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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大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因为优惠而涌进来的食客。
而在天守阁三层六号客房,李师师,柳颜月并肩坐在一张美人榻上正揽腰交谈,西门清却在两人斜对面约十步处一扇乌木花草屏风后窥视倾听。
“姐姐帮妹妹提了身价,只可惜妹妹留不住官家,只欢好三次,官家便见我如见豺狼。”
听了柳颜月话语,西门清很是纳闷。
柳颜月人如其名,杨柳细腰,颜如明月,年龄与李师师相差不多,气质看着脱俗清冷,是赵佶这种文艺人士喜欢的类型。
只是赵佶应该见她犹如狼见肉,怎会如见豺狼?
心中实在想不通,李师师话语传来,为西门清解了心中疑惑。
“姐姐早就劝过你,不要用助兴的虎狼之药,说是药性温和一次一杯无伤大雅。
可你用的杯一次比一次大,第三次犹如海碗,官家怎能受的住。”
这话让西门清睁大双眼,仔细观察柳颜月。
没想到一副慈悲观音像的她,竟然是敲骨吸髓,仗腰杀人的小妖精,真是不可貌相。
这时柳颜月一声叹息,西门清连忙侧耳。
“是妹妹妄想了,本想怀上龙子一步登天,没想到官家不喜欢热情如火的女子。”
(你怎么没烧死他呢!西门清心中黯然。)
“妹妹还是别想这些,存几年银子找个知冷知热的良人嫁了才是好归宿。”
“良人难寻啊!——对了,姐姐花信年华已过,怎不赶紧找个良人?”
“唉!有动不动金瓜碎脑,时不时斧钺加身的八爪金龙在,何人敢娶奴家。”
“一身才情反倒束缚了姐姐。”
这时房间门被敲响,接着个男声传来。
“柳娘子,该上台献艺了!”
“知道了!!!”
高声回复一句,柳颜月拉着李师师站起,“妹妹该上台了,回头到姐姐家中拜访,再畅所欲言。”
“嗯!妹妹去吧!”
将柳颜月送出门外,李师师莲步轻移来到乌木屏风后,杏目看着西门清不言不语。
而西门清眼神左看右看,就是不敢与她对视。
就这样过了片刻,李师师开口道,“清哥儿可听清楚?”
“嗯!”
背手低头,西门清右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地毯。
“奴家负你了吗?”
“没有!”西门清声如蚊呐,头低的几乎要栽倒在地。
“你负奴家了么?”
“我……”
歪头一瞥,见李师师俏脸竟已经泪流满面,西门清心中一疼,轻呼一声“师师姐!”就想要拥她入怀。
李师师退后,西门清搂了个空。
“你别过来!”
冷声制止还想上前的西门清,李师师深深看他一眼,猛然转身,半空洒下一串晶莹珠泪,快步向门口走去。
看着李师师头也不会的窈窕背影,西门清瞬间明白这是诀别,忙上前抓住她手,乞求道。
“师师姐别走,我错了!”
“放开!”
李师师挣扎抽手,西门清不但不松,还转身上前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你放开,奴家可是当今官家的女人!”
“你就是如来佛主的女人我也不放!”
“你不放奴家就喊了,要不怕金瓜碎脑就继续抱着!”
“你喊吧!我铁打的脑袋,不怕金瓜!”
“好!我……”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笃笃笃”被敲响,一个公鸭嗓响了起来。
“李行首,官家在外,快出来迎驾!”
“微服在外,师师又是寡人知己,不用拘泥于宫中规矩,我自进门便可!”
这一番对话吓的西门清亡魂大冒,看了怀中李师师一眼,对方连忙开口道,
“奴家还没喊!”
“我知道!”
“你快躲起来!”
挣脱西门清怀抱,李师师拉着他寻找藏身地方。
“你别急,房间有暗门!”
拉住心急火燎的李师师,西门清带她来到卧室一处,伸手打开一扇暗门。
可让李师师奇怪的是,打开暗门西门清却不进去。
“傻站着干嘛?还不快走!”
李师师焦急去推西门清,可他纹丝不动。
提起罗裙正要踹,西门清转身搂住李师师柔软柳腰,让腰腹和自己紧贴。
“你会不会不理我?”
