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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绩这边,两万轻骑兵,列队齐整,留置下来,他们的任务是在乌骨城一带,拖住盖苏文的十五万大军。
武照站在轻骑营中,目送大军撤退。
前锋走过,中军走过,一支骑兵缓缓通过,骑兵都穿上黑甲,戴着黑盔,座下战马披着一层铁甲。
这支骑兵团,由二千人组成,是玄甲重骑,在李世民打天下之初,就跟随他南征北战,称霸诸位,名震天下,李世民父子建立大唐后,玄甲重骑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被李靖掌管,在与东突厥一战中发挥了最强悍的战斗力,另一部分由禁军掌管,负责保护李世民以及宫闱。
当年,李世民率领百骑,大破王世充和窦建德的十万军阵,大唐教坊根本这一史迹,演化出《秦王破阵乐》,李世民当年所率领的百骑就是玄甲重骑。
玄甲重骑兵走过后,李世民的御辇出现了,他躺在软榻上,十八名侍卫抬着软榻前行。
李世民躺在御辇上,经过李绩和武照身边时,吐出虚弱的声音:“暂时停……停一下……”
抬着软榻的侍卫闻声停下,一名侍女扶起李世民。
李世民向武照和李绩笑了笑。
李绩和武照下马,向李世民问候:“陛下万福。”
李世民看着二人,深情地说:“朕把断后的任务交给二位了,二位将以少击多,四面受敌,一定要小心谨慎。”
李绩说:“陛下无须多虑,武媚娘是女诸葛亮,老臣有她相助,如虎添翼,以我二人的智慧和勇力,必保大军安全返回长安。”
李世民说:“李爱卿,你是朕的重臣,朕不希望你硬拼,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退,千万不要以万金之躯而涉险,朕不想痛失爱将啊。”
李绩深受感动,喉头滚动,咽不成声。
李世民转过头,看着武照,说:“你二十多岁,风华正茂,朕不想把你看成女子,宁愿视你为大丈夫,你要当好军师的角色,尽心尽力辅佐李老将军。”
武照说:“既然陛下传下口谕,命令臣妾为军师,臣妾一定担当起军师的职责。”
李世民本来很疲倦,听了这番话,脸上焕发了光彩,他抖擞着精神,说:“二位带领两万轻骑抗敌,还有什么需求?”
李绩说:“老臣没有。”
武照赶紧道:“臣妾没别的要求,只希望陛下能再调拨一些粮草。”
李世民沉吟半晌,一咬牙,下定决心说:“好,朕再调拨够两万轻骑用两天的粮草给二位,你们加上以前的粮草,可以支撑五日。”
武照说:“谢谢陛下,臣妾还要求得到军中剩余的手雷。”
李世民说:“朕答应你,大军撤退,用不着手雷,据长史讲,军中所余手雷,还有千余颗之多,你们正用得着,朕把它们全部给你们,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武照说:“有这两条足够了。”
李世民深情地注视着李绩和武照,说:“这样就好,断后阻敌的重任在肩,二位免不了要辛苦一场。”
李绩和武照行礼,说:“陛下慢行。”
李世民轻轻挥手,下令出发。
十八名侍卫抬着御辇,载着李世民走远了。
武照和李绩目送李世民走远,转过身,站在两万轻骑面前。
李绩望着武照,说:“盖苏文就快来了,你有什么对付他的妙计?”
武照说:“大人先派探子出去,打探盖苏文大军的动向,另外还要打探北方??的动静,以及安市城梁万春的一举一动。”
李绩说:“说得好,武媚娘不愧是军师啊。”
说完,他看着两万列队整齐的轻骑,下达命令:“大家先在乌骨城外扎营,大营的正面朝东,背面向西,扎好营后,在营前挖出一条壕沟,探子到百里外去打探,提防敌兵袭营。”
传令官把命令传达给各大将领。
李绩看着武照,说:“你先熟悉营房,住下来,吃完晚膳,老夫和你再好好研究战略战术。”
武照说:“晚上,我想巡营,与将士们熟悉一下,了解轻骑的士气,以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李绩笑着说:“陛下说你对《孙子兵法》有独到的见解,你莫不是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武照说:“理论再好,解决不了肚子问题,现在粮食不足,大家要自食其力,所以要分工,一部分人扎营,一部分人上山打猎。”
李绩说:“好,老夫一定安排好。”
黄昏时分,两万轻骑已扎好大营,众人分工明确,有的埋锅造饭,有的上山打猎,军营区炊烟袅袅升起。
李绩给武照分配了一间营房,分拨一些士兵给她调用。
武照回到自己的营房里,丫环金喜善和几名士兵正在做饭,士兵看见武照进来,把装菜的盘子摆上了桌。
那是什么菜?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装在盘子里,十分难看,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武照问:“这是什么菜?”
一名士兵回答:“这是野菜和面做出来的丸子,军中粮食紧张,大家都吃这种东西,而且不能多吃,每人一顿只吃三个,配上一碗肉汤。”
武照勉强吃了一个野菜面团,感觉无比苦涩,面团融化后,又老又硬的野菜根还在嘴里,不能消化。
她皱起眉头,扔下饭碗就跑,跑出自己的营房,想到别的营房里看看将士们的生活。
武照在军营中转了一圈,选择了一顶旧帐篷,掀开门帘,钻了进去,闻到一阵苦涩的气味。
帐篷里的将士们向武照抱拳行礼。
武照摆了摆手,看着他们的桌子摆着的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说:“吃这种东西,习不习惯?”
将士们说:“这不是人吃的东西,我们哪会习惯?”
武照明白了,现在全军上下都在吃野菜,就说:“??骑兵烧毁了我军大量粮草,李绩将军不得不下令缩减全军食量,大家暂时以野菜补充食物的不足,打垮了敌人,就可以吃肉喝酒了。”
一名士兵说:“野菜难吃,就是野人也不吃,我们吃野菜还要吃多久?天天吃野菜,这日子怎么过?”
武照说:“敌人把我们逼到艰苦的境地,艰苦的生活磨炼我们的品性,我们要变得更坚强,只有战胜艰苦,才会锋芒咄咄,才会散发芬芳,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这番话把战士们的情绪调动起来,大家变得欢快,许多人开始吃野菜丸子,吃得津津有味。
武照又说:“盖苏文早已带领十五万大军,正向我们杀来,后天就会与我们相遇,我们要吃饱,用野菜打垮敌人的酒肉。”
将士们纷纷高喊气壮山河的口号:“我们吃野菜,打垮吃肉喝酒的敌人,战,战,战!”
武照笑了,从桌子上抓起一个野菜丸子,往嘴里一塞,有滋有味地吃掉,说:“世上有一种东西最好吃,那就是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吃小苦,打小敌;吃中苦,打中敌;吃大苦,打大敌。如果我们要打击敌人,就要敢于吃苦,乐于吃苦,吃苦就是品尝甘甜,大家一定要吃野菜,难忘的战斗在等待我们。”
将士们的热情被充分鼓动起来,大家一致高呼:“吃苦,吃苦,我们不怕吃苦。”
武照说:“我们要牢记:上天降大任给人,必先使其内心痛苦,使其筋骨劳累,使其忍饥挨饿,使其做事受到阻扰,从而激励他的心志,使他坚忍,增加他的才能。如今正是上天考验我们的时候,我们一定要经得起考验,不负上天交给我们的重任。”
将士们一齐朗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益增其所不能。”
武照看着将士们壮志昂扬,满意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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