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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正从小厨房里端着药盏往屋里走，一打眼便瞧见司家主母夫人萧氏进门。
“见过夫人。”
随风连忙将手中的药盏递给旁人，对着萧氏行礼。
萧氏面上神情不定，蹙着眉头问道：“渊儿呢？”
随风连忙说道：“回夫人的话，公子昨夜里着了风寒，今日一早已经向吏部告假，恐怕要修养些时日……”
“病了？”
萧氏眉头皱得更深，“怎么就偏巧在这时候病了？我去瞧瞧。”
“夫人……”随风连忙拦在萧氏面前，无奈的说道：“公子说了，他谁也不见。”
听到这句话，萧氏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我也不见？”
随风犹豫片刻，随即点头。
萧氏脸上的怒火已经难以掩盖了，毫不犹豫的就往里走。
“他不过是念着那长公主罢了！可那长公主可念着他了？我今日非要进去将他骂醒不可！”
“夫人……夫人！公子说了……”
“你闭嘴！渊儿是我儿子，轮不到你一个奴才来多嘴！”
随风一脸为难，就在这时，卧房的们突然开了，司翎渊一身里衣站在房门口，面色清淡自然，“母亲怎么来了？”
萧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经退到旁边的随风，然后直接走过去，“你今日怎么没去上朝？”
司翎渊垂了垂眼眸，没有回答萧氏的话，而是再次问道：“母亲今日来，是有事么？”
萧氏深吸一口气说道：“渊儿，你是不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所以才不去上朝？你外公和你舅舅要见你，你也不见！”
“母亲进来说吧。”
司翎渊看了萧氏一眼，缓缓的走了进去。
萧氏看着司翎渊这幅冷淡的模样，心里就来气。
但她是高门贵女出身，更是司家的当家主母，自然也不会在这一院子的下人面前失态，于是便跟着进了屋。
司翎渊为萧氏倒了一杯水，轻轻地笑了笑，“朝中的事不都已经结了么？”
“结了？”萧氏冷笑一声，“长公主陈兵京外，刚刚放话过来，说是若陛下有个三长两短，便要四大家族陪葬，这叫结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司翎渊并不显得惊讶。
司翎渊很清楚盛芸芊是什么性格的人，她向来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若陛下当真有事的话，盛芸芊必然也是说到做到。
“你说话啊！”萧氏深深的皱着眉头。
“母亲想让我说什么呢？”
司翎渊转过头去，目光认真的看着萧氏，“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长公主和靖王殿下手里的兵马足足有二十万，难不成母亲以为，以我一人之力，便能让那二十万人马束手来降？”
闻言，萧氏咬了咬牙说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司翎渊却笑了。
“母亲，是谁让您来的？是父亲……还是外公？”
萧氏不过是个深宅大院里的妇人罢了，若是无人让她来，她怎么可能会去管这些事？
司翎渊甚至能看出来，此时萧氏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有旁人专门嘱咐过的。
话音一落，萧氏的脸色果然僵硬了片刻。
“你不用管是谁让我来的，长公主手中那么多兵马，又在离京城那么近的地方，不管是对你父亲还是对你外公，都是威胁，长公主到底是你的妻子，你想办法……”
“想办法？”
还不等萧氏的话说完，司翎渊就开口打断。
他就好像是刚刚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扯了扯唇角问道：“母亲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么？”
话音一落，萧氏果然放缓了语气，轻声细语的对司翎渊说道：“渊儿，长公主就算是再嚣张蛮横，也到底是个女人，又是你的妻子……那靖王与她也不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若是找她好好去说，让她交了兵权回来，等到太子登基，她还是盛元最尊贵的公主。”
“哈哈哈哈……”
司翎渊实在是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
或许是他笑得太突然，连眼眸中都隐隐有水泽在闪动。
“母亲，你们便这般看不起她么？”
“你什么意思？”萧氏脸上表情僵硬。
司翎渊安静下来，突然认真的问道：“难不成你们都以为，长公主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自己嚣张跋扈、野心勃勃？”
“难道不是？”萧氏不悦的说道：“她一个女子，即便是公主，可也已经嫁人为妇了，你瞧瞧，自从她与你成婚之后，闹出了多少事来？不过就是仗着陛下宠爱，便胡作非为，不侍丈夫、不伺舅姑……”
“母亲！”
司翎渊忍无可忍。
“是皇后，杀了她的母妃、杀了她的兄弟，如今陛下究竟为何病重，母亲心里也知道吧？若陛下当真龙驭殡天，难道她不应该让四大世家陪葬？她是陛下都万般宠爱的长公主，难道母亲要她向寻常女子一般，每日晨昏定省来向母亲请安么？母亲觉得您受得起么？”
“你是糊涂了不成？事到如今你还向着她说话？”
司翎渊闭了闭眼睛，一时之间觉得无言以对。
这一桩桩、一件件之中，究竟是谁做错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只有自己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呢？
外人只瞧见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手中有陛下亲自递给她的权势。
可谁又知道她的恨？
难道是谁哭声大、谁叫得欢，谁便更可怜么？
萧氏还没见过司翎渊这幅模样。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冷心冷情，与父母兄长也是亲缘淡薄，于是只能眼中含泪的看着他。
“渊儿，当初温氏薨逝的事，的确是你姨母做得不对，但当年温氏风头太盛了，陛下竟要立温氏的孩子为太子，让你姨母情何以堪？你姨母一生就只做了这一件错事，你瞧瞧这满宫的皇子公主，你姨母可曾害过哪一个？”
萧氏和皇后是堂姐妹，自幼一起长大，自然是感情深厚。
因此在说起当年之事来的时候，也是向着皇后说话的。
而司翎渊却察觉出不对劲来。
他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氏，“母亲，这些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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