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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接过丝帕，擦完嘴，恨恨地将它丢在了一边。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怎么会不在乎？”
沈清词突然放软了语气，低垂了眼眸。
“那皇后还一个劲将朕往外推。”
从来没看过沈清词服软的萧瑾，心头一动。
“臣妾没本事为皇上诞下龙嗣，若是还争风吃醋缠着皇上，实在是有碍国本。”
沈清词说着说着，竟又抹起眼泪来。
将话题故意拐到子嗣上，她一是想试探萧瑾，是否真的能容忍她诞下龙嗣，二是真的想有个孩子。
她曾经带着沈家一退再退，希望能保沈家平安，谁知那幕后黑手竟觉得她沈家失势，想一举灭了沈家。
无论如何她都再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躲不得，那就直接面对。
“到底是不能有，还是不想有？”
听沈清词提到孩子，萧瑾表情微滞。
当王福瑞告诉他，沈清词每次侍完寝，都偷偷喝下避子汤药时，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是不敢。”
沈清词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她不敢，怕草率有了孩子，最后又逃不掉失去的命运。
“是朕有愧于皇后，可朕也说了很多次，朕还没有狠毒到要去害自己的孩子。”
知道沈清词话中的指向，萧瑾坚定地与她对视，起初他的确视沈家为眼中钉，可沈清词也的的确确是他心尖上的人，他如何能对他们的孩子下毒手。
“臣妾知道了。”
她知道了，她不必再喝那劳什子避子汤药，萧瑾会护着她的。
“皇上，朝云殿来报，文妃娘娘醒了。”
朝云殿的掌事太监小全子匆匆来报。
“皇后可要随朕一起去瞧瞧文妃？”
虽然是疑问句，可萧瑾已经起身，将手伸向了沈清词。
沈清词欣然同意，牵着他的手与他一起前往朝云殿。
朝云殿内殿，言墨面色苍白，一头墨色长发散在枕边，白色的寝衣将她衬得更是虚弱。
“皇上，皇后娘娘到！”
听见小太监的通传，言墨挣扎着便要起身，被沈清词快步上前制止。
“言墨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若不是沈清词坚持要救她，她绝没有今天与孩子的天伦之乐。
小皇子就躺在她的身边，大眼睛骨碌碌的像极了她。
“你平安就好。”
沈清词伸出手捏了捏小皇子的脸，转身接过彩云手上刚煎好的汤药，要喂言墨服药。
彩云将言墨扶起，沈清词一口一口地小心喂着，萧瑾站在一边竟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咳，小皇子还没起名呢，他是朕的长子，承载了朕的无限期望，必得取个好字。”
这时，言墨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萧瑾身上：“皇上做主，取什么字都好。”
“皇后也可替朕想想。”
沈清词将最后一口药喂给言墨，沉思了片刻。
“熙，有光明兴旺之意。”
“熙，从宥，萧宥熙……”
萧瑾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名字。
“臣妾觉得这个熙字极好。”
言墨浅浅一笑，名字就这样敲定下来。
“好，好，小皇子就叫萧宥熙。”
萧瑾也点头认同，可他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参与了，又没完全参与。
“皇上，臣妾有个请求。”
言墨推开彩云，自己支撑着身子跪在塌上，向萧瑾叩头。
“文妃直说就是，朕都允你。”
萧瑾示意彩云扶着言墨，自己则上前两步靠近她。
“臣妾身子虚亏的厉害，自请将小皇子交给皇后娘娘抚养。”
言墨眼中含泪，如果不是沈清词，她与她孩子的命是都保不住的，况且，曾经沈清词的孩子也是陨自她手。
“这……”
萧瑾下意识看了一眼沈清词。
“不行，这孩子是你辛苦怀胎生下的，你为他拼了命，本宫不能让你们母子分离。”
沈清词尝过与自己的孩子死别的痛苦，这生离又能好到哪去呢。
“臣妾的命早就是皇后娘娘的，况且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虽是跨过了鬼门关，寿数怕也不长，孩子交给您，臣妾放心。”
言墨紧紧拉着沈清词的手，言之凄切，令人动容。
“言墨，孩子不能离了生母，况且谁说你寿数无多？张见微医术高明，必能医好你的身子。”
沈清词语气坚决，不容言墨再继续反驳：“好了，此事不必再议，本宫不会同意的。”
见沈清词如此，言墨也不再坚持，两人闲话起来，彩云已经将她昏迷时宫中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言墨。
“你们……”
萧瑾气结，明明言墨最开始是向他求的旨意，这会他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了。
“皇上，您想必还有不少奏折未批，不如先行移驾执政殿？这里有臣妾陪着文妃就好了。”
沈清词转过头才发现萧瑾一脸的郁闷，只是她这次实在不知道萧瑾为何不快，还以为他是不想听妇人间的闲聊。
萧瑾实在是无言以对，索性一甩袖子，离开了朝云殿。
“皇上，李安在慎刑司受尽了严刑，却还是不肯招。”
出了朝云殿，王福瑞才把慎刑司递来的消息转告给萧瑾。
“不肯招？那可曾按皇后所说，去找过他家里人了？”
其实萧瑾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也希望能够找到确凿的证据，不愿冤枉了那个人。
“找过了，这个李安有一个双目失明的父亲，还有两个不及束发的弟弟，均被洛昭仪派去的扣押了。”
王福瑞知道洛萱对于萧瑾是怎样重要的存在，只得小心翼翼地禀报，生怕触了萧瑾的逆鳞。
即便是心中有所准备，萧瑾的心里却还是咯噔了一下，竟然真的是她，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叫他瑾哥哥的洛萱。
“再查清楚些，莫要出了什么岔子。”
他明知道王福瑞是绝不会出岔子的，却还是希望事情能有一丝转机。
“皇上，扣押李安家人的，是洛昭仪贴身婢女阿兰的远方表哥，他常年混迹市井，是做惯了这种事的。”
王福瑞跟着萧瑾这么多年，如何能不知萧瑾心中所想，只是证据确凿，实在无可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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