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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州府衙后院一角凉亭,连续操劳六七天,一直愁眉苦脸的张叔夜总算露出笑意,正和李纲煮茶聊天。
他的两个儿子张伯奋,张仲熊则在旁边伺候。
“大泽县城被梁山贼寇攻破,上奏朝廷发兵剿灭却无半点音信。”
张叔夜接过张伯奋递过来的茶盏轻抿一口,笑着对李纲道,“今日将贼寇的军师抓住,失去这个号称智多星的吴用,梁山贼寇不足为虑!”
“张兄所言深合我意!”
坐在张叔夜对过的李纲笑地合不拢嘴。
“这些天我在东溪村走访询问,贼寇中好几个头领和这吴用是结拜兄弟。
这些人江湖义气甚重,相必现在已经准备进攻府城!”
说完话,李纲哈哈大笑起来。
自从因为御下不严导致花荣夫人触阶而死,回到东京被花子坤告了一状发配到济州,李纲也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
“这帮贼寇如果进攻府城,我必让他们有来无回!”张仲熊斩钉截铁道。
上次清河码头被西门清众人逃脱,他一直耿耿于怀。
“小弟勿要莽撞!”
双手将一盏温茶递给李纲,张伯奋严肃叮嘱自己弟弟。
“贼寇之中颇有悍勇猛士,遇到他们要小心应对,切勿粗心!”
“兄长莫要担心,”
张仲熊摆手道,“我在清河与他们也曾交过手,除了西门清那个蔡京党羽武艺还算可以,其他人都不是我们兄弟对手!”
最近几天张仲熊十分懊悔。大泽县被劫掠第二天,他得知自家兄长与梁山众人交手情况后自责不已。
后悔不该让大哥一人值夜,如果自己在场,兄弟一心其利断金之下,梁山贼寇决对无一人能够逃脱。
“我儿莫要掉于轻心,”张叔夜严肃地看着张仲熊,“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你大哥说你是对的!”
老爹下场,张仲熊连忙收起漫不经心态度,“父亲大人教训的是,仲熊明白!”
“张兄莫要苛责仲熊,”李纲为张仲熊辩解,“在清河西门贼子家门前,若不是他极力相救,我恐怕已被花荣刺杀!”
“那花荣父亲我也有一面之缘,是个忠义之人!想不到虎父犬子,他儿子竟然想行攀龙附凤之举!”
仰望天上细勾弯月,张叔夜叹口气道,“我将门何以沦落自此?”
将门这个话题李纲不敢接,说了就要追根到宋太祖赵匡胤身上,不是为臣之道。
四人无言片刻,李纲转移话题。
“官家后宫三千佳丽,八百烟娇,那名叫花铃的女子我看并非想要进宫,只是她那个名叫宋江的义兄极力怂恿!”
“宋江?”张叔夜皱眉捋了下胡须,“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的确耳熟,”张伯奋微微思索下道,“郓城县有个押司就叫宋江。只是他犯了人名官司已被海捕通缉!”
“那不是一个人!”
李纲摆手笑道,“我在清河遇到的宋江,是即将赴江州浔阳县上任的官员,且听他谈吐颇为不凡,不似刀笔书吏应有的谈吐!”
“我觉得倒是一个人!”
张仲熊开口道,“当时我在李公旁边,听那宋江也是郓城口音。
而且我听说郓城宋江长的面黑身短,年约三旬,这与他样貌十分相像!”
听了张仲熊话,李纲也有些不确定,看着张叔夜道,“莫非真是一人?”
张叔夜皱眉道,“如果真是郓城那个宋江当了官员,那我这里应该有吏部发过来的公文底案,查一下便知!”
张伯奋听了,起身道,“孩儿去查一下!”
张叔夜点头同意,张伯奋向李纲施礼告退,约莫一炷香时间返回,手中还拿了两张公文。
“父亲请看!”
将公文展开递给张叔夜,张伯奋指着宋江名号道,“这郓城宋江还真成了浔阳县官员!”
眉头紧皱,张叔夜接过公文仔细查看后大怒,“一名犯人竟然能成为朝廷官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孩儿还在公文里找到这张改判文书,那宋江罪名竟然已被洗清!”
接过张伯奋递过来的另一张公文,张叔夜看过之后双眉剔竖。
“郓城县令昏庸无能,杀人之罪竟然可以随意推翻!”
“父亲息怒!”
张伯奋安慰道,“那郓城县令时文彬上任以来为官清正,做事廉明。
年前东溪村和西溪村争夺一棵树木发生械斗,他家家相问,户户走访,分辨黑白轻重后方才决断,使两村和睦相处,不是昏庸无能之辈,相来必有隐情。”
“不管之样,为官不能徇私枉法,如人人都因为有隐情将犯人罪名洗清,那朝廷法度还要不要!”
“这……”
迟疑一下,张伯奋无奈道,“父亲明鉴,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朝中奸臣当道,下层官员也是十分无奈!”
看到儿子竟然有妥协想法,张叔夜须发怒张就要开口怒斥,李纲见到连忙扯住他的衣袖。
“张兄莫要生气,伯奋贤侄说的是实情!”
其实张叔夜也知道现在朝廷状况,但是身为父亲他不允许儿子妥协。
因为妥协就如逆水行舟,稍微放松就会出现惫懒之心。
在李纲安慰下,张叔夜收了怒气,只是石桌上被夜风轻抚的公文,一动一动似乎在嘲笑他。
“哎!”
重重探口气,张叔夜意兴阑珊道,“六贼不除,国之难安啊!”
“是啊!”
点头附和一句,李纲伸手从石桌上捻起一张公文。
“这宋江和害死宗县令的西门贼子好像挺熟,看来也是走的蔡京的门路才成为官员!”
“又是一个蔡京党羽!”
张叔夜怒目圆睁道,“我必向朝中好友修书,让他认罪伏法!”
“书信写好,我也留名!”李纲道。
这时,一名侍女提着灯笼来到凉亭叉手万福一礼,“老爷,前衙有军士求见,说有梁山贼寇将一封箭书射到北门楼上。”
“贼寇送来箭书?”
看了李纲一眼,张叔夜摆手道,“前面带路!”
“是!”
跟在侍女后面,张叔夜、李纲、张伯奋、张仲熊向穿门过廊来到前衙,见到北门城门官。
“大人,梁山贼寇射来箭书,上面写着让您亲启!”
抱拳一礼,城门官递上一封皱巴巴的书信,张叔夜接过抽出信纸,才看几行便目瞪口呆。
“汝霖兄……他居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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