柳眉倒竖,李师师用力捶他一记,“失心疯了是不是?都火烧眉毛了还想这些!快走!”
“不回答我不走!”
环在腰上铁臂越发用力,李师师紧张的芳心扑通扑通直跳,刚要开口怒斥一句,忽然外屋传来一句呼喊。
“师师,你在哪里?”
“奴家更衣呢!八郎稍等!”
高声回了一句,李师师小声对西门清道,
“想要让奴家理你,就想办法带奴家离开。”
西门清大喜,忙道,“放心一定带你离开!”
话说完,西门清竟然还不走,李师师几乎都要哭出来。
“你快走啊!”
“亲我一下!”
“你……”
看着孩童一样噘嘴的西门清,李师师恨不得扇他一耳刮子。
但现在实在不是扇耳刮时候,她只能蜻蜓点水飞速亲了西门清一下。
“行了吧?你真是不要命了!”
将西门清推进暗门,李师师刚将门掩上,忽然感觉有人注视自己,猛一回头,只见赵佶正满脸失望的站在身后。
“呀!官家怎么进来了?”
“师师,你不是在更衣么?”赵佶道。
“怕官家久等,奴家就未换。”
说完李师师万福一礼,转移话题。
“官家怎到金楼来,平时不都去樊楼么?”
叹口气,赵佶坐在卧室梳台前锦墩上,惆怅说道。
“昨夜王黼家做客,回宫途中遇到一位气质清雅,犹如白莲的女子,可惜被个胆小如鼠的小子扫了兴致。
回去后,我夜不能寐,让杨押班打听住处,得知住在金楼,下朝便赶了过来。”
顿了顿,赵佶万分遗憾道,“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女子已经离开,真是……唉!”
两相印证,想到赵佶口中胆小如鼠,实则胆大包天的小子是西门清,李师师不由会心一笑,安慰起赵佶。
“官家后宫气质清雅犹如白莲的女子多不胜数,何苦挂念一位有缘无分的女子。”
“师师不知。
她们刚开始还行,时间一长全都是勾心斗角。
美人只要心性一变,看着清雅,眼睛里全是隐晦。”
话说完,赵佶叹一口气,看着李师师眼神灼灼道,“这么多年,也就师师心性没变。”
看到赵佶眼中泛起情欲之色,李师师再次转移话题。
“官家如何知奴家在这里?”
“我看到你家车夫也在楼下用餐,得他指引方知你在此处。”
心中暗恨车夫多嘴,李师师见赵佶竟然开始解腰间锦带忙道,“奴家最近刚写了一首新词,官家能否评判一二?”
“新词?”
听到李师师有新词,赵佶将解下锦带放到一边,高兴道,“词在何处?”
“官家稍等,奴家这就回家去取。”
“回家?”赵佶惊讶道。
“对!词在家中。”
“那多麻烦,外面有笔墨,我陪你去写。”
夹壁墙内,正在窥视的西门清连忙顺着暗道跑到外屋,飞速将笔墨收起。
出了里屋,来到外屋角落案头,赵佶只见宣纸不见笔墨,不由疑惑万分。
“找你时明明看到,怎会没有了呢?”
“官家看花眼了吧?”
“可能是,毕竟没休息好!来,师师美人,配寡人就寝!”
旋身躲过赵佶伸来的手,李师师害羞道,“官家恕罪,奴家来了月信,恐怕今日无法侍寝。”
“又月信?”赵佶惊讶道,“你这月信是连着呢?”
“奴家也不知,只是来去不定很是恼人。”
看着偏头斜身的李师师,赵佶皱眉道,
“不会是你托词吧?”
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他眼神冰冷道,
“这些年你接连为养母,义父守孝,孝期过后每次去你家中,你都给我介绍各色才女佳丽,我还道你是为了固宠赚钱,看来是不想侍寝。
怎么,想嫁人从良?”
双腿发软,李师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官家多想,奴家真的是来了月信!”
“哼!”赵佶背手仰头,“月信你也要侍寝!”
“禽兽!”
看到赵佶鼻孔朝天的嚣张样,夹壁墙中西门清暗骂一句,大脑迅速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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