵盖了法领、算数、书法、文才和政论，现在删减了前三者，只剩下文才和政论，但却也是最难的。
几个先生围在云?旁边，面面相觑，只是顾忌着云?现在还在答卷，都没有出声。
云?仿若无人一般的握着笔，写字的动作自始至终没有一丝停顿。
过了一个时辰，云?放下了笔，起身对几位先生颔首。
“学生写完了，今日辛苦几位先生。”
“这就……写完了？”
几位先生原本想的是，这次入学考怎么也要考个四五个时辰，众人都准备轮班来守着了。
谁知道云?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写完了文才和政论两篇文章。
旁边作答的纸用了五六张，确实连一个错字都没有，通篇文章一气呵成。
“好……好……”
其他几位先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文渊先生抬手拍了拍云?的肩膀，感慨的说道：“果然没让我失望，不负你父亲的盛名。”
云?淡淡的说道：“先生过奖，家父之才，学生此生难以望及项背。”
文渊先生说道：“我倒是觉得你能青出于蓝。”
说完，见云?抿着唇没有再说话，文渊先生说道：“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等我与几位先生看过了卷子，再行论断。”
“是，学生告退。”
云?虽看着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但行事十分有礼，举手投足间的礼节十分自然，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等云?走了之后，那几个原本还很矜持的学生再也忍不住，直接走过去便将云?的试卷拿了起来，快速的看着。
“永州之祸，不在于兵乱，在于人祸……安以江山之乱，而致百姓于水火……既北戎动兵破玉名关，百姓流离失所，不若永州以南，晋州、云州、兖州……皆开城征兵……以耕养战……”
文渊先生这才算是真正看到云?写的文章，捧着试卷的手都在发抖。
跟所有人一样，云?开篇时都是一堆感慨民生艰难的套路话，但是到了后面，他却是直接写出了解决办法。
如今永州兵祸，无数难民无家可归，饿死在路边。
而永州以南的各个州郡为了自保，皆关闭城门，将灾民拒之门外。
按云?文章上写的，这些州郡倒还不如直接开城征兵，闲时耕种，战时上沙场。
一个只有十岁出头的孩子，竟然能够写出这样的政论文章来。
“这孩子大才！不得了啊！真是不得了啊！”
“若是好生培养，云?日后想必是封侯拜将的命数啊！”
身为书院里教书的先生，哪一个不喜欢天资聪颖的孩子？
骊山书院中天资高的人数不胜数，可是天资高到这种程度的孩子，他们却是平生第一次见。
如果只是看着这篇文章的话，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是出自一个十岁孩子之手。
可如今他们是亲眼看着云?写下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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